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我不能提你的名。在我一地紮根時,卻見到你,而渾身化作透明的羽翼。
從此我試圖飛翔,為你追尋。無奈根深蒂固,時光也跟著埋葬。
思念的花一朵一朵開出一瓣一瓣,
有著斷裂的馥郁。
烈日當空,身影便大膽嚇走單相思。
每天就只這一刻,我能用靈魂緊緊抱住你的名字。
樹皮粗陋斑剝地掩蓋蟬翼般薄翅,
看著歲歲年年送走你在鼻息之間殘餘的芬芳。
我想焚為火海,
以烈焰浮印你的容顏;
我想煙消為灰燼,
成為一切接近你的可能。
而你,我不知你嫁做人婦,
或者為人母親,是否我只是你生命中路人般的普通。
我只知道又一年又一夜我為你而醒來輾轉不能入睡。
天生我作為你的祝福,一個遙遠不可觸及的祝福,
只不過在其他時間化作人形。
如果可以,夢裏也沒關係。
我們有自己的島嶼,涼爽地山林、開闊的平原、清涼的溪流,還有座小木屋。
為你讀詩,讀故事、歷史,聊著彼此的看法、洞見。
偶爾教教城裏的孩子作文、寫詩,說說變遷、談談偉人,回家倒出各自的樂趣竹簍,分享時代的其他滋味。
偶爾爬山、釣魚,游過平靜的湖泊,橫渡洶湧的波濤。月光下生火燒烤;炎炎夏日就待在竹林裏啃筍子、番薯、瓜果。
我想你說說,看到的我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對我的感覺也不是我幻想的那樣,現實生活根本不可能有我們的島嶼,我微不足道。告訴我回到現實,我們毫無瓜葛,連朋友也不是,就像普通路人那樣普通。
我送你遠航,回家。隨手拿了本還沒看完的書,躺進藤編的搖椅裡頭,風有點涼,山有點靜,陽光淡淡的隱身如畫布背景。
忽然我感到自己鬚髮蒼蒼散落,皺紋像這個世界宣告謝幕,那是頭一回見到白日與圓月相視而笑。
一本書悄悄的停進地板,躺得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