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高人浮躁,這首歌開始是這樣唱著。從白小路開學後,糸家的聚會變成了兩或三週一次,大家都開始有忙碌的理由,聚會頻率自然得減低。這週小狼難得休週末,而我也是,龍哥沒得閃躲了。遲早是得面對我跟小狼同時休假,他要讓誰去龍宮。女友還是女奴?這傢伙沒有為難沒有猶豫沒有選擇,說兩個一起來。什麼跟什麼啊。「你是回家,她也是回家。你是來找男友,她是來找主人。沒有牴觸啊。你就當她是狗不是人,她來我這就是專心當一條狗。你也把她當狗就行了。你們兩個同時出現在龍宮,一點也不會違和——」龍哥說得好自然好像理所當然。我原本想回自己家,把龍宮的空間讓給她們。可是龍哥卻覺得是我在逃避,不敢面對著自己男友的女奴。我一回「沒有」就中了他的計,「那就來啊。像往常一樣。要我去營區大門接你嘛?」我自己好手好腳我自己會去龍宮。這樣能不讓人躁嘛——
他一開門,我一進去,牠一奔來。真是一隻狗狗,看著牠向我而來,我忘了牠是人類,牠真的是一隻人型犬。我從來沒有以人的身分、人的角度看ㄧ隻人型犬。原來是這般光景。好可愛好特別好興奮啊——這樣的情緒,讓我根本忘了之前要來時的焦躁与不安。我這樣的看著一隻人型犬,是不是跟她當初看著軍犬時同樣的心情。不一樣,應該是不一樣的,我這麼認為。觀賞者与人型犬的關係是不一樣的。她与她的軍犬,我与龍哥的狗狗小狼。如果有一天,我看著自己的狗狗,是不是就能与她相同。想到這,我已經想遠了。
跟龍哥的相處空間,多了他的狗,日常也有些不尋常。他煮好晚飯等我來開動,牠匍匐在地上埋首在狗盆內。視線內有牠存在,与他吃飯間的談話,很難不注意到牠,他煮了什麼好菜,我食不知味。他煮飯,我便負責洗碗。趁著私下兩人之際,跟龍哥說自己的困擾。「你無法打從心裏地覺得牠是狗。沒關係的,這是需要練習的。」他停頓了會:「還是看到牠,你會想起一些過去?」
他留我獨自廚房善後,自己去了菸場抽菸。龍哥打著赤膊,穿條開襠白內褲坐在外頭。即便是已經九月,外頭仍熱得他汗水淋漓。我倒了杯水走去,我喝剩的半杯,他飲盡。「汗流成這樣,還在外面待著。你不是討厭流汗。」
「流汗排毒啊。我不喜歡流汗,不代表我討厭流汗。不喜歡不能等於討厭。」聽他的話,我嘟了嘴不表示意見。「現在糸家聚會頻率變低,你會不會不習慣?」他問。「是有那麼一點不習慣。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人生的緣分總是這樣,花無百日紅,開到荼靡花事了。可是花謝花會開,下一個花季總會來,我們會再相聚,即便是不同的形式狀態,總是會「聚」的。這樣「散」才充滿了意義。側了臉,擔心在這片星空下,自己的淚光讓他注意到了。在自己的男朋友身邊想起她,我要把關係展開成怎樣的形狀。
想到這,龍哥說要帶小狼進去洗澡。怎麼聽起來色色的。但我沒有面對著他,只應了聲,一會進去。我獨自在外面露台坐了會。時間公平也無情,我算著離約定的十年過了多久還有多久,還像是在算著自己的軍旅生涯還有多少。愈算時間會過得愈慢,讓時間加快只有刻意不去想它。不想她也難——
我進了屋內,走近浴室。龍哥沒有關門,愈走近愈聽得見牠舒服得發出呻吟聲。龍哥坐在小木凳上,白色內褲都濕透了。他專心著幫自己的狗洗澡,連我站在門口都沒注意到。他一發現我存在,手拿著蓮蓬頭便朝著我灑水。「你幹嘛啦⋯⋯」我的上衣都濕了。「你看起來很想被洗澡的樣子。」
龍哥在客廳彎腰俯身用著大浴巾幫牠擦乾身體。濕透的白色布料貼著他的臀肉,看了就想修理他。他感受到了背後視姦的目光,翻頭注視著我,一副了然於心,好氣又好笑的模樣。「你完蛋了——」他說完,我立刻應著:「你才完蛋了。」他追我跑,他趕我躲。我竟被逼進浴室。「哈哈哈哈哈我要修理你了。」
「你是要來伺候本女王沐浴嘛?男后。」我才說完,便被他從背後抓起抱著搔癢。「自稱起女王來了,我倒要看看你多女王。」浴室內的嬉鬧玩耍戲弄樂聲,男歡女愛。我跟龍哥肢體接觸,磨蹭撫摸,根本就忘了屋內還有人存在。
幾時我們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親吻撫摸擁抱,已不可知。情侶之間的性愛床上運動,一直到了龍哥要提槍前進時,我才注意到了床邊地板上的牠,我連忙阻止了在我上面的龍哥。「不要啦。她在看。」
「牠只是一隻狗而已。」龍哥這麼說。只是⋯⋯對,我們要打從心裏認為牠是狗,牠雖然是人型犬,但終究還是個人啊⋯⋯感覺龍哥是在自己的寵物面前做愛進行性行為,已有經驗。但我沒有這樣的經歷。覺得有些尷尬有些難為有些羞恥。我雙手擋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你要繼續,那下次換你被幹?」
「好啊。被幹又沒很羞恥,為什麼不可以?」
可惡,威脅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