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上班,以為和同事之間的關聯會變少。但工作時間一直在網路上聊工作也很無聊,說著說著Tomo就跟我說起了一個往事。每年的四月到五月,是Tomo惡夢頻率的高峰,例如昨天,她又夢見被老虎追。
「那隻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是站起來很高大,進擊的巨人那種肌肉分明又隨手抓人的老虎。」
惡夢的話題講多了,我也會受到影響,於是我嘗試跟她聊一些輕鬆一點的。最近柱狀圖忽然爆紅,我差點就要問:「為什麼會記錄惡夢的次數?」或者「幹嘛要統計這個?」
這不輕鬆啊,還是不要,忽然靈光乍現,我問她,「有什麼妳覺得很好的往事嗎?」
對話框一陣空白、兩陣空白,良久。
「有啊,但這是我的秘密。」她回傳。
「18禁嗎?」我問。
「沒有,要聽嗎?」
當我還是一個學生時,交了一個男朋友是金門人。每年四月春假開始時,他會搭機返鄉。那年三月,我去書局買了一本信紙,大概幾十頁,就每天寫一點,寫一點,有些是小故事,有些只是一些心情,寫到他要離開台灣的前一天,交給他。
「幹嘛?」
「怕他在飛機上無聊,可以看。」
嚇到我,我以為Tomo是理工腦,「妳完全是戀愛腦。」
「>///<」 Tomo回傳了這個表情。
「還有嗎?」我又問她。
「過了幾年,換了一個當兵的男朋友。一年聖誕節,我寫了一大疊卡片,跟男友要了當時的同袍名字二十位。」
「為什麼?」
「因為當時我寫了很多信,營區內大家都知道,我想說他已經收到很多,別人都沒有收到,所以寫一些給別人。」她回。
「......妳好會。」
「後來呢?」
「沒有後來。」
我覺得我們還是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好了,「那個,老闆剛剛說,請妳把上禮拜的報告轉成pdf寄給他。」
「喔好。」
文字沒有表情,也沒有聲音,我無法猜想Tomo現在的模樣。但我可能有一點知道,為什麼她會惡夢不斷。
萬念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