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OD上看了一部影片「曼哈頓戀習曲」。
也許是畫面加上音樂、旋律、歌詞,剎那間倏地想起很多那個時候,在紐約。
住在哥倫比亞大學旁邊的時候,有一陣子我常常傍晚五、六點帶著ipod耳機,從住處阿姆斯特丹街道走路前往體育館的健身中心跑步。其實我忘記那到底是不是體育館,又或者僅是在大樓中某一層的健身中心。那時候我時常一個人。我記得五、六點那個時候清冷的秋天的風,還有逐漸轉暗的天色,建築物有影子投在路上,因為光和建築物座落的角度,層疊重影的地方,那影子的顏色就深一點,夕陽的光篩落樹葉間隙的地方那影子有點像是透明帶有點亮度的灰色,似乎在路面的二維空間中還活著另一個微妙的世界。
在課堂與課堂的空口,我搭乘著紐約地鐵到處繞,很多時候我走路,腳走累了就在公園旁坐著,買一杯在路邊的餐車賣的一塊錢美金的熱咖啡,吃鐵板上嗤嗤作響後燒出來的費城三明治,牛肉口味加上起司和洋蔥。那時候,對於紐約,我的態度曖昧不明,不知道我未來將離開還是留下,我還在探索這個異鄉,不知曉當時每個踅踏出的步履都將重大影響未來。後來,我關心光影、樹葉、天色、空氣、季節的流轉比關心我的職涯未來多一點,也因次我完全缺席job fair,一場面試都沒去,沒有買一套套裝,甚至連履歷都沒有提筆。現在想來簡直不可思議,但又是這麼理所當然。
我記得有一次在紐約的中央公園很傻氣的乘坐了馬車,還在公園中的一個餐廳奢侈的用早餐,還記得一個拍電影的小餐館賣甜點的應該是叫做「cafe lola」,還有學校附近往downtown走有個越南餐館,印象裡面應該是和中國來的同學一塊兒用餐,聊了甚麼有些忘了,似乎是世界盃足球賽,中國大陸來的同學說「地方小,台灣沒甚麼足球賽風氣吧?」。
我和其中的一個中國女同學還有聯繫,她從上海遠航到紐約,又近泊到香港。上個月我到香港出差,兩個人手機微信了,就約在中環的日本料理店吃飯。中午用餐時間店裡人極多,人聲吵雜到一個程度之後就會變成一種轟轟然而有韻律節奏的嗡嗡聲震動著整個空間,服務生端上了熱茶,我們聊起從紐約開始,轉向到回亞洲工作,這幾年在香港金融市場起落經歷她換了幾個工作,無名指上圈著個亮眼的鑽戒,剛結婚,預備著新家庭成員的誕生,言談中幾年時間如流水嘩啦啦從耳際流過。
待了一年半載在紐約,後來我想回家了。那離開說來輕易,我幾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在那兒長居生活。當年飛離台北的時候我是那麼滿懷著憧憬前往紐約,然後到了紐約的時候又是這麼多新事物迎面撞入眼裡耳裡心裡,我在各個從未去過的博物館、從未謀面的朋友、沒有學習過的課堂、各式各樣的新聚會拿著啤酒或玻璃杯站著"fast networking"的不適應中,心情起伏跌宕,有極度暖熱與冷冽的時刻。生活的順序流轉的似乎順利,但卻叢蔓藤繞的滋生了很多想法情感糾結,至今都還沒有花時間好好梳理那段日子發生的事情,是如何的影響了我。那些微妙的感情、記憶、經歷,從來沒有被清晰地訴說,如今在一部影片後信手拈來,安靜的匍伏在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