《蠕蟲》第八篇 滅殺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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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拉克頓灣這樣的城市如何向所有英雄、反派和其他各式各樣為了保護城市而去世的人致敬呢?直到五年前,這答案一直都是場葬禮。
  那並沒有真正成功。
  表面上,那是非常好的點子,創造出了非常好的場面。宏大地演說出,就算是卑劣的反派也有真實無私的偉大時刻,好人們則做出了最英勇的犧牲。
  然而問題開始堆疊起來。上頭辦典禮的人真能讓某個人起立,為凱薩這種人唱頌歌嗎?假使他們那麼做,你就會賺得幾十個或幾百個被八十八帝國搞砸生活的人的憤怒。
  讓人不舒服的解決方式是,除了當地反派所參與的事,就避免說任何他們相關的事,但問題,在於這個方式。去世反派的屬下或隊友曾對這種疏漏弄出些場面,有些時候是在葬禮中,然後參與終結招喚者狀況的反派開始減少。
  還有更多問題冒出來,根源於那些穿假面服出動就會更誇張、戲劇化的原則。太多人競爭聚光燈下的位置,英雄反派都一樣,甚至有些去世的人,事先有做好措施和要求。這不是每次都發生,但夠多場活動變成雜耍和媒體馬戲團,整場活動意義全作廢了。新聞媒體被禁止錄下紀念活動,但是想出頭的假面,卻只更努力嘗試。戰鬥就會爆發。
  所以葬禮儀式就變得沒那樣頻繁。接著便全停止了。
  一個紀念碑是更簡單。所有加入戰局的人都能被平等對待。不會有人被冷落,也不會有污辱、戲劇化誓言、嘲諷,或說死去對手和勁敵的壞話,出現在攝影機或假面觀眾面前。那純粹是向死者的獻辭,一列名字,有時候還會加上一座雕像──假如參與的團隊認定那雕像不會太接近特定英雄或反派才會立起。這永遠都是個困難、微妙的展演平衡。
  布拉克頓灣的紀念碑沒有雕像。整塊紀念碑看起來像黑色大理石中心有著不鏽鋼,蝕刻上的字母會在金屬光芒中隱約閃爍,在時間和觀眾視角都正確時甚至會反射陽光。整體的形狀呈現一座方尖石塔,角落和基底未打磨而粗糙,僅有四面被打光磨平。它在道路旁,在上校陵【原文Captain's Hill】之上,就位於城西山巒的山腳。我不是確定它就是要被放在那,或者他們希望重建和努力城市復甦之後再移動它。
  就算解決完了紀念碑,在那場襲擊五天之後就放到那裡,卻仍花了整整一週才消去最壅擠的人潮。我有四次,感覺自己不自禁地要來看看這碑,致上敬意,卻只看見媒體的人群,便轉身回去了。
  現在我就在這,與不到一百人在一起,他們只有一小撮人真的在看那座方尖碑。其他人坐在丘坡或在野餐。就算看起來再怎樣怪異或模糊地不應景,我也不能真的怪罪他們。這塊紀念碑被特地放在這,是因為城裡其他部分都被摧毀。
  任何一個布拉克頓灣的區域內都有洪水、破碎的街道,倒塌的建築物、腐敗的生活環境或正在施工的建築工程。通常有其中四、五個狀況同時發生。城裡不只一半區域沒有電力,三分之二沒有自來水,就算國家其他地方和全世界都伸出了援手,不平均的食物分配、健康隱憂、缺少基礎設施以及搶奪猖獗,罪犯也造成生活的危險。巴士每小時載疏散者離開,但這座城市依然擠滿掙扎過活的人們。太多人沒有城外親戚朋友可以依靠,他們也不會留下剩餘的財產在身後,被毫無道德可言的盜賊奪去。上校陵──現在來說──是一片安全、乾燥又乾淨的地方。
  我繞過紀念碑,注意著那些名字。
花盾/泰榮.梵森
博者/馬菲斯.沙弗
梵嘉/潔西卡.畢爾曼
烈人/
熱狂/
溝轍/
豪俠/狄恩.史坦菲德
土占師/提姆.馬爾斯
好鄰人/羅伯托.皮茲
空聖/
令官/戈爾登.艾克霍特
謙恭/
  豪俠死了。想到我曾遇過他,也和他戰鬥過,我感到不安。或說──應該說──我在同樣那場交火之中與他的隊伍戰鬥,就算我們沒有在戰鬥中對彼此有任何注意也一樣。現在他已離去。
  我能猜那些沒名字的,不是沒允許讓他們的名字被發表,就是沒寫下任何遺囑,或有理由將名字保持隱私,保護隊友。我繞過紀念碑,走向右側。
驅勵/柯瑞.思丹方斯
鋼鐵鷹/布蘭特.伍德羅
霜巨人/
凱薩/麥克斯.安德斯
電力人/尼爾.裴爾漢
赫傑先生/
畸形兒/衛斯理.史奇弗爾
投擊/斯丹非尼.拉馬那
懺悔者/
夸克/卡若琳.蘭森
剛毅人/喬治亞.吳
蜥蜴人/達林尼.貝克曼
  我注意到鋼鐵鷹也在名單上。幾個晚上前,我試著睡覺卻無能入眠,處於半睡半醒中,我的思緒飄泊,連接起那位我幫助過的男孩和從臂帶所聽過的「鋼鐵鷹倒下」報告。那個名字也許留在我腦袋裡,是因為我能記得自己讀過英雄們曾會選擇簡單的道路,將隼類或其他肉食鳥類放在名字後面,形成了一股潮流。雷光隼,獵焰鷹,鋼酷鷹,之類的。那不怎麼流行了,但顯然鋼鐵鷹就卡在其中。
  假使他的名字在這,就表示他沒撐過去。是腿的問題嗎?那種傷口怎麼會讓人死呢?我很難搞清楚自己感覺如何。失落?為他悲傷?
  很難搞清楚自己感覺如何,就是這樣。也不只對死者如此。
  我抖了下,磨擦雙臂暖活自己。室外陽光明朗,但冷空氣從附近的山脈飄下,空氣中的濕氣讓風溼冷。
  我真該穿些更暖活的衣物。我踏步避開一對牽著初學走路的孩子的父母,讓他們能越過我。
  我將雙手袖口磨擦雙臂,移向右邊,到紀念碑面對這座城市的末端。
欺謊俠/
盾者/艾瑞克.裴爾漢
壓掌/婕倪.萊恩
雪花/夏洛特.湯姆
行軍人/克雷格.麥克尼遜
醜馬克/
極迅/羅賓.斯渦爾
敗壞者/
WCM/
閃形/班尼.迪博德與吉爾夫.斯克爾恩
  最後一列名字的那列,比其他的短,所以底下還有空間。某人在那些空位上把幾個詞刻上了那塊大理石。刻得很粗糙,每個刻痕周圍都有留下工具偏斜了的磨損痕跡。字母全是大寫,全是筆直線條──「O」是方形,「B」是兩個三角形以一個角接合。
酷羅/布里特
牛奶/胖胖
布魯魯圖斯/猶~大
枝腋/小薑
  她弄這個花了多久?她定是昨晚過來,正好在人群離去時,坐在那裡,拿一把鑿子、鐵鎚和手電筒,煞費苦心地把字母鑿進大理石。她也可能是用螺絲起子或其他她手上有的東西。
  我彎下腰,手指撫過那些字母。
  「真是病態。」我轉頭瞥向身後那牽著孩子的父親。他搖了搖頭,補充道:「破壞公物?這麼快就破壞?」
  「那是名字,而且這很花時間。」我回應道,臉轉回到紀念碑上。「他們對某個人來說有意義。」
  「我想,妳是對的。」一個女孩說。
  那位父親沒有回應,只繼續繞著紀念碑走。我等那父親走了之後才站起來,確認大部分拜訪的人都離開去吃午餐,其他人也在能聽見的範圍外。我轉身面對那女孩,將雙手塞進口袋。
  莉莎有常識,穿得比我暖活。她的頭髮綁成兩朵高緊髻,正好在她雙耳後方,她也戴了太陽眼鏡,穿了件過大汗衫和裙底下有著緊身褲的裙子。她一肩背著後背包。她幾乎悲傷地,微微一笑。
  「妳還好嗎?」她問我。
  我聳肩:「我在一所為失去家園的人建的避難所裡面有一張床,而且我還有些帶在身上的鈔票,所以生活基本需求我都具備了。不確定蛇蜷有沒有取消掉我的銀行帳號之類的那些東西,但我可能也有那些錢。我會活下去的。」
  「我猜妳會呢。我想知道妳是不是過得很好。」
  我聳了聳肩。我該怎麼回應這問題?坦白說我沒有睡覺嗎?還有我無處可去的事?還有我生氣到,吼了一個完全沒做錯事的某個人,而被避難所請出去的事?
  我能說任何那些事情嗎?
  然而,我猜道:「所以。妳知道?」
  「是啊。」莉莎回應,點頭時也用力擺了下頭。「我非常抱歉。」
  「妳在道歉?」我問道,感到驚訝。「我才是那個計畫要搞你們的人啊。」
  「但妳沒有啊。妳改變主意了。我?我有妳想做什麼的概念,我對妳說了謊,誤導了妳。操縱了妳。把所有事情維持在個巨大的秘密裡。我對這一點感覺很抱歉。真的。」
   「妳知道多久了?我躺在避難所的帆布床上時,想著妳是否真的知道,想著妳之前說話時的表情和所說的東西,我想也許是當我決定要離開你們然後去……」我頓了下,看了周圍的人們,他們可能在聽見的範圍內,也可能聽不見。「……妳知道的。但不對。妳一開始就知道了。」
  「在我們相遇之前喔。」
  這倒是出乎意料。「什麼?怎麼知道的?」
  她轉頭,掃視這個場景,有幾個人在紀念碑周圍:「去那?」
  我點了頭。
  我們走過垂直落到山丘底部的欄杆。這位置讓我們可以看見整座城市的風景。那有海洋,海岸線上有幾群工人和機械清走建築和PHQ的殘骸。閃爍的光芒標誌了障礙和幾輛卡車,繞著利魔維坦於鬧市區北端弄出的巨大洞窟邊緣。那個洞依然滿了水。人們仍試著確認那些水會不會自己清空,或它是否會變成鬧市區永久留存的部分。
  我沒辦法看出碼頭的細節,可是我看見被壓扁、毀爛的建築。我之前有一天早晨,穿上假面裝,搜索過那裡,在就連遊蕩的暴徒也睡死的一小時裡走過街上。我是從遠距離,靠著蟲子幫助,確認過了。閣樓不見了。
  我爸的房子,至少沒有損傷,卻不是最佳狀態。然而,就算連續兩天晚上和之間都沒睡到三小時,我仍堅持不回家。有太多事情我沒辦法解釋。
  莉莎靠著欄杆:「我當時不認為我們會贏。」
  我加入她,靠在她旁邊。也許她能讀出,我將自己拉出她沒法伸出手碰到我的距離,了解到她沒辦法讓她把我推下去。我很偏執。我看著這座城,想著這片荒廢地,幾百、幾千個正在挨餓、蓬頭垢面、無家可歸的人仍在這座城裡,我將思緒大聲說出:「我們有贏嗎?」
  「我們還活著。對我來說這就贏一局了。」
  我沒有回應,我們之間一陣沉默延展開來。
  「好吧。」莉莎對我說:「不再有秘密。」
  「聽起來很棒。」我承認。
  「然後我相信妳會用腦子想清楚,我要告訴妳的事情必須只留在我們倆之間。」
  「好的。」
  「想像下。妳在一個不熟悉的城市走過一條街,妳有個會議要去,可是幾乎沒有任何地址。妳有跟上嗎?」
  我點了頭。
  「妳來到一條岔路。妳要選左邊,還是要選右邊?不管妳做了什麼選擇都得承擔後果,走下那一條路,而假使那方向錯了,妳就得搞清楚如何走到另一條路。這種選擇不斷發生,直到妳抵達妳需要去的地方。也許妳很幸運,選對了道路,及時抵達。也許妳很不幸,然後也遲到了。」
  我點頭,不確定話題要走向何處。
  「所有人的情況都是如此,每天日常中,做出決定。靠著足智多謀,像是我們的假設狀況中用一支手機打電話確認地點,或靠才能,像是用我的能力,我們能更有機會找到正確的道路,但是我們無可避免要在某個時候選擇A或B路,對吧?」
  「是啊。」
  「若是妳可以同時選兩條路呢?選擇A和B,好讓妳在A路上的妳知道B路上自己所知的事,反過來也一樣。當妳知道B路是對的,就繼續走下去。那個妳選擇A路的世界就不見,消失無蹤喔,所以當妳面對下個選項時,還可以再做一次。」
  「聽起來滿有用的。」
  「技巧在於,妳只能讓兩個平行現實同時跑,而且那些現實之間唯一的區別,關鍵在於妳做出的選擇和決定。所以妳派出其他人。得找到會遵守命令的人。有些時候妳把他們在一個世界中派出去辦些事,所以假使事情沒有照妳想要地發展,就能回歸到沒派出他們的現實。或者簡單來說,妳在一個世界中,擲出一個硬幣。在另一個世界,妳拖慢,維持一秒鐘,說些話。」
  「直到妳每一次擲出的硬幣都是正面。妳是在說蛇蜷。」我了解到。
  媘蜜點頭。
  「他從一開始就那麼做?」
  「有些時候是。那次銀行搶劫,他有幫我們。但是時機十分敏感,而且我猜他想要將得到黛娜的機率最大化,所以他沒有讓一個現實流是他將我們保留、不行動。然後,根據他說的,我們在兩個情況裡都有成功,不過另一個現實裡母狗在和榮耀女孩戰鬥時受了傷。我猜,我們是滿幸運呢,那個她受傷的現實裡蛇蜷也抓到他的俘虜。」
  我皺起眉頭。就算是唐突提起我參與了黛娜所遭遇的處境,仍會喚起一陣罪惡感的痛楚。
  「我們和爆彈的戰鬥他就沒幫忙了,但我們在籌款餐會上他是有幫。他有把另一個版本的我們保留起來。」
  「那和八十八帝國的戰鬥呢?」
  莉莎皺了眉:「顯然那是他救了我們的藏身處的案例。記得我接到的電話嗎?他叫我們要小心?他在搶銀行時也那樣做。告訴一個版本的我要盡量小心,告訴另一個版本直接去正面衝突。知道他做事的方法後,我有試圖輕推我們到其中一個方向。我們這群人猛頭進攻之後?就被放倒了。」
  「那種事情有發生?」我雙眼瞪大。那就是和深夜與迷霧人的戰鬥,那場戰鬥打得並不漂亮。「我們死了嗎?」
  莉莎聳肩:「不確定欸。他沒多說,通常都不會多說,關鍵情報除外。但蛇蜷決定走那個選項,所以那顯然比我們遭遇的更要糟糕。或者在他眼裡更糟糕。」
  「該死。」我低語道。那發生了什麼事?不清不楚幾乎比聽到我們全部被屠殺更糟糕。
  「都可啦,這樣解釋的重點是:我之前知道我們和竜有場即將面臨的戰鬥,知道竜計畫把我們周圍用操火能力燒光殲滅,還讓平民指出我們,或也叫來夠多假面讓我們生活過得很困難,我就打給蛇蜷。他說他會幫忙,告訴我們等個五分鐘,之後再採取比較直接的路線,直直進入ABB地盤的中心。」
  「我們出發,解決掉一個ABB幫派份子的分遣隊,也嚇走李鬼。接著我接到蛇蜷的電話。在另一個現實裡?我們比較早離開,走不同條路。在妳出現前和竜打了起來。妳決定要在我們忙著彼此戰鬥累趴時,同時攻擊所有人,當時只有竜比較強壯,對妳來說太強,妳做不了多少事。在妳理解自己必須和我們合作才可以阻止他,沒花多少時間,卻太遲了。竜那時就太難耐打了。」
  我試著想像那情景。
  「我逃出來,成功打給蛇蜷,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蛇蜷,轉而通知這個現實之中的我,接下來妳都記得。他告訴我要小心那個區域的年少英雄。」
  我點了頭。
  「所以我告訴大家稍等,撒了一點小謊說我要用上能力,感知一下狀況,竜的位置之類的。我希望妳是監護者的新成員,叫來支援,我們沒有插手就處理了竜,妳也會離開,或甚至是妳自己開始戰鬥。妳就攻擊了。」
  她聳了肩,微微一笑,傾頭對我露出感到抱歉的神情:「我計畫成功了。當然會成功啦。」
  「當然。」我冰冷地,回應。
  「事情該在那裡結束,但接著戰慄把妳誤認為反派,然後妳也沒糾正他。事情有趣到我順著一起玩。招收妳的點子在他結束自我介紹時就出現了。」
  「所以我經歷的所有事情,這全部,都是……」
  「差不多,就是我的錯。那也是為什麼我說我很抱歉。我也是,很認真喔。」
  我嘆了氣。
  「沒關係。」我告訴她。「我想……我認為就算再重來,我也會想要成為你們的一份子,會想與你們相遇。我會想以不同方式做幾件事。像黛娜、我爸,還有在對付利魔維坦的戰鬥之後所發生的事。」
  「我們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媘蜜說。「但我們可以修正。修一部分。妳可以回家。面對現實。告訴妳爸之前發生的事的一部分或全部。妳能去別的地方,或者妳想要的話,我能說服其他人別去打擾妳和妳爸。」
  「我還沒準備好要回家。」
  「還沒?我是說,我知道妳還沒回家,但我以為那是我們的錯,妳要保護妳爸,避開我們知道妳經常去的地點。」
  「我還有傷,也還是,很氣他。我猜,我期待我爸比其他人更理解我,不會直接懷疑我。而且回家會回到之前的狀況,也是我最不想要的事。」
  「所以妳不想回家,妳顯然也不想去鳥籠,然後妳也拒絕加入監護者的提案。」
  我猶豫了下:「對呀。」
  「所以,妳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
  「成為英雄?自己出動?」
  我搖了頭,強調語氣:「我不知道。」
  「假如妳要走那條路也沒關係喔。再說,我能和其他人談,確保他們不會直接報仇之類的。我們現在並不恨妳,就算其他人再受傷也是。也許是母狗之外。她大概很恨妳。」
  「我真的,不知道。」我對她說,有點惱怒:「我不喜歡,甚至也不尊敬我遇過的英雄們,我甚至連英雄的重要性都看不見。作為反派,我們也和其他反派對峙。那和我當英雄時會做的事情有多不同呢……但我們又有成就什麼事情嗎?假使我們結果是這個樣子,又有誰成就任何事呢?」我指向底下無盡延伸的城市街景。
  「也許妳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事,因為妳真的想回到隊上。」
  我有一分鐘沒回應。這陣沉靜被不遠處、朝城市飛行的直升機噪音打擾,幾位假面作為護衛飛在直升機旁。那會是另一次十分被需要的物資空降吧。
  我嘆了口氣:「他們不會接受我的,而且那些傢伙也不會在蛇蜷和黛娜的事上改變。不會真的改變。」
  「大概不會吧。我是說,就算假使他們接受妳回去,妳還是會丟了臉,要接受一些妥協,像蛇蜷的『寵物』。妳不會有更多玩鬧空間。假如妳要說服他們妳是真心的,從現在起,就得認真投入。」
  我搖了頭。
  「妳想要自己所做的事被原諒?那不會容易。在某些程度上那會是場犧牲。從放棄那份固執個性開始,妳要願意和他們談談。和談談。妳甚至也可能改變想法,發現自己為了朋友,能無視那女孩的事,辦到妳在其他區域裡想做或需要做的事。」
  我從欄杆旁退開,將雙手塞進口袋裡保持溫暖。「絕對不要。」
  「決斷得像最終決定呢。假使妳這麼肯定,聽聽其他人的想法又有什麼好損失的?聽聽的想法?我背包裡有咖啡和午餐喔,我們能坐下來,把話說清楚,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們之後也能去見見其他人。我會和妳一起和他們談話,支援妳,不讓母狗謀殺掉妳喔。」
  我搖了搖頭,轉身將背靠在欄杆上,看向那座紀念碑,而非這座城市。
  這麼多人死去。如此沒有意義。這世界是有什麼問題,如此糟糕透頂?索菲亞和兵器大師那種人能成為英雄?而就因為幾個譁眾取寵的白癡,連那些奉獻出自己的性命的人的妥當葬禮都沒法舉行?
  一陣風從北方洶湧吹來,冰冷地,將我頭髮吹亂。我將頭髮從臉上推開,把髮絲塞到耳後。當我側臉瞥莉莎一眼時,她戴起兜帽了。
  她沒看著我說:「我原本要繼續問妳,是把朋友還是道德放在優先,談談妳加入我們之後作為一個人有什麼成長,然而我的能力告訴我,妳已經下定決心。」
  她是對的。我凝視紀念碑時,有個目標,一個焦點在我腦海中結晶成形。我現在,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
  我必須改變。我得變得比他們好。比兵器大師、索菲亞、蛇蜷還有其他人更好。
  「是啊。」我回答。她轉身看向我。
  「然後這個計畫卡司由暗地黨主演嗎?」
  我給了她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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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病,法當多汗」,陽明病患者應該流很多汗,這汗是全身性的,不是只有頭面出汗,「反無汗,其身如蟲行皮中狀者」,但陽明病患者卻沒有流汗,身體會感覺很癢,像蟲子爬,「此以久虛故也」,腸胃津液不足的人,裡虛衛氣無法上達肌理,汗欲出而不得,無法透發。為何汗無法透發呢?因為腸胃虛掉了,津液沒了,胃陽不足,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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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的種類百百種,其中最主要的關鍵作者將他們分為三大類:Power、Presence、Warmth,會讓人感覺到很有魅力的人不一定是具備全部的特質,但至少其中一種會是較為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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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願睡如夢》(夢みるように眠りたい/To Sleep so as to Dream)娓娓道來一段跨越多年,穿梭交錯在月亮、櫻花、桔梗、武士、私家偵探之間,未完成的愛情救援故事輾轉,巧妙地融匯了武打、懸疑、解謎與愛情等戲劇元素,更以破天荒的黑白默片、字卡與辯士解說電影的綜合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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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說好要播的《玉骨遙》沒了,但是頂上來的《星漢燦爛,月升滄海》依舊好看到讓人原地起飛;接著,官宣定檔又撤檔不知道多少次的《沉香如屑》,在7月20日那天又放出「即將播出」的消息,你都還沒想好要不要再信他一次呢?當晚就不囉嗦一口氣釋出了前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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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我是秀慧,這是我的本名,我不是什麼老師,只是一個熱愛自我覺察的女生,自2021年底離開社工職位後,《如實成為自已》是現階段的我給自己的人生目標,想要知道當我努力活出自我,人生是否會變得更加自在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