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房間展覽,位於剝皮寮街區,是為期一週的展覽。
時間短暫,期以未來有更多這樣的展覽,讓更多汙名得已在社會上被留意、被關注,並能嘗試被解決。
走進展間前,門口擺有四個章,分別是:神經病、不定時炸彈、殺人執照、瘋子(肖ㄟ),工作人員說,可以蓋在手上,再進去展間。
摘自展覽介紹,這也是這個展覽之所以命名為精神病人,而非精神障礙者、心理社會障礙者、使用者、當事人、失序者、倖存者等更符合主體認同的名稱的原因。社會汙名依然存在,展覽特別選擇這樣的用詞,想來也是直接和社會對話。
互動式展覽是近年來展覽設計的一大重點,讓觀眾感覺自己也是展覽的一部分,觀眾可以手寫在展品之一的日記本後方,用便利貼回覆貼上展板、用色筆著色寫字貼上木板,用自己的方式在展場留下足跡,和展品背後真實的人互動。
展區A:看不見的圍籬——社會汙名
想到精神病患,你想到什麼?
展場的第一個空間討論的是他們在社會上給眾人的印象。新聞跑馬燈、報紙頭條、網路上網友的批評指教……,每當社會事件發生,或是沒有大事發生,往往被推出去的,成為箭靶的,都是他們。
桌面上的新聞、報紙上方是一雙雙眼睛,浮在空中的吊掛著的,彷彿在說:「我都默默的在看著你喔。」「我在你周遭、我在鍵盤後。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眼睛的背後有幾幅大圖,應該是會員的作品,背後貼著一些他們想對社會說的話語,印象深刻的包括:「為什麼一個人做錯事,就覺得全部的精神病人都有錯?」「按這個道理,難道一個男生去侵犯女生,就要所有的男生去閹割嗎?」
「免死金牌」、「這種人不應該放在社會上」、「殺人兇手」……,諸如此類的,太多的標籤是他們背負在身上的枷鎖和印記。但誰,願意生病呢?
展區A懸掛上空的雙雙眼睛,左方藍色布幕上的紙條寫及社會對精神疾病的刻板
與汙名字句,筆者手上蓋有入口處擺置的章——神經病(圖片來源:筆者自攝)
展區B:以生存為名的房間——未來的房間
這個展區有幾個精緻小巧的佈景,打造出的是未來,這些患者們希望擁有的房間,可能是有很多娃娃的房間,也可能是擺有自己創作的書法作品的房間,更有舒適的,有書桌和刊物、促銷單的空間。
書法是自己書寫的,還有案上的小說。牡丹亭,他們也是有情有慾的。連結後面一點的地方,有一位寫到:「生精神疾病不容易談感情。我有一個怕寂寞的靈魂,但我沒有一個夠我支撐的感情世界架構⋯⋯」
感情,就像是我們生命中的很多東西,一般人眼裡習以為常的如常,或許就是他人渴求一輩子的非常。我們都擁有各式各樣,自己沒看到其中價值的,值得珍重的許多。
展區C:門縫裡的書寫——思覺失調與文字與繪畫
吊掛在展板旁的是彩色的小書,書本細膩且精緻,翻開之後,或是純文字的內容,或是左方繪畫右方圖片的版面配置。
儘管身處的時間網路與實體書籍中的心靈雞湯已十分氾濫,文字的細膩,還有其中的很多感悟,卻更加深刻,有點難描述,讀起來能讓人感動,又不會矯揉造作,寫來一切看似可以理解,卻又不是那麼能貼身體會,那層我們與他們之間隔著的紗,若隱若現,但現的時間和空間都已增加。
是啊,沒什麼不一樣。
這間展間的創作者是八位失覺失調者,單看他們寫出來的字,其實一切似乎如常,像是每個我們,會有失序的時候、失常的時候,覺得人生好難、世界好累的時候。希望與盼望是始終存在的。
強迫症的患者將自己的文字寫下,狀況發生時的樣態,沒辦法克服的無奈,映上自己的畫作說明,抽象的、看似簡約圖畫,其實藏有超乎意料的意義,這也是畫作作為媒介的一大特色,我們看見了圖,卻未必能了解創作者的創作時的想法;如同精神疾病,我們看見了患者,卻未必能了解當事人在面臨時的心情樣態。
鄰避效應——大眾普遍不希望家附近建有精障設施(圖片來源:筆者自攝)
展區D與後記:找不到回家的路——議題發酵、開啟對話與反思
小房間內,有包括:探訪住院的會員遇到的重重險阻,生命的掌握權好似在他人手中;輔導工作者的私人日記;社會或政府能給予精障者的支持,包括合理調整工作內容,讓身心障礙者能夠勝任工作;身心障礙者於就業中遇到的障礙挑戰;對精障服務的鄰避效應(Not In My Backyard);精神醫療與社區照護的資源分配比例問題等。
展覽從前端的社會樣貌、個案故事、創作及心路歷程分享,到最後收尾再次拉回社會結構中反思面臨的困境與解決的可能性。
展板寫道:「或許很多人認為精障者生病了不適合工作;或者只想拿福利而不願意去工作,但事實是他們努力在夾縫中生存,為的是證明自己,為的是不要成為社會的負擔,能成為社會裡有用的小螺絲。」
何時,我們與「精神病人」的距離,能被賦予更友善且溫柔的視野呢?
期以我們都在往彼端前進的路上了。
參考資料:
- 瘋靡popularcr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