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時】九、那個人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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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間出來，柔依直奔醫務室進行全套檢查，不過半小時，報告已經交到醫務室的喬伊手中。
「主任，你這麼十萬火急的跑來檢查，是發生什麼怪事了嗎？」
喬伊擺弄著手中的牛皮紙袋，裡面的報告還是最高機密，等待被閱讀。
「......知道了知道了，瞞不過你就是了」
柔依無奈的聳肩，亮出自己的右手跟腹部的傷口。
「你看，醒來之後我就發現我一受傷，癒合後傷口部位就會變成這樣」
「哇！」
看到那些印記，喬伊都不淡定了，一把衝上前對著那些印記左右研究。
「好酷喔，天然刺青欸，這圖案還不錯，能不能讓我拍起來啊？」
「......別白目，快拿報告给我看」
白了喬伊一眼，柔依最關心的還是報告，他可不希望自己有什麼變化。
雖然已經有變化了。
「好啦好啦，我看看，我幫你過濾掉專業術語啊，好好感謝我吧」
喬伊總算拿起那份報告書仔細閱讀。
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喬伊用浮誇到不行的表情看著柔依，那眼睛快比銅鈴還大了。
「主任！你有抗體了！！」
「什、什麼抗體？」
「屍毒貓的抗體啊！！這可是大發現啊！！！」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柔依，看到揮舞手腳誇張表現興奮之情的喬伊，一瞬間也懵了。
"......抗體......！？"
「快把報告給我看！」
一把搶過報告，看到上面顯示的數據後，柔依真的懵了。
「把貓毒拿進來」
拿起電話下達指令，柔依繼續看著報告，聰慧的腦袋首次停止運轉。
趁這段時間，來帶各位理解一下屍毒貓的毒吧！
屍毒貓的毒是從口中散出，且很容易蒸發成氣體的構造，由於毒在蒸發形成氣體後很容易揮發消失，所以屍毒貓雖然無時無刻都在散發毒氣，卻不會造成大規模中毒事件。
然而，雖然容易揮發，卻有一個重要的特點，讓所有人都不能忽略。
那就是毒氣本身擁有自我防衛機制。
當毒在屍毒貓體內保存時，安定的環境會使毒的活性降低，從而不影響到屍毒貓的身體。一但離開屍毒貓，毒的活性便會迅速增強，且隨著時間經過越發強烈。
可以理解為，毒氣離屍毒貓越遠，越毒。
這可以看做是一種自我防衛機制，或是一種本能反應，毒的這種特性不只一次被科學家們說很像生物會有的表現，但柔依不予置評。
當時，若不是直接被咬，而是被毒氣感染，柔依肯定連瑪修都等不到，直接上西天了。
"叩叩"
敲了兩下，門外的人推開門，進來的是一位端著托盤的年輕男子，托盤上放著一柄試管，試管內裝的是某種灰色的液體。
下一秒，柔依翻倒桌上的金屬托盤，手術刀及各種手術用具全數往男子的方向飛去。
"鏘、砰叩、啪啦──"
男子瞬間拿起托盤擋住迎面而來的刀鋒，玻璃試管掉在地上摔了粉碎，裡面的液體迅速蒸發，灰濛濛的氣體瞬間充滿整個醫務室。
「趴下」
柔依按著喬伊，後者因為中毒已經面色發白，快不行了，幸好，對面的人也中了毒，暫時不用擔心被攻擊。
「沒事吧，幸好我們是同血型」
拿起針筒抽血，熟練的给喬伊輸血，柔依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
那是他必須做的。
「主任......快點......」
喬伊痛苦的看向男子的位置，示意柔依趕緊過去。
「你是誰？我記得我的站點每個人的臉，可從來沒看過你，是來殺我的嗎？」
柔依拿著針筒，蹲在痛苦倒地的男子面前。
「去死吧！」
男子猖狂的笑了，完全相信自己的死是為了更好的達成心中的目的。
「既然你不肯告訴我，那我只好親自問你的記憶了」
沒有猶豫，針筒直接插進男子的太陽穴。
「你......！」
男子瞪大雙眼，不敢置信，隨即失去意識。
「沒事吧？不用擔心，我會吩咐下去，立刻幫你做全套檢查」
回到喬伊身邊，柔依仔細檢查著，生怕有什麼意外。
「不行......主任，趕快......把他綁起來......」
喬伊吃力的說著，明顯是注意到了什麼。
「咦？把死人綁起來......」
「沒......沒死......主任剛剛用的針筒......」
柔依抓起床單就往男子身上纏。
不過一瞬的時間，床單內的物體開始劇烈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包裹自身的床單。
「別費力了，那是特殊纖維編制的，憑你是扯不壞的」
看似好心的提醒，誰不知道這是嘲弄？
看來，對方並不願意接受。
"撕啦啦啦──"
「吼......吼喔喔喔──！」
伴隨布料撕毀的聲音傳來的，是已經突變為另一種生物的男子發出的嘶吼。
聲音之大，讓兩人的耳膜都差點破裂。
「......幸好，我們是同血型，對吧？」
不知是感嘆還是無奈，柔依的手在地板上摸索著。
「說不定，除了血型，我們要有別的共同點了，例如忌日？」
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大概是喬伊的才能了，還因這太過荒謬的一幕，不禁笑出聲。
那個怪物，身後長出一條大尾巴，身形變的更加巨大。
那雙眼，明確表示那副身體已不再屬於人類。
「好了好了，我不太想繼續看著你的臉，所以你就痛快的倒下吧」
按下按鈕，天花板刺出一根巨大的尖刺，直接貫穿怪物的背部，從腹部穿出插進地板。
為甚麼沒有穿過頭部呢？
很可惜，這根尖刺是固定角度刺出的，所以沒辦法調整角度，光是怪物剛好站在尖刺的範圍內就算幸運了。
幸運並沒有持續太久，被貫穿的怪物大吼一聲，下一秒硬生生將自己的身體给剝成兩半，後半身被捨棄掉，前半身則開始再生缺失的後半身。
「這麼強的再生力......這下可真有點棘手了」
柔依看著怪物再生，嘴裡雖說著棘手，臉上的表情卻依舊遊刃有餘。
「主任......我差不多能坐起來了」
努力撐起身子，喬伊的手卻滑掉了。
「哎？」
喬伊看著自己脫落的右手臂，一時之間愣住了。
「啊......啊......唔！」
驚恐瞬間襲來，叫出聲的前一刻，柔依摀住喬伊的嘴。
「安靜，別刺激到對面」
喬伊點點頭，柔依才放開手。
「用心一點，感受自己的身體，既然手臂變成這樣就代表一定有哪裡改變了，趁現在趕緊找出來，你可以的」
信心喊話的同時，柔依按下另一顆按鈕。
綠色的煙霧從牆壁的縫隙中噴出，逐漸盈滿整間醫務室，卻詭異的沒有飄向柔依與喬伊。
"吼喔喔喔──！"
怪物再生完畢，張開大嘴，漆黑、望不見底的喉嚨中，刺出。
"嘎嘎、嘎"
從怪物嘴中刺出的是高速旋轉的刺針，直直向著柔依而來，卻被某道透明的牆给包覆，柔軟且強硬的停止了刺針的旋轉。
一點點。
只差一點點刺針就會鑽破牆體，插進柔依眼中。
「看來工程部還是有在做事的嘛」
瞄了一眼，喬伊正閉著雙眼努力探索自己，連左手臂也掉下來了都不知道。
怪物試探性的動了幾下刺針，卻被牆體借力使力，纏的更緊了。
"嗚嚕嚕......"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怪物挺直身軀，沒有再嘗試拔出刺針。
相對的，手臂伸了出來。
「那是！」
柔依看見了，怪物的手臂掉了下來，落地前便分裂成無數大小不一的肉團，飄在空中，像是在等待什麼。
只見怪物瞪大雙眼，肉團瞬間衝向牆體，在用力的撞擊下牆體卻毫無損傷，除了扭轉抵擋刺針的部分外都平滑的像一面玻璃。
肉團被擋住，刺針無法拔出，一旦移動就會被牆體纏住越陷越深。
怪物似乎也愣住了，像是在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又好像只是單純呆在原地。
"沒用嗎......？"
柔依看著牆外不斷積聚的綠色煙霧，霧氣已經快將怪物的身影整個覆蓋，怪物卻絲毫未見異常。
"啪"
沉重的敲擊聲。
柔依看著幾乎只剩綠色的隔間，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牆體的最下面與地板的接縫處，怪物的尾巴在敲著。
混凝土地板與怪物的尾巴相互比拼著，沉默中只聽的見尾巴不斷敲打的啪啪聲，幾秒後，地板裂開了。
「......這下可不好處理了」
柔依放低身姿，以最安靜的狀態緩緩往旁邊移去，試著不驚動到對面的怪物。
從抽屜中拿出的是──防毒面具。
醫務室有防毒面具很奇怪嗎？當你處在生死關頭時，相信你不會在意這些的。
「喬伊，醒醒，先戴上這個再繼續吧」
輕輕晃著身邊的人影，喬伊這才從神遊中回來。
「主任，我有辦法」
一開口就是信誓旦旦的發言，莫非喬伊有什麼秘策？
「......那你試試看吧，記得要活捉，不能殺他」
沒錯，打從一開始柔依就沒想過要殺了那個怪物，即使是生命受到威脅的當下也不曾改變想法。
「好，要來囉！」
站在原地，喬伊的兩隻斷臂緩緩升起，逐漸分裂成與怪物一樣的肉團。
背後處，上衣有些微隆起，柔依注意到了，但沒有提醒的打算。
他也想知道，喬伊會變成什麼樣子。
肉團聚集在接縫處，或許是煙霧的關係，怪物依舊持續在敲打地板，似乎沒發現牆體對面的異狀。
煙塵逐漸揚起，看來肉團似乎有能讓微粒通過的能力。
一瞬間。
決定性的那一瞬間，柔依看到了。
地板被打穿後，在尾巴退開，怪物的肉團鑽進來之前，喬伊的肉團瞬間伸直形成尖刺，貫穿怪物的頭部。
"吼喔喔喔喔喔──！！"
怪物痛苦的吼叫聲震得柔依耳膜都要破裂了，怪物的肉團在空中亂竄著，尾巴不斷拍打，幾秒後，怪物倒下了。
尖刺緩緩縮回肉團，又重新塑形成手臂回到喬伊身上。
「成功了！！」
一聲歡呼，喬伊都要興奮到模糊了，又急忙被柔伊拉下來。
「告訴我，麻醉瓦斯對他有沒有用」
「有用，只是要發揮效果需要非常大的劑量，像剛剛就是，即使我不插手，再過三分鐘他就會倒下，不過嘛，地板撐不到三分鐘所以還是需要我來加速啦」
喬伊吐舌，模樣還有些俏皮。
「行了，我通知Tek人員來回收這怪物，你就先離開吧」
目送喬伊離開醫務室，柔依坐在原地，無視瀰漫整個空間的麻醉瓦斯摘下防毒面具。
「......果然是這樣」
－
一個禮拜後，怪物被正式編號並投入實驗，關押的房間是使用在醫務室設置的透明牆體打造，從地板、牆壁到天花板都是這種牆體打造而成。
至於柔依從轉變前的男子身上抽取的腦脊液則因為混到柔依的血宣告失效，無法讀取情報記憶。
反正已經交代下去了，過幾天就會有報告送上來了吧？
沒有再理會怪物的事情，柔依拿起自己的報告仔細端詳。
從報告中可以看出，柔依血中已經有了屍毒貓的抗體，今後只要不作死，估計也很難死吧？
而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柔依的體內病毒含量。
站點內，為了各種實驗及保安需求，所有人的體內病毒率都被強制保持在75%，既能擁有喪屍的各項優異能力，同時又能保持清醒不會被病毒支配，即使被實驗體攻擊也能迅速復原並有足夠的時間吞下藥物抑制病毒，可謂是黃金比例。
而現在，柔依體內的病毒含量，為0。
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人盡皆知了吧？
但是，為什麼？
被咬後病毒含量應該要增加的，就算不增加，也不可能會減少，這種情況也只能理解為，瑪修做了什麼。
除此之外，原本就已經被強化過的身體能力又再一次被強化了，肌力、免疫力、靈敏度、爆發力、耐力、柔韌度、抗毒能力都有明顯增加，簡直就像是刻意要幫柔依打造一個完美的身體狀態一樣。
如果真的是瑪修做的，目的反而更加猜不透，難道真的只是單純希望她這個「媽媽」不要死？
瑪修身上有太多太多未解之謎，柔依現在還沒有能力去解讀這些行動背後的意義。
閉上眼，一個人影闖入腦中。
那個總是帶著戀慕的眼神望著自己的男人。
因為他，柔依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對他做的事，柔依至今不曾後悔。
"......但是，也不能說沒有抱歉......"
柔依蹙緊眉頭，突然想起那一段預言。
"23年前......對啊，我跟他......就是在23年前結下因緣的......"
思及此，柔依猛的睜開眼，一把抓起桌邊的桌曆。
「妮娜......今天是我們......相遇五周年對吧？」
柔依看著親自推門，兩腳站立著走進來的妮娜。
那雙眼，寫滿瘋狂。
－
「為甚麼......為甚麼是妮娜？」
抬頭看著眼前蹲在地上的少女，柔依痛苦的問著。
身體各項器官都在被轉化，那個過程所帶來的痛苦是無法衡量的。
「......23年前，妳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將原始病毒注射進他體內，並在得到想要的結果後就此撒手不管，我找到他已經是5年前的事了，當時的他被病毒折磨，整個身體融化成一灘細胞水，卻依舊活著，所以我救了他」
「這並不簡單」
少女舉起手，一團物質在她手中不斷變化形態，偶爾固定了，下一秒卻又立刻崩壞。
「原始病毒非常不穩定，老實說，我也不覺得我能弄懂它，所以我試著找到他能固定下來的型態，在整整一個月的嘗試中，我試了數千、數萬次，終於發現現在這種複合型態是最能讓他維持穩定的樣子，但是，經過這十幾年的折磨，他早已失去心智，所以我將他留在身邊」
「一個月後，他逃走了。到達的地方是妳的站點，他在失去心智的情況下依然能找上妳，起初我認為是偶然，但他不斷從我身邊離開，且每次都是來到妳的站點，所以我猜，他可能是打算復仇，並為他制定了一堆計畫，卻被否決了」
「與心智無關，我感受到他的欲望」
少女將妮娜放到柔依面前，伸手輕撫柔依的臉龐。
「為了他，我特地做了許多準備工作，先是安插瑪修進妳的站點，在得到穩定環境並展露出能力後，才讓感染了原始病毒的屍毒貓攻擊妳，讓妳的身體變成跟他一樣的狀況，雖然瑪修不太受控，讓妳還能維持性格與身體，但沒關係，只要妳有感染原始病毒就夠了」
輕輕撥開柔依額前的幾縷頭髮，柔依清楚看見少女的雙眼。
「他想要妳陪伴他，永遠的」
一滴汗從柔依的後頸滑落。
汗，是冷的。
「妳會快樂的。我將成為妳，接管妳的站點，獲得我想獲得的」
少女嘴邊淺淺的微笑，在柔依眼中，宛如惡魔的詭笑。
「至少......告訴我妳的名字......」
聽到柔依的要求，少女露出驚訝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妳為什麼想知道......我的名字叫艾耶」
－
「Sir，關於醫務室的怪物檢驗報告出來了」
塔瑪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準備好的報告。
「放在旁邊就好，我晚一點會看」
柔依嘴邊掛著淺淺的微笑，綠色的雙眼散發著淡淡的紫光，塔瑪沒有過多動作，僅將報告放下便走出柔依的辦公室。
看著辦公室角落，兩隻像狗又不像狗的寵物在一起玩鬧，嘴角的笑意變的更加深遠
至少從結果來說，柔依是欣喜的。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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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裡發現的......」
——「可憐......發現時......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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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該把貓單獨留在家裡？
就算你明明準備好了足夠的水、乾乾跟玩具？
「這個人類怎麼還不回來？把這個水打翻看看，看他回不回來。」
「這個人類怎麼還不回來？把這個乾乾打翻看看，看他回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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