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伊]首席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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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當走進訓練場旁邊的單獨空間裡，長老的枴杖在地板上輕輕一敲，瞬間開啟了擬態隱蔽空間，崑西看著眼前老人們，跟年輕一代的哨兵不同，某種程度上他對這些支撐了木塔這麼多年的老哨兵是有著一定程度的敬畏。
「……我們確實沒有想到，有一天你的狂躁症能夠治療好。」
背對崑西的長老轉過身，那刻滿歲月的臉上沒能看出他的情緒，跟其他塔不同，木塔的長老們並不會刻意維持年輕的面貌與體態，他們信奉自然的狀態才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保守卻沒有浪費塔裡的資源，保存了木塔年輕的戰力存續。
「你的精神場那些密密麻麻的深壑，現在的狀況如何了？」
「穩定下來了。」
「嗯，」長老看著崑西的臉，突然有些感慨地說道，「現在已經看不出你一開始成為首席時，那陽光颯爽的模樣了。」
這一時間崑西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眼前的長者似乎也沒有想要崑西回答，畢竟在對方的精神場域撕裂之後，做出那樣自私提議的他們，確實沒什麼好解釋的。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長老的溫情一瞬間收了起來，回到最開始那讀不出表情的姿態，「我問你崑西，你覺得你的狀態可以完全恢復嗎？」
崑西看著眼前的長老，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回答，並不只是單純的回答自己的身體狀況，同時也是在回答接下來的木塔走向，更直接的說，代表了伊得能得到多少木塔的支持。雖然是寶貴的嚮導，但伊得畢竟是外來人，而木塔已經過了很久的無統領時期，即便伊得如此無私的照顧整個塔的人，但這樣炙手可熱的嚮導確實是會讓人感覺有點沒有實感。
「我……」
因為太過突然，無法評定的大型災厄突然吞噬了半個原始森林，甚至連其中的生物也不得不避難至木塔的周邊，那隻巨大的紫色狐妖之外其他的妖獸也配合著朝著大批的魔獸進行抵禦。
「扎魯隊長已經帶上了第一、第二部隊進往防護網迎敵，請盡快擬定策略。」
會議室這頭，擬態將前線的狀態完完整整的投影回來，光是看伊得已經可以判定這至少是A級……這顯然已經遠遠超過木塔現在可以應付的等級，若不是因為森林裡的妖獸意外的戰鬥力驚人，他們現在可能還沒有多餘的心力可以來思考如何抗衡。
「先將這次的災厄定在A級，首要必須得判斷核心位置。」伊得望著擬態圖突然想到什麼般說道，「更換顯示──」
「更換能量波動偵測模式。」崑西接著伊得的話尾先一步更換了擬態顯示，「這個波動……核心被隱藏起來了。」
「不，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這裡、這裡跟這裡……應該有一個是我們要尋找的位置。」伊得看著整個能量波動圖，手指直接在上頭圈了三個圈，接著有些苦惱地發出糾結的聲音，「啊不行，分散人力太過危險了。」
「而且高能量的區域有可能是魔獸群。」
諾大的會議室中，大部分都是崑西與伊得之間迅速的交流作戰計畫，其他人跟上他們的思緒時也會時不時穿插意見，裡面最能跟上他們的其實是從頭到尾沒有發表意見的長老們。
「光是應對的話，我們沒有足夠的戰力，而森林裡的那些妖獸們跟我們沒有默契，撐不了那麼久。」
「一定有什麼方式可以鎖定核心的位置。」
「伊得。」
「不行。」
「你判斷好位置，我可以單獨前去其中一個點排錯……我可以，」
崑西這喊人的聲音與剛剛討論的聲音特別不同，這中間的差異讓伊得幾乎是立刻意識到崑西的打算。
「……討伐災厄，特別的是這個等級，我是不可能讓你單獨行動的。」伊得發現自己說得太急了，舒了口氣然後放緩了語速，「不管是任何人，我都反對使用自殺式攻擊的方式，我不管過去木塔是否一直使用這樣的方式，但這樣不是一個正常的作戰方式。」
「崑西隊長，統領說的對，其實我們木塔並沒有弱到……」
「咳咳。」
就在旁邊有沒有注意到現場氣氛的哨兵隊長附和伊得時，旁邊的哨兵連忙拉住他，一時間熱血上腦的哨兵才吸了口氣回神，一時間除了崑西跟伊得兩人的視線還在對峙，其他人的視線已經不由自主地望向整場會議中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長老們。
只見其他的長老似乎在後面交換了什麼意見，接著告訴了最前頭的最為莊嚴肅穆的代表。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倒是有一個提議。」
長老那蒼老的聲音力量並沒有很重，但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崑西看著伊得的注意力也轉了過去，但崑西卻沒有轉過視線，他只是靜靜看著伊得的神情。
「請說？」
「若是嚮導使用『掃蕩』的話，應該能準確地找到核心位置。」長老攤開了手，「當然這取決於嚮導本身的精神力是否足夠強大，而您是否有能力作為整個木塔的後盾，完全看您自己的決定。」
「唔。」
老人的話語並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意思，他們代表的是木塔裡對嚮導的存在還有著疑慮的一派人，做為靠著先鋒與守衛單獨鎮守木之區域的哨兵們，他們雖然知道嚮導的存在與力量，但同時也擔心自己隨時可能會離開。明明是如此壓力巨大的場合，但伊得卻不由自主地想笑，在眾人那樣緊張的神情中，他這樣的情緒顯然相當不合時宜。
「如果要嚮導進行掃蕩，那基本上就是要嚮導暴露在最前線。」崑西的聲音比伊得更早發出來，「這很危險。」
「我又不是像你那樣直衝災厄的中心，而且，既然你這麼擔心的話，就來保護我吧。」
「……唉。」
崑西發出了與伊得的笑一樣不合時宜的嘆息，接著他右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上，垂下了頭顱。這是一個接受指令的姿勢，表示對統領的指示毫無異議的接受。
「那麼，除了巡邏哨兵，低階的哨兵全都派遣到防衛圈，第三、第四部隊先行支援扎魯，第五部隊去支援妖獸，第六部隊跟崑西跟我一起行動。」
伊得再次換上了新的擬態地圖，他快速的伸手比劃，將每一個部隊的行動路線都規劃起來，時間緊迫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安排備案，各部隊的隊長立刻領命帶隊出發，在身影消失的瞬間，伊得才意識到原來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只是擬態現身。
在這裡與自己同樣是本體的，只有崑西與長老中為首的那位老人，崑西看了一眼老人，先一步的離開了會議室，而伊得有些感覺不自在，也轉身準備離開時，老人的聲音突然的響起。
「請別認為我們長老只是一群守舊的老木板，我們只是在評估，到底哪一種方式可以讓木塔存續得更久。」
不等伊得想想怎麼回覆老人，老人已經拄著拐杖一步步的從另外一個門離開。同時遠處的爆炸聲震耳欲聾，伊得不再停留，快速跟上在走廊那端的崑西。
碰的一聲，森林又被災厄噴發出來的高溫火石炸出了一圈大洞，魔獸潮立刻趁著這個空隙攻入，擴張的災厄 已經吞噬了五分之一的森林，紫色的狐妖不斷地與大量的獸潮交戰，牠數次想要攻進災厄之中，但跟之前不同的是，這高級的災厄就像是有意識能辨認出在場所有生物當中，就屬眼前的妖狐最強大，在不斷交手的過程中，災厄已然發現妖狐完全不與其他戰線合流，妖獸群雖然會想配合牠，但沒有章法的配合，讓災厄抓到了機會將這隻力量強大的狐妖單獨困在其中……
『好大的膽子──』
這一回過神，無數的紅色岩漿已經將這個森林最強大的生物給困住，比預想中更瘋狂的消耗戰集中在這一側，然而災厄隊其他生物的侵襲並沒有減緩半分。
就在這時，狐妖爆發了強大的精神力，虛幻的狐尾像巨大的蓮花般在空中綻開，災厄被這股力量炸出了一整片的焦炭，同時一把軍刀凌空而落，將包圍著狐妖的岩漿劈開了一條道路。
「第一小隊扎魯，已完成任務。」
『做的好，不能讓守護森林的主要戰力被攻破。』
此時伊得在崑西與第六部隊的保護下，來到了最靠近災厄的周邊，他一邊與其他部隊的哨兵隊長通訊，一邊用自己的精神力擴散保護著身邊的哨兵。沒想到在上次的擴散之後，這麼快就要再使用更高階的掃蕩，伊得不得不分神出來想些亂七八糟的才能維持自己的意識。
「這個時刻，只要能與災厄作戰的，全都是我們的盟友。」
雖然上次也很接近，但這次才是真正的「前線」，他甚至要進行一定程度的接觸，之前的狀態下，魔獸潮並不會把嚮導當作是主要攻擊目標，然而接下來將精神圖景打開，差不多就是把美食放在人面前了。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了。」
只見伊得雙手展開，跟之前不同他的精神力變成了無數的晶花擴散開來，一瞬間擴散的精神力像是長出了水晶礦石般的奇異景色，有點像是冰花，卻比冰花更加的七彩斑斕。
「備戰！」
與這美景完全相對的，是在崑西一聲高喊中，出現在眼前的大量紅色魔獸潮，戰力幾乎全是獸王等級。崑西握緊了手裡的拳頭，全身上下精神威壓全開，這一刻居然與那森林裡的妖獸所展現的戰力幾乎不分上下。
「殺──」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