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吒格格笑了起來,不愧是傳聞中深藏不露的書先生,果然有兩把刷子。反正他本來就打算用真面目示人的,只是忍不住就想玩一玩。「小吒」扯下了臉皮,露出了一張兔子臉,現場立刻乒乒乓乓響起了椅子倒地的聲音,許多酒客震驚地站了起來。
「魔術兔?」「怎麼可能?他不是死了嗎?」「騙人!」「那真的是魔術兔?」
眾人議論紛紛,書先生盯著那張臉退後一步,似乎有點意外。綠林通臂也瞪大眼睛,「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說:「你不可能是魔術兔。」
魔術兔一派輕鬆地轉向他,格格地笑著,「怎麼不可能,你害怕嗎?」
「我‧‧‧‧‧‧」綠林通臂剛要開口,立刻被書先生冷冷打斷,「通臂,別跟這騙子廢話。」
「騙子?」魔術兔轉過來笑著看書先生,紅色的眼珠閃著狡詰的光芒,朗聲道:「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明天此時,這間神獵書大酒館就會是我魔術兔的。」
「你作夢。」書先生不為所動,白色書頁朝著他。
「哼,有自信真好啊。」魔術兔哈哈大笑起來,他向前一步,綠林通臂的黑棍立刻指著他的臉頰。
「再走一步,立刻斃了你。」綠林通臂冷冷道。
「傻子,」魔術兔格格笑起來,「我既然已經死過一次,你以為我會害怕再死一次?」
「沒錯,你應該要害怕的。」書先生說,突然間,他摘下了書本頭套。
「書先生!」通臂震驚地大喊,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他了。
所有在場的酒客盯著那張臉,震驚地屏氣凝神,騙人的吧?十幾年來從未在公開場合摘下頭套的書先生,從來沒人見過那張神秘的臉,竟然‧‧‧‧‧‧
在頭套之下,有另一顆、跟魔術兔一模一樣的兔子頭。
這下子魔術兔也傻了,他瞪著眼前這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結結巴巴地脫口而出:「你‧‧‧‧‧‧你?」
儘管都是魔術兔,書先生的臉卻有點滄桑,臉上有些許傷疤。書先生淡淡地說:「假貨,該把面具拿下來了吧?」
魔術兔盯著書先生那張兔子臉,神色逐漸冷靜下來,他格格地笑道:「真厲害,你裝得挺像的。」
現場的眾人一下子都懵了,先不論魔術兔竟然死而復生這件事,魔術兔竟然還有兩個?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大門突然一下子撞開,小吒氣喘吁吁衝了進來,他一看見綠林通臂就趕緊抓住他大喊:「通臂哥?不好了!我在外面山丘後面發現好多土匪埋伏在那裡,他們‧‧‧‧‧‧」
小吒的話聲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盯著眼前的這幅畫面,紅霓也躲在門邊偷偷瞧著,與他同樣震驚。
兩隻魔術兔在酒館內互相對峙著。
小吒眨眨眼睛,魔術兔真的還活著?而且還有兩隻?
「這、這怎麼可能?」
紅霓聽見聲音轉頭,看見青駒白夜一臉震驚趕到身後。奇怪?這傢伙什麼時候趕上他們的?紅霓看他氣喘吁吁地撐在門邊,臉上表情變化怪異,雙眼空洞,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
算了,他不是重點。紅霓回過神來,趁現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魔術兔身上的時候,這是最好的時機。
紅霓一鼓作氣偷偷溜進大酒館,沒有人注意到這位女孩在桌椅之間飛也似地無聲奔跑著,她抓住這個機會,直奔地下室。
在此同時,小吒呆呆僵立不動,四周的一切彷彿暫停了,一連串的畫面不斷從他的腦海中爆出來。
「爸爸、媽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叫喊。
一條漆黑的木頭走廊上,昏暗的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好像東西生鏽了一樣,到處都是。
他手裡有一把沉重的槍,甚至可以感受到火域再槍管理隱隱流動。他腳邊有一灘紅色鮮血,沾上了他的鞋子,他一移動腳,鞋子就在地上劃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一道熟悉的聲音悠悠地在他耳邊響起,有人湊得很近,在他耳邊說道:
「兩隻兔子湊成對,一雙屍體醒夢迴。」
剎那間,大量的閃光在他腦子裡閃爍不停,眼前所有的事物在空中旋轉起來,小吒一下子什麼全都想起來了。那條走廊、那柄槍、那攤血、那個聲音、以及五年前發生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