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從右側曬上玟庭的臉，玟庭別開臉，看向駕駛慕清。慕清貼心地轉入小巷，讓西曬的陽光換個角度，他執起玟庭的手輕吻。
玟庭眼神卻落向從袖口前端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面還有輕微的紅印。她緊張地縮回手，發現慕清錯過高架橋指引道。
「要去哪？」「驚喜。」
「我今天不需要驚喜。」
玟庭的臉沉了沉。慕清像是沒聽見，自顧自地開口。
「還記得上次在公園看到的變態嗎？那天晚上你好熱情。」
慕清的手摸上玟庭大腿。
「所以我在想，今天剛好是你生日，我們可以去做一些特別的、兩個人都喜歡的事……」
玟庭大動作拍開他的手，那些夾雜著羞恥與憤怒又再次席捲而來，七歲那年父母的當眾責備，今天下午同事們看好戲的眼神…那個男孩碰觸在陰蒂的觸電酥麻，子瑛恰到好處的愛撫…公廁裡交合的陌生男女…高潮的聲音與表情…玟庭夾緊了屁股，憤怒質疑男友把她當變態？
之後的生日晚餐全變了調，即使回到玟庭經常去的餐廳，吃著一成不變的料理，玟庭仍清楚地知道慕清在討好，並對她的脾氣摸不著頭緒。
玟庭自己也摸不著頭緒，只隱隱地感覺到身體裡某個慾望被打開了。
但那是變態的。
她抵擋不了那股渴望。
變態的自己。
開著暖風空調的車停回自家車庫，慕清熄火後鎖上門，主動地吻上玟庭，呢喃著生日快樂。玟庭回應慕清的吻，感覺到他手指打開她的襯衫鈕扣，深入揉捏她的乳房。
玟庭稍稍往後退開，慕清卻直接解開她的安全帶，整個身體壓在她身上，一手伸到玟庭背後，像彈琴那樣用指尖輕輕觸碰她的脊椎。
像子瑛那樣。
玟庭弓起背，大動作推開慕清。
「你在幹嘛？」
「製造浪漫情趣。」
「我不想要這種變態情趣。」
「上次公廁出來，你不是想做一回變態嗎？」
慕清再次吻上玟庭，手直接放入她裙底。
玟庭禁不住嬌喘。
「明明就有反應.......。」慕清像是惡作劇般笑著。
玟庭臉紅耳赤，近乎用踹地推開慕清，解鎖逃出車庫。這次再沒有父母保護自己了，玟庭知道，所以她必須靠自己捉住內心的黑暗，把變態的部分再次鎖進潛意識裡。
玟庭筆直地往前走，遇到紅燈就轉彎，關掉手機，走到喘就脫下外套。硬質的高跟鞋搓磨腳後跟，她帶著疼痛繼續往前，一邊不自覺細細地品嘗疼痛滋味；落腳時重壓入腳踝的刺，與起腳高跟鞋稍稍脫離傷口時，因疼痛緩解而出現的微微搔癢感。
這是另一種變態嗎？玟庭對自己翻湧而上的想法怔住，在斑馬線中間停下腳步。刺眼的車燈照在她身上，像極了阿嬤家挑高客廳上的巨大水晶燈。
兒孫們筆挺地排隊站在老太太前面，講一句賀年話，說一次自己的考試成績，得一個紅包。玟庭站在隊伍中間扭捏著，腳上前幾個月才買的新鞋已經不合腳，母親皺眉質問她為何腳長這麼快，女孩子家有雙大腳丫，難看。8歲的女孩默默硬是把腳塞進小半號的鞋裡，打扮得像個公主跟小輩列隊等親戚點評。
真的很痛，她才忍不住踮腳就看見母親凌厲的眼神。玟庭只好狠很放下腳跟，挺起膝蓋，默背乘法表轉移鞋領透過白色蕾絲短襪刺進她腳後跟，汩汩滲血的傷口。
那天晚上，母親跪在床邊替她脫下鞋襪，用棉花棒小心翼翼在她傷口上擦藥。玟庭疼得飆出眼淚，而母親吻著她的臉頰，輕輕搓揉她的傷口，抱著她說她是世界上最棒的女兒。
玟庭把頭埋進母親的雙乳間，據母親說她從沒喝過母乳，但從小就喜歡乳房柔軟溫順的觸感。她貪戀地把手伸進去母親寬鬆的衣服裡，母親吻著她的髮，沒有拒絕。
她從8歲起就知道疼痛帶來的巨大愉悅。
喇叭聲將玟庭喚回現實，她匆匆退回原本的路口，伸手招了計程車。
她知道心中的渴望從何而來。今晚，她需要找到同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