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沉鴛（一）(BG/微歷史)

「生了！生了！少夫人生了個女娃娃！」丫環春梅喜極的報著訊，讓外頭等待許久的少爺及其他人等知道。

細細的嬰兒哭泣聲，少婦輕輕的撫著自己孩子的臉龐，聞訊而來的丈夫輕摟著妻女，輕聲說著，「辛苦了，我沉佑如今一雙兒女，成好字，多虧夫人！」俊雅的臉笑著，眼裡的溫柔讓人心醉。

「丫頭取啥名兒好？相公飽讀詩書，可要幫咱們女兒取個好名兒！」淺淺的笑著，右頰一個酒窩，在平淡稱不上俏美的容顏上增添顏色。

沉佑莞爾一笑，「鴛鴦的鴛，沉鴛，小名，叫圓圓，瞧她小小的眼兒圓圓，鼻頭也圓的，臉蛋也圓的，怎麼看都是顆小圓球。」

「是呀！圓圓，娘的鴛兒。」笑著，逗著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一家和樂。

女兒滿週歲之際，沉佑發了些帖子請了好友們一起吃飯。

「你丫頭？怎麼那麼大了還這麼圓？」男人問著，俊眉微皺，看著那走路搖搖晃晃的圓球，感覺有點可笑。

「圓圓，瞧，都長牙了！」沉佑抱起自己的女兒，獻寶似的讓好友看看女兒新長出的牙。

乳白色的小牙齒，昭告著她還小的証明……所以，男人默默的擦掉被滴到口水的手。

他很會原諒人的……尤其是對孩子……總不能當她爹面前掐她臉吧！

「齊非，過來！」男人看見自己的家僕，揮揮手讓他過來。

當了管家多年，當然知道自家爺的忌諱，「沉公子，您家閨女真可愛呢！」一朵淺笑，齊非摸摸小孩子的臉龐。

圓圓的眼兒跟著齊非的手指動著，看著齊非伸著手揮舞著，她爹沈佑笑笑的：「圓圓要換人抱。」見著齊非沒有抗拒，便把女兒放到他手上去。

小孩子體溫高，跟個活動火爐是一樣的，沉鴛換了人抱，笑個口水直滴，縱使齊非不介意，他家的爺看了也心驚……如江水般的……那丫頭有個酒窩……

反正他不喜歡小孩子，就專注於吃的上頭，沉家夫人煮的一手好菜，地道的江南小味，既然來了就吃點！

其他人們也零零散散的來了，沉佑見到來人開心的迎了過去，「念非你怎麼現在才來，等你進桌呢！」跟其他人打打招呼，讓他們進席子去。

袁念非看著抱著孩子的齊非呆愣住，「齊非？」喃喃自語卻被聽的清楚。

「齊非是……十二爺的管家，怎麼你認識？」不知如何介紹好友的身分，隨便弄了個『十二爺』稱呼。

被稱為十二爺的人回頭看看袁念非，京城的商賈，聽過，不熟悉，點了個頭就當作打過招呼，「齊非，把圓圓給夫人，去拿賀禮過來。」

「是的。」齊非把弄了他一身口水的小丫頭交給她母親，想到馬車上去拿禮，一回頭卻見到多年前的故人……

「袁大爺，多年不見，您看起來又更好了。」管家笑著打著招呼，只有他自己知道衣袖內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快步離去，到馬車上把禮給拿下來。

沉佑是個愛笑的人，笑呵呵的把東西都給收下，抱著女兒入座，伊呀伊呀的喂著剛長牙的女兒吃著東西，小娃娃食量不大，才一會兒便揮著手想把不想吃的東西給拍走。

「這是袁叔叔送的，爹爹幫妳戴上。」一塊雕工細緻的玉珮，背面有著複雜的小紋路。

齊非一看到那塊玉珮大驚失色，「爺，那是？！」

十二爺看了看，「袁公子，那塊玉珮您哪買的？」嘴邊笑著眼裡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自家當鋪拿的，當了幾年，過了期間沒人來取，這塊玉珮質料上乘，便收了起來，今日沉兄女兒週歲，挺適合的。」袁念非瞧出了這個十二爺的眼神不太友善，變多說了幾句。

「當票還在嗎？」齊非想知道這事是不是那艷紅做的。

「已過期限……等等。」袁念非想了一會，叫過自己管家過來。

「大爺，下個月才會會將近幾年無人贖當的憑證統一燒了，東西應該還在府中。」袁念非的管家王卓回應。

「齊管家想要這張當票，你再問問他送往何處。」袁念非看了齊非一眼，沉佑出身不錯，這十二爺身分必然頗高，今日不透漏必然是尊貴之人。

「祹貝子府。」胤祹道。

袁念非心裡嚇了一跳，「見過貝子。」

而在袁念非正要拜下時，胤祹卻是搖頭，「今日赴宴乃是私人之事，且在外頭無關朝堂，無須多禮，稱十二爺即可。」

「齊非，你禮有準備嗎？」胤祹問了問自家管家。

「雙玉簪，已交給沉公子。」齊非趕緊回道。

胤祹拍了拍齊非的肩膀，「好。」

袁念非在一旁看著兩人互動，他許多年沒見過齊非，卻沒想到同在京城，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還以為忘了這個人的樣貌，卻一直都記得。

不知為何沉鴛突然哇哇的叫著，一直朝胤祹的方向看著，她娘親趕緊抱緊她，「沉鴛別鬧！」

胤祹聽見這名，想起沉佑的姓氏字劃，喃喃念著：「沉鴛、沉冤？」

一雙俊目直盯著那小丫頭，看見那揮舞的手，想起以前府裡的一個人，「莫白哪會變成個女娃……」

不料這小丫頭聽見莫白呀了一聲。

胤祹自己氣笑了，「我才不信，有膽子去死，又有膽子回來？」轉身回宴桌，不搭裡那哇哇亂吵的小丫頭。

沉佑瞧見自家閨女一臉要哭的樣子，趕緊自己抱了抱，抱著一同去宴飲，沉佑坐在胤祹旁，小丫頭拉著胤祹的袖子，沒一會就睡著了。

這日過後，胤祹因事沒再到沉佑府上，偶爾想起沉鴛這丫頭，便讓人送些東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