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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個人的課題——《異國日記》

2021/05/18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大家晚上好。最近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奉勸各位不要一直盯著螢幕去追到底有多少病例更新，過多的資訊湧入並不會緩解你的恐慌，只會加深你的無力感，白白削耗體力而已。趁這個時間，好好宅在家裡看漫畫，而且是看好看的漫畫，會有效幫助各位稍微轉開對疫情的關注度，也會有助於保持自己心情愉快喔！

今天就讓我來推薦我一直都特別喜歡的作家，山下知子老師的《異國日記》（日：違国日記），希望這部作品能有效療癒到各位焦躁不安的心神。

並非母女的兩人同居生活

高代朝（15）遭逢了雙親因車禍去世的悲劇，看不下去大人之間踢皮球的舉動，她的阿姨高代槙生（35）毅然決然的收養了她。

雖然已經是個大人，槙生卻是個極為怕生的人，且職業是小說家的她，時常思緒就飄遠到另外一個國度去，回神過來發現朝的存在時就會嚇一大跳；而朝卻是個槙生完全相反的人，她不怕生且充滿熱情。兩邊都正在在努力去磨合彼此的生活習慣，接受房子裡有另外一個人存在的生活。

《異國日記》這個書名乍看之下像是貴婦少女結伴同遊它鄉異國的紀錄，但實則這個「異國」指的是人與人之間心靈的距離就宛若是不同國度般那樣的遙遠，槙生沉迷於寫小說的時候，朝就算跟她近距離與她對話，也像是在對遠方的人吶喊，加上她們之間還仍很陌生，這種不算母女的關係，亦也仍算不上有共同經歷的熟人，這種心靈上的距離，才是造就了「異國」的主因。

我非常喜歡山下知子把這種心的距離比喻成沙漠的作法：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塊沙漠，從外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容易進入內陸，也看不見正中央的人到底是個什麼狀態，只能不斷的揣測對方好或是壞，但實則人在裡面到底是氣喘吁吁地喝珍貴的水，還是其實是塊富饒到會噴石油的沙漠地，這都只有本人才會知曉。裡面的人跟外面的人情況不一樣，認知有所差距，自然也對於「普通」有不一樣的見解。

槙生就是那種標準的我行我素型的人，只是她的我行我素是源自自己不善於配合別人的步調而來，她雖然未必擅長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只會躲在房間裡慢慢自我調適，然而身為作家她又具有良好的情緒敏感度和經驗，能夠給還不知自己情緒的朝許多建議和指示，在旁守望著她慢慢療癒自己創傷的過程．或許槙生許多地方都無法像大人一樣露出完美而篤定的模樣，但每當這種時候，她比一般的大人還更像個大人。

而朝自己身處在十五歲這樣的年紀，雖然平時活潑熱情開朗，好像已經徹底習慣了這種生活，但透過槙生的眼睛知道，朝的活力值遠比自己還以為的低許多，身體和心理仍需要大段大段的睡眠才能夠支撐她的精神，並且總會在別人以為沒事的時候，碰觸到這個話題就會讓她整個大爆炸。

在槙生的眼裡，朝與其說是需要她照顧的外甥女，出於自我防備的心裡，她更情願把她比作一隻幼犬，努力的讓她自己能適應朝的存在；而也因為有朝的存在，過往把姊姊當成憎恨的人的她，也開始對自己姊姊到底是怎麼樣的人？而開始有了些許好奇。

我不是成熟的大人，你也不是幼稚的小孩

人常說：「換了個位子就等於是換了個腦袋」，其實隨著年紀增長，也一樣容易遺忘自己是個小孩時最討厭大人些什麼地方、自己是個大人時又覺得小孩子並不適合這一切的心情和作為，好像大人與小孩中間就是有個天然界線，越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山下老師一直是我心裡把角色大人與小孩之間分界表現的最清楚的作家，可她又特別會橫跨這兩種界線，有時把人帶回到青澀的少女時期感受那一份無以言喻的憤怒，有時又能用大人的角色去面對生活中種種的不容易，在這所有的情緒之中，我覺得她用來串起所有故事橋段的心情就是：心頭上那股微微作痛感。

面對這股痛感，成熟的大人會選擇隱忍．而小孩會選擇爆發，而剛好槙生不是那麼的成熟，所以在問到造就自己內心陰影的姊姊時，她無法選擇體面且舒適的讓這件事過去；而朝自己也不是那樣完全幼稚的小孩，她不會對難過的事情沉默不語，當成無事發生。由於她倆個性的互補，又不因自己的傲慢而拒絕對方的理解，這才讓彼此的同居生活都帶來不一樣的變化。

寂寞的量表

曾經我看過有人如此比喻寂寞的量度：「異國他鄉，舉目所聞皆是不熟悉的語言，這是寂寞；茫茫人海，身邊所有人都說著同樣的母語，卻無一人停下來能與你對話，這比寂寞更寂寞。」我覺得這句話也很適合解釋槙生如何告訴朝她沒辦法懂她的情緒這個橋段當中：也許曾經朝的媽媽能夠一眼看穿，也許有哪個大人可以同理她這說不出的憤怒，但她槙生不明白，她沒有這種經驗。槙生含蓄地說明了朝的這份情感是不講理的，讓朝明白自己正朝著槙生尋求一些「過分的東西」，但她同時也明白朝的無助之情，因此用擁抱安撫了寂寞的朝，讓她自己去整理自己的情緒。

當我看到這個橋段的時候，真的是忍不住眼眶泛紅，朝的無助、甚至是想對父母發飆跟撒嬌的心情我很明白，因為父母會包容你這種不講理、甚至伸出援手來幫助你，那是對自己人的撒嬌蠻橫；然而槙生不是這樣的自己人，但她也沒有選擇像冰冷的社會現實一樣把你丟在路邊，她就這樣把你撿回一個安全的地方，但始終跟你保持一個固定的距離，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人生的課題，告訴你這條路最終只能自己走。

儘管槙生說她無法給朝父母該給予她的愛或者對待，但以朝的視角來說，這樣的對待而言就足夠了；但以槙生這樣的大人角度來說，還能夠品味到槙生的謹慎和猶豫之情，都能夠感到槙生對朝的無比重視，她是真的把照顧朝的責任扛起來了。

享受孤獨的姿態

《異國日記》我個人認為在描寫「何謂孤獨？何謂孤寂？」這個議題上也格外出色，槙生跟朝面對「孤零零自己一個人」的狀態時，朝就跟一般人一樣，覺得非常的寂寞，她需要有別人的陪伴，因此在思考時她總是想槙生在做什麼、英美里又在做什麼，但輪到自己想做甚麼時，她反射性地想起了媽媽對她所造成的一切痕跡。

但這個問題若是丟給槙生，不只是現在這個年長的槙生，就算是在少女時期的槙生，她應該都可以很快的回答出來：她要自己一個人去工作、自己的空間、自己的時間，孤獨對她來說是朋友，是她最為舒適的狀態，而她一點也不感到寂寞。

如果這兩個人年齡對調的話，這間房子肯定容不下這兩個人，槙生應該會選擇從早到晚都待在別的空間，只把這間房子當成旅館吧！其實也不難想像她當年應該因為不太能與別人接觸這件事吃了多少苦頭，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不少別人，但好在這幾年的鹽沒有白吃，她靈魂那鋒利的稜角慢慢磨圓，雖然仍是不習慣房子裡多出一個人，但她已經能用較平和的態度去對待這一切，也不像某些母親因為孩子出生以後所有心力全部失重的繞在孩子身上，槙生雖然重視朝，卻也依然保持了自我的步調，慢慢找到自己舒服的生活節奏。

「孤寂」是你不想一個人的時候，偏偏你只剩下你一個人；而「孤獨」是你雖然一個人，周圍不管有沒有親朋好友陪伴，你都可以自然且舒適的繼續生活下去的狀態，而這也是人類的永恆課題，每個人終將都要自己面對這道問題，交出屬於自己的答卷。

槙生雖然不希望讓朝把自己當成榜樣，但無形之中，她已經以身作則的教導了她自己套「孤狼的生存法則」給這隻還需要人照顧的幼犬，與人類最大的課題「孤獨」共存，到底該擺出什麼樣的姿態。

這部作品我想各種意義上都非常適合現在的各位看，推薦給大家。

孤獨是個人的課題——《異國日記》

並非母女的兩人同居生活

我不是成熟的大人，你也不是幼稚的小孩

寂寞的量表

享受孤獨的姿態

延伸閱讀：《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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