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勒的摩門蟋蟀ch.2.5

薇薇安和顧晴巧合地同時醒來，薇薇安向門把借力撐起自己，待機了幾秒才回想起琴南織雪的『傑作』，立即摸上脖子一圈，溫熱的…『我沒有死？』她如釋重負地躺回地上，「門是鎖住的…憑我自己是不可能撞開的。難道真的要等到明天？」她無力地闔合眼皮，『雖然不甘心，但既來之，即安之。』

而另一邊的顧晴正在嘗試站穩，「媽的！我跟妳們有仇嗎？噢我可憐的手腳…麻到沒有知覺了…」她打開手機一看，實在「太好了」，五點了…天快黑了。「方慧玲應該到了！」她衝出門，謹慎地先左右觀察一番再快馬加鞭地趕到五樓的廚房。她探頭一看，果然在這裡！

「方慧玲。」「…來找我了？」從方慧玲的語氣聽出她一點也不驚訝，繼續專心地秤著砂糖，「又不說來意，每次都要別人開口才會說嗎？」「呀？呀對！就是妳！妳為什麼跟人說那件事？」「那件事？呀～那個對吧？嗯～有點懷念呢。既然妳提起，就來說一些妳不知道的細節吧。」

「我比妳更早交往，好像早了兩年？總之我們是因為利益在一起的。我愛過他，亦希望能用努力換取他的笑容，那怕只有一瞬。但我努力了一年，他甚至沒有正眼看過我！後來他遇到妳。」方慧玲向她揚了揚下巴，「對…那天是聖誕節，我們辦了個派對，作為第一次有機會參加這種名流派對的我十分興奮，但我卻不太清楚應該怎樣做，所以只能到處結識一些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女，卻莫名的就被他纏上了。明明我當時已經清楚表明我有男朋友，但他依然纏繞著我！」顧晴氣憤地說。

「嗯～尚記得當晚他一回來就問我認不認識妳，妳可是後起之秀，父親的一時幸運為你們帶來了巨額的財富，而妳的母親又剛好被一個名導演引薦成為女主角，再加上妳，絕世的美貌。他察覺到妳能比我帶來更大的利益，他想將我更換，而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方慧玲將碎髮撥到耳後，完全沒有了平時膽小的樣子。

「然後他對妳展開了猛烈的追求…」「對呀！當時我每天都受到他的騷擾，我才發現原來我的忍耐力是這麼的好，礙於他的身份我不可能報警，無可奈何地我忍受了他一週。但有一天阿利來了，同樣地…他又來了，阿利衝出去警告他不要再來，如果知道阿利會因此而喪命…我一定不會讓他離開一步。阿利的正義…這次害了他。」顧晴開始掩面抽泣，漂亮的杏眼染上一層似有似無的霧。

「之後的事…就眾所周知了。他用魚生刀刺了妳男朋友9刀，其實有幾名路人看到他手上的刀，但他們沒有理會，他們本可以拯救妳無辜的阿利。隨後因為那個阿利的家族的關係，他被完美地判了終身監禁。那時我真的鬆了口氣呢～要我說，我沒有恨過他，反而感激他還我自由…」方慧玲端出三件杯子蛋糕。

「為什麼？」顧晴顫抖著問，「為什麼不恨他？他背叛了妳和你們的感情，他迷上了我，為什麼妳一點怨恨都沒有？愛情…愛情不允許有背叛者或第三者！」「沒有過忠誠，何來的背叛呀？！」方慧玲將叉子摔到洗手盆裡，轉身朝著顧晴大吼，「我和他之間，是純粹的利益，他可以跟其他女人約會，我也可以認識新的男人，只需要在大眾場合時勉強牽手就可以了。他算什麼背叛者？只是一个患得患失、又太渴望成功的小人物。呀～好像人人都忘記了他是主動，我才是被動的一方。」她深呼吸了幾次，意識到自己偏激了，她放輕聲線說，「為什麼？為什麼妳會擺出這款表情？」十分天真…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

「妳不應該吃驚呀…」『妳在校園八卦網中的簡介是「本人聲稱對感情很專一，很討厭那些感情騙子」，但她卻不斷刷新她一週的男友數目的紀錄」不是嗎？』「妳縱慾，妳享受肉體上的刺激，隔幾天換一個男朋友，妳應該最能理解『所有關係，歸功於利益』這句話吧？」

她遞給顧晴一件草莓蛋糕，「我記得妳最喜歡草莓。」

顧晴一口一口地吃著異常美味的蛋糕，可能因為這兩天都在吃壓縮食品，突如其來的甜刺激著她的味蕾，「妳記得我們的小時候嗎？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呢～我好懷念那段日子呀，後來妳要移民我要繼承家業，我都忘記我們分開了多久了。很多人的性格會隨著年齡而產生變化，但妳一點也沒有改變呢～只有在我面前，妳才會那麼天真。」

「嗯？」「不隨便吃陌生人的食物。」「妳說什麼？」她看著方慧玲瞬間變得毫無波瀾的雙眼，寒意涌上心頭，她邁出了腳步但雙腿發軟癱倒在地，全身都癱軟無力，甚至連呼吸都有點停止。

『妳下了什麼？！』但她的嘴脣酸軟無力，感覺像是剝奪了身體的操縱權似的，現在的她簡直是肉隨砧板上，任人宰割。顧睛的瞳孔反映出從未見過的，屬於方慧玲本人的輕漫。

「這是肌肉鬆弛劑，我一直將它放在御守裡。」她拿出御守搖晃著，多虧她父親是獸醫，肌肉鬆弛劑這些東西隨手就有，「我好恨妳，隨便笑一笑就能獲得讚賞，沒錯呀！我就是不敢跟人交流呀！這種莫名的恐懼成為了我生活的日常訪客，連心理治療都對此無可奈何！」「我有哪裡比不上妳？只是不苛言笑罷了。」方慧玲搖搖頭，對著洗手盆旁的水漬強顏歡笑。

「為什麼他那天會帶刀？因為是我慫恿他；為什麼他偏偏那天去找妳？因為我知道妳的男朋友也在。我跟他說愛情是搶奪得來的，只要殺了你所有的情敵，展示你的瘋狂，她憑什麼拒絕你呀？！所以換句話說，妳現在這副模樣，這種生活都是拜我所賜呢～」她的表情好扭曲，壓抑於心底的顛狂被徹底釋放，這樣的她叫顧睛難以置信。

「就是我，知道你和阿利之間的『約定』。我明白好色是與生俱來的，當然也有後天因素，妳答應他只要你們依一起，妳就會控制這個本性，老實說看到妳潔身自愛，我深感恩慰。但我悟了！我就是看不得妳好！所以我才叫他殺了妳的男朋友而不是妳！」我要看看妳在他死後在「堅守約定」和「解除束縛」中左右為難、糾結的模樣！

「我呀！方慧玲！恨妳恨得刻骨銘心了！」她手叉腰咬了下下唇，來回渡步三四圈後關上電燈和門，在離開前留戀地看多眼倒臥在地的顧睛，她的身影與被刺殺的阿利，在監獄中猝死的男朋友相互重疊，她突然說不出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好像被一隻手緊緊揪住了心臟，使勁揉捏撕扯，讓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她背靠門蹲著，苦笑著，流淚著。

她將御守摘下扔向一間空教室裏，『今天顧睛和方慧玲向天發誓要做一輩子的好友！』一輩子的好友呀…不是不能背棄誓言的嗎？會有懲罰的…難道一切都輸給妒忌嗎？好像…的確如此…

曾經友誼的證明終於被親手捏碎了，『這樣…即使死也不會後悔了。我總算叫做了件大事，我的摯友，摯友的男友，我的男友全都死在我手上…』

尖叫在喉嚨斷斷續續洩出，心在哭不等於哭得出，她不斷哭喊，但頑固的眼淚像是被蜘蛛絲牢牢繫住，沿著蛛絲走終則會到達名為羡慕忌妒恨的無底深淵…

—ＴＢ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