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naire Survey 26-30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作者：BANG
<Questionnaire Survey>－２６
鬼使神差的，何瑞旭直接戳下剛亮起的38號，那是個有著可愛錢幣大頭貼的帳號。
[ 嗨？ ]
輸入了簡單的招呼，何瑞旭突然有一種自己在玩什麼配對交友軟體的錯覺。
很快他的對話氣泡旁邊多了一個勾勾的符號，何瑞旭猜想那應該是已讀的意思，但等了一會對方還是沒有回覆。
何瑞旭開始希望對面的人不要是個女孩子，不管拒絕還是接受對他來說都很困擾。
[ 在嗎？ ]
[ 我剛剛點開這個軟體，他說要我自己去找個隊友參加下次遊戲。 ]
再次輸入對話，這次也是很快就看到側邊亮起勾勾。
何瑞旭不確定有多少人跟他一樣需要在三天後參加第二次遊戲，如果這位38先生再不回應，他就打算去找其他人問問。
還好正當何瑞旭尋找對話框的退出鈕時，對方終於回覆了。
[ 你也是？ ]
[ 你是人類？ ]
[ 這到底是甚麼東西？ ]
接連幾個問題混著錯字，何瑞旭感受到對方的驚慌。
也是，怎麼可能不驚慌。但大家都經歷了同樣離奇的事情，又能要誰跟誰解釋？
[ 我不知道。 ] 於是何瑞旭只能坦承。
[ 但顯然我們只能繼續參加遊戲。 ] 想想補充。[ 我是人類，雄性。 ]
[ 這不好笑。 ]
然而被一秒吐槽，何瑞旭開始有點胃痛，他嚴重懷疑螢幕對面的人是女性，才會無法理解他的笑點。
還好下一秒，他的擔憂就被解除了。
[ 不過我也是。 ]
[ 你覺得下一個會是怎樣的遊戲？ ] 對方顯然也冷靜了下來，但何瑞旭卻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怪。
[ 不知道，不過你三天後確定有空？ ] 於是他把問題再次拉開。
會好奇下一個遊戲很正常。
但現在的他們根本沒有好奇的本錢，說到底誰也不敢保證大家的第一個遊戲內容一樣，甚至以何瑞旭的經驗來說，他覺得不一樣的機率比較高，起碼問題跟選擇都不會一樣。
那為什麼沒有先詢問對方經歷過什麼遊戲？
肯定是因為不想說明自己經歷過什麼吧。
如果以何瑞旭自身的遊戲作為基礎去思考，不管是選擇Ａ還是Ｂ都是一種殺人行為。
這真是太好了，兩個殺人犯要組隊完成遊戲，天知道會不會是什麼互殺的煉蠱遊戲。
[ 還行，我最近還算有空。 ]
還好對方的聯絡打斷了即將負面到底的思緒，也確定兩人領到的是同樣的任務。
「不能說謊的誠實遊戲，可以信任一下他的誠實嗎？」瞪著螢幕，何瑞旭猶豫起來。他不是很想把資料暴露給這個不認識的男人，也無法確定跟對方坦白後能得到的答案。
[ 那要先組隊嗎？ ] 總之不實際見到面就無法確定，不如先開了新功能再說。
對話框頁面十分陽春，不僅無法傳圖傳語音，畫面上也只有一個返回前面的按鈕可以點。
但就像是內建了對話機器人一樣，何瑞旭才傳完訊息畫面上就跳出一段文字。
－已提出對0038的組隊邀請，正在等待對方接受。
<Questionnaire Survey>－２７
結果組隊頁面根本沒有什麼內容可看。雖然有可能是要到遊戲的異空間才會發揮功效，但何瑞旭強烈認為這東西就是還沒建立好，就跟沒任何雜物的白色空間一樣，乍看完整其實就是沒經費製作。
「一定是太窮！」他氣的再次聲明。
而在0038之後陸續有幾個人主動連絡上何瑞旭，但每個人說的都不多，更沒提到什麼關鍵性的內容。
倒是像約定好了一樣，沒有半個人主動提起自己之前的遊戲。
到了遊戲說的第三天，APP畫面很貼心地跳出倒數視窗，並要求在時間歸零之前抵達作為入口的馬桶。
再次坐上馬桶，何瑞旭才意識到這個坐落於鬧區的東西有多惡趣味。
「沒人看我、沒人關心我。」拿出手機假裝自拍，何瑞旭注意到清單人數已經成長到52人。
但也有幾個號碼變暗。
來不及多做確認，何瑞旭趕在倒數結束之前按下沖水按鈕。
再次睜眼，出現的畫面卻跟之前截然不同。何瑞旭跟另外一個人坐在灰色的階梯上，頭頂燈泡忽明忽滅很有氣氛。
「37號。」簡單自我介紹，何瑞旭先伸出了友誼之手。
「38。」
但對方並不領情，兩手插在自己後腰口袋一臉不愉快的模樣。
可何瑞旭心裡又何嘗不是，他原本以為早點進來可以多賺一點時間確認情況，怎麼知道連手機都還來不及拿出來就已經看到其他玩家。
「我想先確認一下狀況，你應該不急著下去吧？」
無奈的，只能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攤平，先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
往後靠向牆壁，何瑞旭滑著手機的同時也確認自己後褲的口袋，雖然沒想過背包可以被帶進來，但從臀部傳來的感受來看，藏在身上的其他東西應該全都被消失了。
但手錶、項鍊、眼鏡等配件則都好好的戴在身上。
[ 我已經在遊戲裡了。 ]
裝作研究APP的模樣，何瑞旭偷偷傳了訊息給事先約好的其他玩家，也不忘打一些內容傳給眼前的38號先生。
「你也回傳什麼給我吧？」
「我確認過了，網路功能全部失效，其他通訊軟體也傳不出去。」一臉無辜的，何瑞旭說。
「現在才確認這個東西？敢情你上一個都在幹嘛？」然而對方還是不太接受。
「那不是多了這個奇怪的APP嘛，說不定會有什麼變化呢？」
又裝得委屈了一些。
雖然這模樣並不適合何瑞旭，但看著眼前比自己大了一輪年紀，又凶悍又強硬的男人，何瑞旭覺得自己還是裝傻裝乖一點比較安全。
畢竟從剛才男人一進來就摸著自己後褲口袋的動作看，何瑞旭相信這個男人有很高的機率跟自己一樣試圖帶著瑞士刀之類的小刀進入遊戲。
就算現在大家都手無寸鐵，也不代表足以互相信賴。
「我傳了，也看到你已讀了。」
「還有什麼鳥事要求一次說完！」
「沒有了。」指指眼前往下的樓梯。
「我覺得差不多可以下去了。」何瑞旭回以微笑。
<Questionnaire Survey>－２８
往下的樓梯並不長，就是暗了一點。
在38號男人的要求下，何瑞旭無奈的走在前頭，沒兩分鐘的時間便走到底。
右手邊的路明顯比他們所在的地方還要亮，但兩人都沒有馬上過去的打算，而是靠向眼前的平台。那平台上面鑲了一塊壓克力介紹版，就像博物館展示物品時會看到的一樣，但內容卻完全不同。
【 提醒：你必須為你的每個選擇負責。 】
寫在最上面的紅字再熟悉不過，也讓人意識到這才是遊戲的開始。
但更重要的是下面的內容，這次不再是提問，也沒標明選項，短短一句話讓何瑞旭皺緊眉頭。
【 任務：請進入右方通道門內，並依序完成任務。】
太過簡短，反而讓人更不知所措。
「走了。」推了何瑞旭的肩膀，男人催促。
跟剛才的階梯不同，走道裡實在過於光亮，而那被稱為門的空間也跟預期的不一樣。
看著那三塊又大又亮的招牌，何瑞旭想起了地下道命理街，雖然他只路過一次，還是被那完全不像地下道的畫面震懾。
「瞎眼的男人、咧嘴的女人......這都什麼鬼？」
38號男人顯然非常不滿招牌上的內容，但何瑞旭更在意的是第三塊招牌。
－賭命的約定。
這跟前兩個的風格落差也太大了吧？
雖然說招牌底下那左右雙開的中式門扉也讓人覺得很古怪就是。
「等等，門旁邊有東西。」才剛說完38號男人馬上衝了過去。
那掉在中間那扇門門口前的東西有點眼熟，很像是何瑞旭為了這次特別添購的瑞士刀。
但男人顯然沒有分享的意思，撿了就塞到自己口袋。
「那個⋯⋯」這弄得何瑞旭有些尷尬。
「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特地帶到遊戲裡的！」
「不知道怎麼會掉在這裡而已！」
「⋯⋯好吧，但在繼續進行遊戲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多了解一下彼此。」
何瑞旭覺得自己應該把三天時間拿去報名黑帶速成班，而不是在網路上找資料。這下可好，他可沒辦法把成山的資料帶進來把人砸昏。
「我叫何瑞旭，你可以叫我阿旭。」
「第一次遊戲我是自殺了五次才活了下來，你願意跟我聊聊你的第一次遊戲嗎？」竭盡所能的表示出善意，何瑞旭覺得自己真的掏心掏肺了。
「簡昭。」
「叫我簡哥就行了。」
男人似乎不太相信何瑞旭的說詞，也沒有談之前經歷的打算。但可以從稱呼數字變成暱稱，也算是相當感人的進步。
「我建議我們兩個一起進去完成任務。」等了一會，何瑞旭再次提議。「任務說明寫的是依序完成任務，不是依序入門。所以兩個人的勝算可能大一些，也可以一起討論，你覺得呢？」
「我⋯⋯沒有意見。但你別指望我動腦，我可不聰明！」
如果是動腦就能解決的問題就好了，何瑞旭暗自想著。
「那作為我動腦的代價。」
「你要動手之前可以先跟我講一聲嗎？」比劃指著男人裝了東西的口袋。「起碼等我動完腦再動手？」
<Questionnaire Survey>－２９
作為負責動腦的代價，何瑞旭身先士卒的推開最右邊的門。
門內空間不大，感覺跟第一次的白色房間差不多，但牆壁上貼的壁紙讓畫面看起來有些童趣；那手繪感十足的花草鄉野景色，令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有人！」緊跟在何瑞旭背後，簡哥倒是戒備十足。
正如簡哥所說，房間的最內側坐了一個男人，但也不怪何瑞旭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因為那男人面前的石桌上放了一大一小兩個竹編箱子，正好遮掩了男人的身影。
「是路過的旅客嗎？」同樣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那人說。
「你們來的正好，請幫幫老頭子我一個忙吧。」
「你需要我們幫你什麼？」回話的同時何瑞旭也仔細端詳著，他想起這扇門上面招牌寫著的是瞎眼的男人，看來指的就是眼前這位老先生。
「來來來。你們看到我這桌上的兩個竹箱子吧。」
「走近點走近點，不走近可看不清楚啊。」一邊招著手老人家說，那雙沒眨過的眼看起來十分嚇人。
何瑞旭還想猶豫，簡哥卻直接推了他一把，讓他差點跌撞在桌上。
「我看清楚了老先生。這一大一小的竹箱子編得很漂亮，但我可以幫你什麼？」雖然何瑞旭生氣的想要罵人，但遊戲出現了可以對話的NPC這點比簡哥的動手動腳還要重要。
要是沒能搞清楚NPC的目的，說不定會變成兩個人殺他一個人的局面。
「小夥子你心地好，這兩個竹箱子是麻雀送給我的。他讓我挑一個走，但老頭子我看不見，所以不如你幫我選一個你覺得好的吧。」
「當然，作為感謝，另外一個竹箱子裡的東西就送給你們了。」
意外和平的任務要求反倒讓何瑞旭一時沒意會過來，他還想多問什麼簡哥卻往前把他撞開，跟剛才完全不想介入的模樣大為相反。
「既然老頭你這樣說了，表示這箱子我們能打開看吧？」也不知道他是察覺到什麼，積極的連手都摸上了箱蓋。
「當然可以，你們只要看完了之後，告訴老頭子我哪個才是該帶回去的好禮物就行。」
「好咧！」
不等何瑞旭阻止，簡哥一手一個的同時打開了大小箱子，跟金光閃閃的小箱子不同，大箱子的內容物看起來雖然也是金銀珠寶，卻沒有絲毫貴氣的感覺，反到隱隱散發著熟悉的味道。
－是巧克力！？
何瑞旭摸了一塊金幣確認，精美的外包裝側邊確實有倒開口，而看過來的簡哥似乎也注意到了大箱子裡的真相。
「我確認好了。」他咧嘴笑著。
「大箱子裡的就唔唔唔唔！！！！！」
何瑞旭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速度沒有這麼快過，他一手摀住簡哥的嘴，一手壓住簡哥正插在口袋裡的手。
「你答應過等我動完腦才動手的！！」何瑞旭大聲吼著，希望可以用氣勢壓過人。
「操你媽這有什麼好動腦的！」幾下掙脫，簡哥退後一步指著小箱子吼了回去。「你不讓我拿那個東西我就桶你！」
「你要那個東西幹嘛！！」何瑞旭忍不住又大吼。
那是金銀珠寶沒錯，但這是遊戲，這是遊戲裡的虛寶啊！
然而簡哥沒有馬上回應，只是譏笑著看他。那表情像是看穿了何瑞旭骯髒的真面目一樣，充滿著不屑跟自得意滿。
「你少裝了，你能活下來在這裡就表示你上一場遊戲也沒少拿吧？」
<Questionnaire Survey>－３０
何瑞旭終於懂了為什麼３８號的頭像是錢幣。
眼前的男人是個為錢殺人者。
而且從他的反應看來，他有順利的把那筆錢帶回現實，所以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並參與這次遊戲。
顯然在這種情況下何瑞旭的解釋是沒有意義的。可是他已經察覺到這個遊戲的目的，所以他也不能放棄。
「老先生，請問我們可以依序跟您回答嗎？」兩眼緊瞪著簡哥，何瑞旭問。
但老先生卻沒有回話，就像是直接無視了問題一樣。
於是何瑞旭再問。
「老先生，我們暫時判斷不出來哪個才是好的禮物，我們可以去門外討論完再回來告訴你嗎？」
「當然可以小夥子。」意外的老先生這次卻回應了。
「不過有些決定越早決定越好，是吧？」
聽到NPC同意，何瑞旭毫不猶豫的指著門口要求簡哥跟他一起出去，而簡哥則是拿出口袋裡的瑞士刀，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打算。
僵持了幾分鐘，何瑞旭無奈的從口袋摸出手機。那個陽春到垃圾的隊友頁面讓他省去了低頭找對話視窗的功夫，快速傳了一句話給簡哥。
「我能證明我剛才說的。」說完便轉身往門口走去。
萬幸簡哥人壞但不傻，猶豫幾秒還是選擇跟著何瑞旭一起離開房間。
「你說你知道怎麼過第二間房了？」才一關上門簡哥便大聲詢問。他們還不知道有哪些話可以在NPC面前說，但也不至於願意主動去找死。
「對，我剛才注意到了，第一間房跟第二間房的關聯性。」而事到如今何瑞旭也不打算藏私，不如說簡哥願意相信他而不去鬧事比較重要。
「咧嘴的女人，招牌上是這樣寫對吧。」指著閃亮到突兀的大招牌，何瑞旭放緩語速說。「我想他指的是裂嘴女，而第一個房間應該是被剪掉舌頭的麻雀。」
說到麻雀給的大小竹箱子，何瑞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剪掉舌頭的麻雀，他開始有些慶幸自己用這幾天時間搜尋所有能找到的都市傳說、鄉野奇談，還看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民間童話故事，要不是時間不夠他還真打算看幾本現代流行的懸疑逃脫小說，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什麼逃出遊戲的思路。
也因此當他發現大箱子裡放的東西時，才能這麼斷然的阻止簡哥。一個是日本傳統童話故事，一個是日本古早都市傳說，放在一起乍看好像很牽強，可提到能從裂嘴女手中安全逃脫的方法，正是甜甜的巧克力。
不愧是講究誠實的遊戲製作者，何瑞旭忍不住在心裡這樣想。
「裂嘴女是指⋯⋯日本的那個什麼恐怖電影還是鬼故事？」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顯然簡哥對這號人物還是有點印象，何瑞旭可以保證他剛才看到簡哥甚至抖了一下。
「對，我記得之前看到說只要給裂嘴女巧克力，她就會消失。」於是沒有錯過機會，何瑞旭再次強調。
「如果沒辦法拿到巧克力，我不覺得我們能平安逃出裂嘴女的房間。」
反覆瞄了幾次招牌上的文字，簡哥認真的猶豫起來。
他是為了錢才參加這個鬼遊戲，但沒有命有錢也沒地方花。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可以開門去確認一下？」眨了眨眼睛，何瑞旭裝回一開始無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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