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坐在女孩前一個位置的桌上,短褲露出白皙的小腿,逆光中臉的輪廓不太清楚。
清爽的嗓音喊著,「學姐。」
「怎麼?」
「沒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她抬眼看他,眼睛裡清澈如水,「有欸,非常多哦。」
他噗哧笑了出來,「學姐,這時候你該謙虛一點。」
「這是事實,謙虛幹嘛。」
看著單存壹笑得七仰八岔,張時君心想:好吧,又是一個我不懂的笑點。
張時君把手中的宣傳冊整理好,整齊地堆疊在一旁。
曾經有人問過她,「為什麼和一個不同科系的學弟關係這麼好?」
她也只是笑笑不多作回應。
回憶,是只有在一個人的晚上才能好好回味起的傷痛,是就算撕心裂肺的痛,也可以一個人好好地承擔,因為只有你一個人,沒有人會嘲笑你,也沒有人會看到你猙獰的疤痕。
而他們,撞進了彼此的傷口,像是卡住的一粒沙,微小不可見。
「學姐。」
「幹嘛?」
「你母胎單身十九年哦,在這個連國小生都在談戀愛的世界裡,你也太落伍了吧。」
「關你屁事,話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回頭,他正拿著我的手機回訊息,我湊過去看。
你看你,單身十九年,就為了他。
我也等了他那麼久,所以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你過來陪我喝酒啦。
難不成你現在和臭男人在一塊。
我下意識往單存壹看了一眼,我們的視線撞在一塊,這樣的距離近到失焦,他吐出的氣息在我眼前繚繞,我往後退,椅子卻因為重心不穩晃得大力,就在我以為要跌下去的瞬間,他的手穩住了椅子,然後說:
「學姐,你在心動嗎?」
……
「你神經啊!」我掰過他的手,站了起來,「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社團室給你關啊,我先走了。」
「去哪?」
「拯救失戀友人。」
雖然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揚起了弧度,他就是個爽朗的人類。
「學姐,你東西忘了。」
「什麼?」
我站在門口輕側過頭,熱氣燙在後肩上,一個物體順著拋物線被丟了過來,啊!是手機。
「謝啦。」
「學姐……」我依舊看著他,忽有一陣風吹起了窗簾,沙沙的聲音在耳邊摩擦,「你還有東西忘了。」
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以及我的心跳,悶熱的空氣傳來了種訊息,像是每個青春校園電影都會出現的畫面,明明是那麼美好甚至於稱得上是青春,我卻有點不希望他說出那句話,至少那是我們之間,一直以來小心翼翼不願跨越的,底線。
「你的心。」
我只能說,
「馬的。」
二十一歲的大學老鳥,果然不夠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