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拓荒紀事

2020/11/18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大概已經無法用柔美的聲調或文藝腔說,夏天來了。
老人家說,六月火燒埔,七月若火爐,至小暑完全驗證;如果人也分品種,我大概隸屬雪人,太陽一曬就化光了,便利商店趁勢大推霜淇淋攻堅,芒果、巧克力雖然性感,亦無法挽留我堅決的心,誰都知道,那不過是夏日的甜蜜殺機。
可節氣怎麼說的?小者,微也,也就是說只是微暑,又言:「小暑過,一日熱三分。」可見 36度C不過小菜一碟,盛夏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古時以小暑為「斷霉日」,六月初六曬龍袍,這倒是炎炎夏日裡唯一的好消息,生活裡的溼氣、雨季都該斷絕,把自己的心事晾乾,擁有一片朗朗天下,成為自己的王,可不是曬龍袍嗎?能替自己做主,從心所欲而不踰矩,那便是風調雨順。
古籍又載:「小暑之日……蟋蟀居壁。」《禮記》注曰:「生土中,此時羽翼稍成,居穴之壁,至七月則遠飛而在野矣。」此時蟄伏,所以居壁,要待羽翼豐時,伺機而動,就能盼望遠飛在野的那天;「在野」二字,大概古今中外都特別敏感,但,野得好!原野、狂野這些詞彙,說明生命的原初與奔放,這是最迷人的姿態,誰也不能否認,人生本是一場拓荒行動,荒野中,什麼都可能發生。
天空藍得像電影畫板,藍得虛假,都會裡的藍天白雲都像人工造景,等同房屋預售中心外的棕梠樹,完全是造作的情調;加上溫度太高,蒸騰著魔幻的氣息,風景高速馳騁,巨大的電塔銜接著巨大的電塔,幾隻流浪的鳥在電線上冷眼旁觀,看高架橋相互盤旋、糾結,看我們的人生失速或者交錯,而標示著地名與公里數的指標劃分地界,卻因為高速,連疆界也失去了意義。
情感流動、越界,高溫燃燒著記憶,蟬噪再火上添油,有時候會以為自己走在荒野裡,沙漠的色澤和觸覺,令人忽略了花季和詩意,只能在漫天風沙裡,遙望反光的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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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慈捕語
    盧慈捕語
    有張無趣的臉與老派的靈魂。生長於雙北,現定居風城,故而一路有風有雨,好在有文字遮蔽,似乎便無所謂風雨。現在的工作是一邊寫錯字、一邊抓錯字,有時覺得美感更重要,也就無所謂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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