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的守望者(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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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取自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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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澤

丹澤望著海岸,心裡默數:一、二、三、四,大概就四個。四個水鬼,從那艘破敗的船跌下來,搖搖晃晃準備走上沙丘。

他在矮叢旁挑了個位置,蹲下來架好槍。喀拉一聲,脈衝槍開始充電。他忽然想到甚麼,扯了衣襟上的麥克風喃喃念著。

「你最好也準備好了,老頭。」

耳機傳來的是那位老頭子的回報,那沒自信的聲音聽來相當不可靠。

「好…等你開槍。」

丹澤嘆了口氣。他到現在還不相信,那位老頭居然是比自己資深數十年的守望者。那位優柔寡斷,做事粗心大意且反應遲緩的老傢伙。上頭八成認為,丹澤雖然通過試驗,作為守望者還太年輕,最好有位可供學習的榜樣。

他同意,剛上前線的新手總需要指導,但他不需要甚麼榜樣,更別說是這位甚至需要他照應的老灰仔。

「最前面的那個女人給我。」

女水鬼挺著臃腫的肚子,步履闌珊,僵硬的雙手在前頭揮舞畫出水花。他的臉已經開始潰爛,慘白的眼珠還流出黑色的血水,滑過黴綠色的臉頰。

約莫八道槍響,企圖登陸的水鬼們如丹澤所預料那般,全數再沙灘上躺平,任由浪潮的慈悲地為他們蓋上裹屍布。丹澤計算了一下自己地開槍數,三發三具屍體,換句話說那個不中用的居然開了五槍才撂倒一隻水鬼。

那名老頭還坐在原地,拿出手帕擦拭著額頭,心有餘悸。丹澤懶得跟他多說話,拿出通話器,聯絡3578號哨站──那是他們今晚的下榻。

「你慢慢來,不急。」他說,語氣中盡是嘲諷。

為什麼這種人能當上守望者?為什麼這麼無能的老頭,可以在滿是水鬼的海岸活下來?他就不信這好灰仔的槍法沒漏過任何一支水鬼!總部早該知道這裡有個尸位素餐的老守望者吧?

才剛開始巡守生涯的年輕守望者,心頭的不滿與質疑久久揮之不去。



伯納

在進入哨站前,他們檢查了附近的電氣陷阱。

哨站在晚上會閃著白光,而水鬼們會朝著白光前行。當他們來到數百公尺處,就會被電流烤成酥皮香魚。只是這種陷阱最大的缺點,就是哨站內的人會睡得很不安穩。

伯納很習慣這些聲音,他守護海岸地生涯中,大多是用這種方式來殺水鬼的。這件事他沒跟新搭檔提過,那年輕人有些高傲,而他不打算糾正這態度。

上頭八成認為,自己在海岸遊蕩也幾十年有餘,總該帶個新人把技巧傳承下去。但老伯納認為,像這麼優秀的年輕人,本來就有他的本事,自己沒資格對他指指點點。

只是說,他們畢竟也是搭檔了,該注意的地方還是得互相提醒。

「你…有跟哨站內聯絡過了嗎?」

「蛤?當然啊!我剛剛不就打了聲招呼嗎?在你練習玩射擊訓練後!」

「不,我是說…」

伯納皺著眉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真該死,他不知道怎麼指出對方的疏失。這名年輕人少做了一個動作,而那個動作在前線很重要,而且是訓練所絕對不會教的。

「甚麼啦,吞吞吐吐的,誰知道你想講甚麼!」

說完,不耐煩的年輕人就要拉開哨站閘門。

「等一下!」老伯納抓住他的手。

「又怎麼了?」年輕人惡吼。

「規則第25條…對,該死的第25條,哨站外必須至少一名哨位執勤。」

丹澤嘴巴半開,定格,像是看到梅杜莎的眼睛。

「是、是沒錯,」他抬頭:「但我沒看到人…為什麼?哨站應該有人啊,你看,燈還亮著。」

老伯納把他推到一旁,示意他安靜。接著伯納把雙手舉在空中,清了清喉嚨。

「我們不是憲兵!」他的音量維持得恰到好處,哨站內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但是哨站外不出數十公尺,就被徐徐的風聲給掩蓋。

「我們跟憲兵隊也沒聯絡,只是巡岸人借住一宿,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離開!」

哨站窗戶先試探出了一個影子,接著內門半開,一名男子,穿著破敗的守望者制服,用緊戒的目光將他們打量一翻,最後示意他們入內。

「好險你們打了招呼,」男子說:「我要是扣了板機,就只好當作你們被水鬼幹掉了。」

一瞬間,在男子撇開視線之時,丹澤露出些微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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