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惶惶,暗暗揣測這天有異象大概就是因為大將軍篡了位,謀害龍子的緣故。想是這麼想,可沒個前皇族敢在這時撞上手握兵權的銘帝,他們要不就是死透、看透,要不就在心裡打著日後東山再起的主意,總之皆是靜靜看著銘帝要如何挽回民心。
銘帝當然知道這不能拖,與國師商量過後準備祭天,定在神山山頂舉辦三天三夜的大典,屆時將會燭火不滅、歌舞不歇,希望這番誠意能夠感動日朗神君,降雨救救可憐的路罕國。
可惜的是,遠在天邊的日朗神君雖然瞅見了凡人的誠意,他本人卻是無可奈何。
面無表情的他揮袖抹化水鏡,不想再看那些惱人的一切。
「……他還氣麼?」孟逸朗側頭看向一旁化成狗貌玩耍的小童們,輕聲問道。四頭模樣各異的小獸聞言動作齊齊一頓,互相對視以後乖巧地蹲坐在地,這副德性似在認錯,讓唯一站著的人眼皮突突猛跳。
兩邊沉默許久,個子最大的長毛白犬鼓起勇氣發了話:「大人出門啦!」
「去哪?」受不了他們呆傻模樣的孟逸朗拎起其中一隻左右晃了晃,想把吐著舌頭的牠甩回原本小孩樣,順便解解心頭的鬱悶──什麼時候出門的!他竟然不知道!
就算身為堂堂神君的他能用法術注意江若云的動靜,可他從不做這麼做,也因此漏算在兩人吵架時應該多少注意一下才對。
「您說雲月仙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我們沒攔啦!」長毛白犬玉璧往上一躍變回孩童模樣,接著小跑至日朗神君面前,輕輕一蹦搶過被搖來搖去的小黑狗,待確定年歲最小的玉琮沒事才笑嘻嘻地補了一句話:「不過仙君帶上玉璋啦,所以沒事!」
「……他們往哪裡去了?」孟逸朗不知道他們哪來的樂觀,用力嘆了口氣後追問下落。就算玉璋是人間飛升的妖獸,但天上一日可是凡間三月,那裡已非牠猶記的當年模樣,江若云帶著牠也只是讓他稍稍鬆開擰緊的眉頭,根本無法全然放心。
「就底下呀。」一旁的小白犬也湊了過來,他繞著兩個化成人的夥伴,邊走邊回答孟逸朗的問題。
調皮的玉琮咬著指頭,看毛皮最漂亮的玉珪在眼前晃來晃去,忍不住伸手扯住牠蜷起的尾巴,然後果不其然被咬了一口。這讓他玩心大起,再度化成黑狗與之滾成一團。
底下?孟逸朗瞥向憑空化出的水鏡,知曉那是先前看到的、祈著雨的地方。
說來好笑,江若云應該不知道他這一去,竟然到了因他倆吵架而沒水的路罕國。可雨水一事並不是他偏心、更不是他心情不好有意遷怒,只是降水這活可不只得孟逸朗忙,還需要江若云才能成,做起來是既舒爽又舒心,兩人都喜歡;不過他倆也是因此鬧了彆扭……果然一切皆是天意安排,既然讓路罕國吃了虧,兩人就得去路罕國和好。
早做好主意的孟逸朗一個彈指,身上衣裳便換成合適打扮,向趴在旁邊的玉璜交代好府裡一切後轉身跳進凡間。
*
樹下杵著兩人,身形較矮的男子著淺青衣裳,他膚白臉圓,紅通通的小嘴勾著笑意,一對又圓又大的丹鳳眼死死瞅著不遠處的包子攤,看來似乎很饞。
「大、公子想吃麼?」高了他一顆頭的玉璋問了句,不過僅是問問,他也沒銀兩可買。
「……我們本就不需那些……東西……」江若云吞吞吐吐,將一句仙風道骨的話說得磕磕絆絆。他倆都知道彼此不需吃食,不過孟逸朗知道江若云喜歡,於是保持早食及晚膳的習慣,還特地向桃仙子邀來仙廚做菜。
「小公子,這給你。我要收攤啦,就剩一個,不收銀兩。」賣包子的女人早留心江若云的視線,見他長得討喜又衣著不凡便留了個心眼,想做個順水人情。
「謝謝!」單純的江若云心下一喜,道完謝就抬手想拿,不敢讓大人亂吃的玉璋正想搶先,可餘光發現身後有道人影接近。他轉頭一斜,頓時屏住呼吸、僵住身子動也不動,與此同時那身影快步走來,傾身輕貼在江若云的背上,在他之前將包子接過。
明明孟逸朗只是伸手,在外人看來卻是將江若云虛抱在懷,親密得很。他就著這姿勢,先打開油紙再遞給對方,做完才挺起身站到一邊。
「多謝您的照顧,但哪能讓您做賠錢生意,您收下吧。」孟逸朗一手牽起心虛縮成一團的江若云、一手從懷中掏出碎銀。好奇的那人忍不住靠前看了一眼荷包,隨即被滿滿的銀兩閃得眼冒白光,自己就是因為沒有這東西才會枯站一天,結果孟逸朗竟有這麼多?
江若云知道凡間不像天上是以物易物,得用「銀兩」才能「買」東西。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在鎮裡走了一圈便大概知道模樣,他原想用法術變些出來用,卻被玉璋緊張兮兮地阻止了,說這樣有逆天道,會招來天雷。聽過孟逸朗說過天雷很疼的江若云這才趕緊收神,死死收住拳頭想掩去邊角已化為銀色的小石頭。
因此他非常佩服孟逸朗,不管他是法術變的還是真銀兩,都是他在凡間晃蕩好幾日都沒能有的;可他不知道的是,孟逸朗其實早在幾日前下了凡,只是為了這一包東西,在附近幾個鎮上以江湖術士的身份遊走,給前來卜卦的人說些無傷大雅的天機掙來的。
兩人道過謝,並肩走開,後頭還有一隻毛色棕黑交雜的大狗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江若云知道亂跑的自己理虧在先,靜靜吃著手裡包子不敢出聲,任憑孟逸朗拉著。不過吃完就沒事做了,憋不住話的他馬上服輸,扯了扯對方的衣袖,問:「銀子是哪裡來的?難道……你不怕啊?」邊說邊往上指了指,而且聲音還越來越小,深怕孟逸朗只是一時沒被天道發現,倘若動靜太大將招致雷禍。
「沒有,不是變的。」孟逸朗從懷中抽出帕子幫人抹嘴,順便拿過他手上的油紙。因為前邊人多了起來,他鬆開手、改攬上江若云的腰,護著人不被沖散。
「那為何這麼多銀子?」江若云很是習慣地貼上孟逸朗的身子,主動伸手抱住對方,不忘往後看看玉璋有沒有跟上。
「總有辦法的。」孟逸朗不想說實話,把原因含糊帶了過去,江若云知道孟逸朗不會騙自己,於是便安了心,不再多問。
孟逸朗帶著人沿河邊走著,前邊正好有個小亭子沒人,兩人一犬便朝那裡去。他撩起下擺首先坐上石凳,接著抬頭想看江若云為何不動,可隨即感覺到腿上多了重量,同時有雙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孟逸朗繃得好好的表情頓時摻進了難以言喻,他目光一轉,與一臉無辜的人對視,不過就和他想的一樣,江若云不知道自己哪裡奇怪,反而滿臉莫名其妙地歪歪頭,鼻子輕哼了聲。
江若云原是他洞府裡的一株丹泉草。不知道是哪位小狗調皮,不小心撒了瑤池水在丹泉草上,加上府裡本就仙氣豐富,小草因此機緣煉出神識,努力吸收著週遭一切,直到有日憋不住,不小心與玉璋搭了話,眾犬才知院子裡還有此等存在。
日朗神君當然不驚訝,他早留心了那小草,只是沒料到他真有如此本事走到這步。既然有緣,孟逸朗也不吝嗇,帶著他修練、教他化型,甚至送他名字……不過後來處著處著就處出不一樣,兩人開始談感情,孟逸朗還勾著懵懂的江若云與自己雙修,這便是會有這般親暱的緣故。
緊緊盯著好看臉龐的孟逸朗想和人說說凡間的規矩,可轉念一想便放棄了,他就喜歡江若云純樸又直接的應對,而且那些本就用來拘束凡人,對不屬於這裡的他們來說只是多餘的。
於是不在乎的某人決定圈緊對方,順便仰頭嚐了口油膩膩的小嘴。江若云見他親近,主動張開唇瓣,邀他多嚐一點。
被冷落在旁的玉璋早見怪不怪,靜靜趴在階旁小憩。
「你還生氣麼?」親完後江若云並未退開,垂下臉與他額碰額,緩緩問人。
「不氣,我從不生你的氣。只是你……你想好了麼?」甫聽見這話的孟逸朗眨眨眼睛,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勾唇輕笑,笑彎一雙有神眼眸,柔聲回應。
兩人鬧彆扭的起因是最近江若云認得了不少字,因此開懷的他興沖沖跑進洞府裡的書房,想找幾本書來看看。孟逸朗覺得這樣挺好的,於是並未攔他,後來才想起那裡有些不好明說的閒書──例如窮書生和富小姐的情愛故事,裡頭還寫了不少艷情的橋段──而江若云就正好覺得那些封皮漂亮,全部拿來看了一遍。
這也不是大事,只是江若云看著書裡的男歡女愛,突然對兩人的相處感到疑惑,他們之間未曾言明喜愛,一切相處實在太過水到渠成,這讓他不禁懷疑起他們是否真有同樣糾纏難解的情意,抑或只是因為僅有彼此才不得不如此?
他將自己的困惑直接和孟逸朗說了,可已經活了幾千幾百年的日朗神君根本不需猶豫,只覺得天意的這番捉弄實在好笑,猛地塞來一株年輕的小仙草到自己面前,讓他像有了兒子般,想著該如何栽培他、護養他,最後也如仙娘預示的動了凡心──
但就是孟逸朗的不在意讓江若云覺得不是滋味,各種不好的念頭都飄了出來,抗拒著與他的任何碰觸,後來乾脆躲回自己的小別院,讓玉璋負責看門,不准日朗神君踏進一步。
「真難得有人敢違逆你!不過耍脾氣也可愛的對吧?」與日朗神君交好的東龍神君聽完好友的煩惱,張嘴先調侃了句。
「是如此沒錯……可如何才好?」即使被人調笑,孟逸朗依舊沒有表情,只想趕快從已有伴侶的人嘴中問出辦法。
「等吧,這事也只能等他想通啦。」幸災樂禍的東龍神君邊笑邊給了建議,不過他沒等到回覆,眼前的水鏡隨即逕自模糊、變回原貌,只映出還在賊笑的自己。
這便是孟逸朗什麼都不做的原因,不過不做可不代表他全然不關心小仙草,他仍會問犬童們關於江若云的所有動靜。
「……為何?你騙人。」江若云噘起嘴,覺得孟逸朗這話只是在哄著他玩,他明明好幾天都不理自己了,現在說得這麼好聽誰會信呢?
「天上一日是凡間三月,不是我不找你,只是我實在太晚知道了,抱歉。」知道哪裡出了差錯的孟逸朗笑得溫柔,一邊舉手捏了捏翹起的嘴巴,要人別怒別氣,一邊解釋著全然是個誤會。
天上一日、凡間三月?江若云眼睛一轉,偷偷在心裡算了一遍,很快發現孟逸朗不到兩天就留心自己不見,追了過來。這發現可讓他心裡一暖,露出甜甜笑意──他在書裡看過,就是在意對方才會緊緊跟隨,所以他倆果然是彼此喜愛。
「嗯?」孟逸朗仔細瞧著他的臉,不放過表情的任何變化,他見江若云眼嘴一彎,便清楚自己今夜不消獨眠。
「想好啦,朗朗肯定心悅我。」江若云笑瞇瞇的,嘴裡改喊著自己給對方取的小名,還縮進他懷裡撒嬌。
──能屈能伸,他就是一株這麼棒的小仙草。
「嗯。」此話一出,孟逸朗終於鬆了口氣,他抬手拂順江若云的髮,撥好後偏頭再度親了上去。等兩人你儂我儂了好陣子,日朗神君終於想起要緊的事,捏著對方的下巴要他往旁邊看去,並道:「那──雲月仙君,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同你說說。」
「何事?」江若云掃了眼河面,疑惑反問。孟逸朗一般不這麼叫他,如果這麼喊代表真的有事,又或者……他想和自己鬧著玩?
「雲月仙君記得自己負責掌雨麼?」嘴邊笑意未褪的孟逸朗伸指刮了下緊張的人的鼻尖,繼續迂迴提醒著。江若云聞言看了看他又瞧瞧旁邊的河,依舊無法理解那些話暗含的意思。
「……這裡好久沒下雨啦。」孟逸朗勾過江若云的脖子,附在他耳畔悄聲暗示。
這下江若云聽懂了,他推開孟逸朗微微退後,雙頰同時飄上緋雲。手足無措的人接著一下抿唇、一下張嘴,看來似乎有些話想說。
心情很好的孟逸朗尤其有耐心,靜靜把玩江若云的頭髮待他想通,很快便聽見一句像喃喃自語的抱怨:「我總想不通為何降水得需你我做那種事……」
明明其他能用法術解決,就只有雨──江若云還懷疑過孟逸朗其實當時在說笑,只是他太蠢直接相信了……不過親眼見過施術便無話可說,可他若有想到還是會忍不住埋怨個一兩句。
「可我很喜愛這般,小仙草覺得厭煩了麼?」孟逸朗聽完朗笑出聲,大掌摸上江若云的雙頰不住又搓又揉。
害羞的小仙草壓住日朗神君作亂的手,接著垂下頭想讓人別再亂捏,不過他沒忘回應孟逸朗的示愛,粉唇微嘟,裡邊飄出三字:
「……也沒有。」
*
孟逸朗選定河畔的一處客棧,走進去後和小二要了一間上房。
江若云仍覺得銀子新奇,目光隨之而動,直到荷包被收進懷中才順勢上移,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眸。
「喜歡?給你。」笑瞇瞇的孟逸朗手一轉,將金邊小包塞進眼底倏地跳出星點的人懷中,見他開始專心打量裡邊,右臂便改橫過腰間,摟著分神的人上樓。
「朗朗不會害我被天雷打吧?」江若云抱緊那袋銀子,朝對方咧開笑容故意問道。
「不許胡言。」日朗神君微皺眉頭,輕聲喝斥某仙君唐突的話,不過也只是瞬間,他很快又補了句:「若有,我也替你擋。」
江若云聽完陡然一頓,站在原地呆呆瞅著對方,不過孟逸朗的力氣大,毫無阻礙地將人半抱在懷帶進房裡,接著手一劃門便甩上。他轉身把他壓在牆上,卡進對方雙腿間,而且有意不讓江若云碰地,長臂橫過臀下微微抬起。
「你、你不是說天雷很疼麼?」踮著腳尖的江若云抓住孟逸朗的衣服,不自在地掙動著。
又來啦──老是欺負他矮!
「疼啊,所以捨不得。」孟逸朗側臉貼在緊張不已的人肩旁,說完便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日朗神君接著抬手彈指,面前的一切瞬間化成洞府裡的房間模樣。只有原先的窗子變得更大,不需特地探頭靠近便能瞅見外邊的河景,對邊的人同樣只要一抬頭就能與他們相望。
「哇啊──」江若云撐圓眼睛,忍不住發出驚嘆。
他和玉璋下凡的那幾天因為沒銀子,所以兩人都是偷偷摸摸躲在沒人的屋子,連法術都不敢多用,僅變出一條布及水源源不絕的盆子,自個兒努力整理,勉強渡過一晚。後來覺得麻煩乾脆不睡了,只要找棵樹窩一下很快便是天亮,而今天可不只花了銀子還使上法術,對江若云來說是全然沒想過的享受。
這番讚嘆讓孟逸朗十分滿意,兩手齊來抱好寶貝小仙草,扛起人一同摔進大床。
「朗朗……我覺得窗子能小一些……或變不見也好呀?」江若云即使害羞,依舊乖乖環著孟逸朗的脖子,只是整個人蜷成一團,小聲地和人商量。雖然清楚原本窗子沒這麼大,法術也不可能真的把洞鑿開,但一能看見外邊就難以略去存在。
「嗯?你說什麼?」孟逸朗臉埋在他身前,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聽到,偷偷撥弄著江若云繁複的衣帶──就算每次褪去衣服時都覺得麻煩,但對方就適合這樣的打扮──想趁其不備。
「又裝沒聽見。」江若云嘟起嘴,抓起一大把孟逸朗的頭髮往外扯了扯,接著拉住他的衣裳,不想讓人輕易得逞,不過很快放棄掙扎,主動捧著面前的俊臉親了又親。
孟逸朗向上挪動,抓著他的下巴要人乖乖張嘴,舌頭同時伸進去亂攪,勾起江若云縮在邊邊的軟舌,時舔時吮,與之交纏相依,順便呷進對方喉間零散的輕哼。
仍不擅長換氣的江若云往後一縮,退開纏人的親吻,不過還是沒能逃開孟逸朗的禁錮,被迫昂起下巴,一股既沉重又滾燙的吐息拂上脖頸,隨即落下連串吮吻,有些癢又有點疼,他能感覺那裡燃起點點星火,燒得自己渾身發紅。
「朗朗、朗朗──」洶湧而來的情慾讓江若云再度緊張不已,明明與孟逸朗纏綿的舒爽已經佔滿整個腦子,可目光所及的外邊景色卻死死扣住他所有的注意,不住擔心河岸對面的人會不會抬起頭、會不會看見他們倆……
「看不見的。」終於解開前襟的孟逸朗舔了舔江若云胸前的疙瘩才回答,他也不等人反應接著輕抿敏感的兩點,直至挺起再以舌頭不住舐弄,化開那人所有害臊不安,只能顫著身體拱起腰背,嘴邊溢出吞不下去的淺吟。
他手一翻拉開江若云剩下的遮掩,膚如凝脂的身子便完全坦露。孟逸朗滿意地瞇了瞇眼睛,他挺身跪起,雙手自上而下揉著,最後停在並起的膝頭,輕輕一推便化解對方的最後掙扎,整個人接著卡進腿間,不讓他再度併攏。
「朗、嗯──」江若云伸手想擋,可孟逸朗的動作更快,大手一齊招呼早半硬著的要害,生生扼住未盡的話。他一邊上下搓著對方直立的玉莖,一邊揉壓會陰,很快便感覺到底下的人全然脫了力,只剩嘴巴最有精神,不住發出細碎呻吟。
孟逸朗俯下身子,安撫地吻去對方掛在眼角的淚花,接著攫住喘息的嘴,吞下甜膩的嗚咽。他指尖一晃,掌心便盛滿無色略黏的水,正是用來放鬆後邊的脂膏;雖然同樣可以用法術快速解決,但如果慢慢來,就能磨得江若云難耐不已,不由自主地與自己討要……他承認他的確有些壞心眼,不過也只會使在眼前這人身上。
「若云、我的小草。」孟逸朗笑瞇瞇地喊了情迷意亂的人,那人雙眼半睜,閃著墨綠色澤的眼珠瞅了過來,似乎很困惑這一喊代表什麼。他復又吻上紅通通的唇,略為粗暴地咬了口後退出手指,改而緩緩推入自己的性器,空出的雙臂抱住不自覺掙扎翻動的人,前胸貼上熱燙的背,將他死死壓進被褥。
「嗚──」江若云雖不難受,但每次與孟逸朗的雲雨都讓他心裡脹得發軟,壓不住滿懷暖意、更忍不了想和人親近,於是他反手勾上對方脖子,仰臉索討親吻。
孟逸朗進去以後並未直接挺腰,他邊回吻淚眼汪汪的人,邊耐心待人適應,在這期間他還側眼看了眼天色,天邊果然已經布滿烏雲。
「若云,要降水啦。」他拂開對方亂糟糟的頭髮,露出紅撲撲的面頰,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閉著,聽到這話才慢慢睜開,掛在眼眶要掉不掉的淚液因此爭相滑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嗯?唔……」江若云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強看見天色似乎變黑了點,但說不定只是因為晚了?畢竟孟逸朗太黏人,黏得他搞不清楚現在什麼時辰了。
孟逸朗親了親已經迷糊的人的髮頂,又吻了吻爬滿眼淚汗水的臉頰,牢牢抱住柔韌的細腰,微微挺胯,同時有道風纏上兩人周身,那風隱隱帶著綠光、像江若云的雙眸顏色,像下過雨的郊外綠地,在朝暉下熠熠閃亮──
「啊、啊,嗯嗯!」他已經無暇管窗子、也沒法理外頭有沒有雨,僅能配合孟逸朗的動作,乖乖翹著屁股任他肏幹。他身後的人熱得褪去一半衣裳,露出結實上身,賣力動著胯;大掌也沒閒著,在白皙的身子留下斑斑捏痕,纖細的腰側尤其多,有些甚至因為用力過度微微泛青──糟了啊,待若云清醒大概又要生氣了……不過有法術的話,一切都好解決。
自踏進這房間以後,壞心眼從沒消退的孟逸朗輕咬舌尖,加大了擺腰動靜,賁張粗挺的性器幾乎整根抽出才再度捅進,因為使勁過猛還稍稍翻帶出粉嫩壁肉。
耳邊都是臀肉相擊的作響以及江若云連綿起伏的含糊吟哦,那聲聲勾起的泣音一下下打在他心間,只要稍不注意就會漏跳幾拍,不過就算喘得難以吐息,孟逸朗仍沒打算放過身下哭得啜泣的人,持續著力度過大的抽送。
「朗、啊哈!太、太快嗚……」抽抽噎噎的江若云碰上橫在腹前的手臂,想扒開它卻辦不到,而這一下用盡他全身力氣,隨即軟軟癱進被間,只能隨孟逸朗的聳動而動。
「再、再一下下。」孟逸朗不知為何莫名開心,即使吸吐急促也要說些話,自個兒笑得胸口震動,那股麻意傳到江若云身上,惹得人身子隨之顫抖,很快射了出來。
等江若云緩過那陣子,孟逸朗把人翻了身,啵啵啵胡亂親了一通後再度進入。這次他死死貼在對方面前,一下親嘴、一下附耳輕聲安撫,同樣的是未曾停過的下身,既快又重的挺進依舊讓早已脫力的江若云禁不住舒服,連聲哼唧。
外邊的天越來越黑,伴隨一聲暗雷,嘩地落下瓢潑大雨。
*
「日朗神君,這孩子需要你多多幫忙了。」仙娘揉了揉玩到沒力趴在一邊睡著的江若云,朝聽見小童稟告後趕來的孟逸朗道。
「……那是自然。」孟逸朗不知其意,但人在自己洞府裡長出來的,當然算是他頭上,於是他客客氣氣地答下。
「他得三滴瑤池水化出神識……雖一切是緣,但天道不會輕允逆天之事。」
「……一滴水抵半生淚,懂麼?」她注意到剛化形的仙草修為不穩,一手碰上江若云的前額,替他定神,接著才抬起臉看向孟逸朗,姣好的面容帶著難以說清的笑意,說著同樣難解的話語。
「……嗯。」坐在一邊的孟逸朗和她相望許久,最後淡淡回了一聲。
聽不懂也沒關係,之後總會清楚的──但日朗神君沒料到的是,這一聲嗯得簡單,可江若云性子開朗,根本沒什麼垂淚的時候。直到後來逗人逗得狠了,看著臉紅紅、眼睛也紅紅的人氣呼呼地看著自己,孟逸朗才意會過來意味深長的囑咐代表什麼……不過,他喜歡,他可喜歡了。
「若云,你看看外邊。」終於洩精的孟逸朗攬著人坐起身,讓癱軟的江若云靠在自己身上,手上浮著法術化出的小水球,慢慢清理彼此。
「別哭啦。」
「雨下不停啦。」孟逸朗東一句、西一句,努力想讓小仙草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江若云聞言勉強撐開一縫,確定外邊真的下雨便再度扭頭埋回對方懷抱,不過話多的他最後還是回嘴了句:「……才沒有。」嗓音微啞也沒什麼氣力,一句嗔忿變成軟綿綿的撒嬌,聽得那人心一揪。
整理好兩人的孟逸朗又一彈指,被褥倏地換新,手往旁劃過便憑空多了一件白色裡衣。他笑瞇瞇地揉了又揉江若云的腰背,掌裡不忘帶上法力,化開他身上的不適,等那人伸臂掙出自己懷抱再遞去衣服,伺候著他穿上。
「我們回府了?」笑瞇瞇的孟逸朗偏頭湊到眼眶仍紅的人面前,垂臉觀察他的表情後問。
「……明日好麼?」抿起唇的江若云聞言一頓,想了一下才回應。
「好。」開懷的孟逸朗把人拉回懷中,緊緊抱著人並低頭多親幾下。
等到明日,兩人一犬按約回到天上,走出城的時候還能不停聽見別人慨嘆著上天終於降了水,害江若云越聽越不好意思,乾脆整個人貼在孟逸朗背後,眼不見為淨。
孟逸朗見狀抬手拍拍江若云,護著人順利踏出城門,他們走進山水,消失於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