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嚴選
跨年雜記

2021/01/0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圖:明報
除夕夜,仍要當社畜至一個很晚的時間。雖然因種種的原因,較熟唸的朋友都沒有出外倒數的打算,或無法回港,但心坎裡不想那麼早就打道回府,所以還是決定在街上流連至2020年的最後一秒。雖然「一個人在街上倒數」在毒撚指數裡應該屬於很高level的指標,但只要做好心態調節,也非甚麼「世界末日」的大事。
儘管以往多年也有在街外倒數的經驗,但為了避開揣摩接踵的人潮,通常不會選擇到尖沙咀、銅鑼灣等傳統「旺區」。十時許離開公司,信步到銅鑼灣,比起過去實施了限聚令、晚市禁堂食後的夜晚,昨夜已算是比較多人的一天了,但對比起沒有武肺的「正常」情況,還差很遠,尤其是以往會舉行沉悶的蘋果倒數儀式的時代廣場,偌大的「公共空間」只有零星數人待著,跟以往的除夕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在行人專用區上,有些年青人揭力地向途人宣傳新年市集,但迴響似乎不多。
回家的路需橫越維多利亞港,在不欲乘坐巴士和黨鐵的情況下,就只能選擇渡輪了,而夜深的時候,就只有天星小輪中環至尖沙咀線仍然提供服務。離開銅鑼灣,沿著電車路前進,再拐出海傍,一直到接近中環碼頭的位置,才感受到較多的人氣。步行路線刻意避開金鐘和政府總部,以避免勾起一些記憶,但踏進海濱長廊的時候,看著年前正式被割地予解放軍,令市民無法完整的走在岸邊的軍事碼頭,又想起在附近發生過的七警暗角打鑊事件和雨傘期間因經常在金鐘唱歌而引來過一些討論的香蕉奶,恍如隔世之感不禁油然而生。如今警察成了曱甴皇軍,做任何事都不需付上任何後果,跟七警案的被告需遭受刑罰,世界已變了樣。
坐上2020年最後一班天星小輪,在沒有遊客來訪的日子,處於夕陽的港內渡輪,營運處境更見艱難,所以早前天星小輪也宣佈了在二月份的時候也要加價了。去年自己乘坐天星小輪的次數,少說也有一百次,最慘淡的一次,整條船只有三位乘客,完全無法填補油價和船員薪金的支出。在這個年結時刻,乘坐這最後一班渡輪的人數,算是有所交代,乘客大多都是結伴同行,偶爾也看到數位也是「自得其樂」的乘客,好樣自己的逕自存在不顯得那麼禿突。
船隻未靠岸之時,看到尖沙咀海傍顯得昏暗,也許是有不少人群在聚集著。不出所料,尖沙咀碼頭跟周邊的商場和海濱長廊,滿是等候新一年來臨的人群,而駐紮著的曱甴皇軍也有不少,看似平和的氣氛不期然伴隨著繃緊。當然,比起往年把道路封閉了仍擠得水洩不通的情況,昨晚的尖沙咀仍差得遠,但人群還是比自己想像中多。海濱的公共空間,包括文化中心外的廣場、太空館和藝術館之間的花園等,俱被曱甴皇軍圍封,只餘下兩條不很寬闊的通道予人往返碼頭和星光大道,背景傳來禁止停留、嚴守限聚令等廣播,亦教人感到煞風景。因為通道有點擁擠的緣故,一些市民欲「突破」封鎖線,找一個較為空擴和通順的位置,卻看到曱甴皇軍已在嚴陣戒備,只好「識趣」地回到擬定的界線。等候期間拿出手機,看著Telegram裡的哨頻,有說曱甴皇軍已準備在尖沙咀海傍推進,也有一些人被無故SS。天呀,在這本該普天同慶的時刻,還是要追縱著不愉快的訊息,實在是太可悲。
倏然之間,傳來了一些似是count down的聲音,就知道跟這紛亂的2020拜拜你條尾的時刻要來臨了,一舜間,年號已轉。在剛踏入2020年的時候,同樣身處街上,很多人都輕易地呼喊及和應著運動相關的口號,但這些口號如今已變成了禁語,且面對著過去一年和預料更為黑暗的未知,香港人也叫不出「Happy New Year」這行貨的祝福,人海裡彷彿出現了失語的狀態。終於,有人打破「禁忌」呼喊著運動的口號,眾聲和應,儼如壓力的釋放,只是叫喊的聲勢,不如以往般此起彼落。
踏入2021年不久,曱甴皇軍已肆意指仍在聚集的市民可能已違反限聚令,需盡速離開,彷彿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公共空間裡逗留溜達,才是它們的「願景」。可是,又是這一群曱甴皇軍把公共空間和通道都封閉掉,只餘下一些狹窄的洞口,在這些瓶頸位置,儒動著的人們無法繼續前進。只能緩緩等待,可是曱甴皇軍依然開咪命令市民要盡快離開,又不容許「合作」盡速離開的市民跑到馬路上,果然是人格分裂。攪了好一輪,才成功回到彌敦道,登上巴士回家。
經歷了近一年的武肺生化戰,萬能key限聚令下,外出也漸漸變成並非理所當然的自由。生化戰的第四輪攻勢尚未完全止息,外出對自身還是他人終歸仍是有相當的風險,可是這又是對抗極權借故規限人身自由的一種姿態宣示,憋在家裡倒又會正中極權的下懷,很是矛盾的拉鋸。
年結之時,不少抗爭網絡、媒體和運動中人的回顧,少不免流露著對2020的感傷,和預視著2021年更為黑暗和低沉的局勢。的確,這戰狼極權仍處於劍拔囂張的狀態,市民日常生活裡的各種細節全都看不上眼覺得是彌天大罪,割十城的局面,在這一年,恐怕仍會持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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