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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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书影
柴靜,《看見》。這本書就像柴靜本人一樣,安靜當中透出強大的氣場,讓人不能不認真閱讀,讓人不能忽視掉書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對於這樣一本書,我是捨不得用速讀的方法來看的。
事實上,這本書也真的不能用來速讀,因為你很難找到一個能讓你快起來的理由,也根本無法把速讀的方法運用到這本書中去;相反,我倒是更喜歡慢下來,邊讀邊思考,並盡可能地把書中提到的人物、採訪、事件等等,都搜索出來一一熟識,通過一本書的閱讀,最終構建起那個柴靜所看見的“世界”。
在看新書首發式之前,我不知道柴靜緣何要起“看見”這個名字,也不清楚這兩個字在柴靜的世界當中,究竟承載著一種什麼意義。但我相信,一個如此安靜的女子眼中所看見的,必是撥開紛雜表像後所呈現出來的客觀。
書未讀完,但僅從首發式的演講中,就找尋出了一些值得思維漫步的路徑:一、為何寫作;二、寫作的意義在什麼;三、在這樣一個社會中,我們究竟應在怎樣定位自己。
如果前兩個問題看起來很相似的話,那麼第三個問題,應該就是在前面思考的基礎上,繼續了拔高和摸索。
但實際上,前兩個問題有很大的區別。我曾在給一位雜文家的郵件中這樣寫道:“(寫作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今天還剛在想這個問題,嘗試做了下面假設:寫作的開端大多是個人小情感的抒發,但多會式微,逐漸轉化為社會責任和國家情懷,且再向縱深發展。在這個轉化過程中,寫作與個人結合,並促成個人向社會人的轉化。社會會承認作品價值,但寫作的意義彰顯於個人身上。”憑此看來,當時我已經認識到了個人寫作與社會之間的關係,但仍然較為表面化。在聽了柴靜的演講後——我並非記者,無需讓自己的文字保持絕對客觀的溫度,這也並非我對柴靜觀點的無條件接受,只是覺得我的觀點與她無甚分歧,且她遠遠地走在了我的前面,那正是我還沒有看清的道路——我覺得有必要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校準一下:寫作當中一定會有一個“我”存在,找到了我的定位,就找准了寫作的意義。小清新們、寫手們、拿著作協證給自己貼金的人們,無非只是在尋求一種身份認同感,他們以文字為工具,換取和彰顯一種對自己知識水準和文字駕馭能力的標的身份;學問家手中的文字,是一種承載思維成果和工具;作家的文字,是一種藝術勞動的果實,但它並不一定具備現實意義。
還有另一類人,他們或許是記者,或許是編輯,或許只是普通的學者、甚至學生,他們的精力投向了對整個社會的思考,故而他們的文字帶著一種思考過後的精煉。記得在《知識份子論》裡面有過這樣一段話:每一個時代都不能缺少一批知識份子,他們不為名利吵,不為金錢吵,只為主義吵。這句話說得是非常精妙的,因為它不僅肯定了這些作為弱勢群體的知識份子在社會當中的價值,而且,更從時代的高度把他們“吵”的價值加以肯定了——由此來看,這些具有社會思考的文字,才是最具價值的文字,才有承載歷史的力度,和見證社會發展的溫度。
想過了這些,在回頭來看看“為何寫作”和“寫作的意義”這兩個命題,就會發現它們不但不相似,而是大相徑庭的兩個問題:每個人都能給自己的寫作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並不是每個人的寫作都有意義。
柴靜的文字,完全能擔起寫作的意義。
她在演講中說,在採訪中儘量忽視“我”。說實話,我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居然是《莊子》中的“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站在柴靜的視角上看,這種認識顯然是錯誤的。中國古代的黑箱思維模型,顯然不能用在做新聞報導,做新聞的人,需要的是零度的鷹的眼睛。但柴靜卻偏要在這個過程中忽視“我”的存在,那麼,她究竟把自己定位在了何處?
在嘗試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不妨也先嘗試著忘掉自己一會兒——“我”是生活在柴米油鹽當中的人,每天為了自己的得失功過而或高興或悲傷,如果我能夠站在一個更高的位置上,低頭俯視我當下的生活,或放開視野看看遠處的世界,會不會覺得剛剛那個“我”很世俗呢?
如果說得再模型化一點,就是:柴靜的書站在了一個超我的位置上,在向自我、甚至是本我的人們報導著世界。這也無外乎柴靜會始終保持一個安靜的形象了,因為站在這樣一個位置上,只有安靜,才能給身處紛亂當中的自己帶來力量。
或許,我可以這樣概括“看見”的含義:作為世界的旁觀者,用溫暖的心和客觀的眼睛,洞悉世界,並把看見的一切,儘量原封不動地告訴世界當中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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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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