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初次的宿舍生活,嘗試與他人磨合。不再是自己的國度,而是要配合其他人的作息、能見怪不怪室友的衛生習慣、學習巧妙應對隨時會發生的衝突。家,是新婚前自己與另一半甜蜜的生活:宿舍,則是新婚後見到另一半真面目的地方。
關於衛生習慣,在家裡我常常被念:「馬桶怎麼還是刷不乾淨。」「浴室地板都是頭髮。」「房間地板灰塵沒掃。」當我每每看到寢室書桌覆蓋的細沙、許久未洗的冷氣濾網、散落一地的餅乾屑。我才想到衛生問題是那麼重要,不論是與室友、跟另一半協調打掃工作,愛乾淨的一方都會淪為打掃阿桑-我也不例外。有一次下定決心想跟室友分配打掃內容,而老師每周會選擇一天到宿舍檢查內務,我也衝著不想被記點提出「內務分配計畫。」
於是我成功應徵為本寢的打掃阿伯:拎著畚箕、掃把。將灰塵清理後再把寢室拖一輪、濾網也不忘記清洗。這真是難忘的回憶,回家後還不忘分享清潔心得給家人。
在作息上,住宿生都是貓頭鷹,晚上只怕太早睡。偏偏宿舍一熄燈,我就準備要休息了。我也曾經加入過他們的夜趴,但會有罪惡感、隔天也會頭痛。我不僅對聲音敏感,太亮也會睡不著;於是聰明的我之後便自備耳塞、眼罩,一直到三年級前就沒再失眠了。
三年級被操得更像部隊的大頭兵,一個月只能回家一次,天天都在考試,那一整年簡直是身心俱疲。熄燈後的我,只想安穩的補眠。但其他寢室的人竄寢行為越來越跋扈,第一次好聲好氣勸勸他們回去休息;第二次,因為擔心舍監突襲檢查,而會讓全寢遭受池魚之殃,我的語氣稍微大聲地說:「如果舍監來,我們要在外面被蚊子叮。可以睡覺了嗎?」;第三次,還是同一個人,我選擇妥協。搬到其他寢室睡,好一個讓步,既不用得罪人又得以安穩好眠。最後,他看到我不再打招呼,除非我主動搭裡那位同學。
我好像屈原。魚父曾對屈原說:「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但屈原也很有自己的個性說:「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那時,我也可以跟他們夜嗨,這樣也不會處處得罪人;我也可以不必打掃,汗揮如雨後還要再去沖澡。我的第二個抉擇是乖乖展現我原本的樣子,因為我無法配合別人,同時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想熬夜讓身體受罰更不想讓蟑螂肆無忌憚地爬行。
我當然沒投汨羅江。但我的心早已被社會中那群貪婪的魚啃食的面目全非。
我把血觀音這部電影當作人生哲學之 一。劇中時不時穿插人世間的勾心鬥角,也有幾句生動的對白。其中,我最喜歡棠夫人對棠真說的這句話。在這場人生長跑,沒有人能夠篤定當時的所作所為對未來是否有幫助。唯一要記住的是原本想達成何種目的,到最後看到站在那裡笑得我們心底發涼的人才是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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