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成為助手的玟庭的生活產生巨大的變化，她開始在家上班，用外送解決三餐，以及被暴增的暴露自慰直播粉絲數推進排行榜。子瑛的助手邀約在那晚後彷彿不曾提過，她和子瑛、曉芬三人也不再見面，反而更像是自己真正的家人，除了借錢和安排重要節日聚會外幾乎不聯繫的親屬關係。曉芬偶而從手機螢幕裡稍來抱怨酒吧停業虧損嚴重的消息，玟庭喜歡這些消息，讓她覺得曉芬還好，自己也還好。而子瑛，在七月被人事要求留職停薪以後，再也沒有隻字片語。玟庭不再焦慮這些失聯，她相信子瑛能把自己照顧好，如同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曉芬住在東區商圈巷子裡，之前一位難求的停車場，現在連路邊都能隨便停車。進門才知道真的只約了她而沒有子瑛，玟庭用自己帶馬鈴薯和蘿蔔做著百搭的台式咖哩，慶幸自己還保留有一點世俗的，善於配合的部分。擺完幾份不同的便當配置，咖哩恰如其份地在繩縛主菜、翹臀米飯、困成束的鞭子配菜後扮演墊底的角色，金黃色屎尿在雪白慾臀下匯聚成窪。曉芬津津有味地吃著拍完形象照的咖哩，玟庭細細拆開成淡褐色的棉線，兩個人的晚餐意外地有些空虛。她問曉芬有沒有還跟圈子裡的誰聯繫？
「有阿，妳。」
「只有我？」
「嗯，因為我喜歡妳。」
玟庭笑了，果然是自己印象裡那個單刀直入，敢愛敢恨的曉芬。但自己呢，是把她們當親人喜歡的玟庭，或是泛性戀玟庭？玟庭被自己的內心話嚇了一跳，在17歲時被女孩要求重頭開始以後，她沒想過自己可能是泛性戀這件事，在大學時交了男友，就連外遇對象也是男性。而眼前的女孩說喜歡她，玟庭收起笑容，看著專心品嚐東坡肉的曉芬依然忠於自我，就連口味也是。這樣的曉芬好美，和子瑛一樣。
打從一開始就是子瑛。玟庭望著手機螢幕畫面的子瑛來電，以為線路的另一端來自痙攣的陰道。接起後卻是女王凌厲不容商量的語氣，要玟庭今晚以助手的身份出席調教。曉芬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向玟庭，玟庭蠕動乾澀的嘴唇，開口拒絕了子瑛。
擴散的起始總是一些細微的事件，比如華南的海鮮市場，比如偷窺公廁的習慣；而擴散的終點毫無例外地必須止於強烈的封鎖與重整，玟庭像是拿著麥克風宣布升級的衛福部長，要求全身血液到肌肉到神經，盤點現有資源，找出應變對策。
她們是妳最接近家人的存在了。身體遞上結論報告時，玟庭的手機螢幕上只傳來短短的文字：不用道歉，因為不需要。
曉芬重新加熱的調教便當放在子瑛面前，她一口也沒吃，注意到水槽裡還沒來得及洗的兩份碗筷。口袋裡不停傳來電話的震動，她索性整個關機，在曉芬把兩副碗筷洗好放在瀝水盤上後，問她是不是喜歡玟庭？
「如果妳是我的對手，那會很有趣的。」曉芬從冰箱裡拿出切好的水果遞上，切開的芒果滲出金黃汁液。
「我是異性戀。」
「妳不是，妳只是還不懂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