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著。
海塔跟欣梅爾站在靠近洞口處,嘗試用手擰乾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顯然作用不大就是了。
「你們還沒決定好啊?」海塔回頭朝山洞內喊了一聲。
「就快了,只要艾冉肯乖乖讓開。」芙莉蓮緊握法杖,頭也不回地說。雨水沿著她的衣襬墜落,在地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圓形。
「我們剛才就說好,妳將樹枝烘乾,剩下的交給我處理。」艾冉隨手抹去鬍鬚上的雨水,擋在已經堆好的柴火堆前,跟芙莉蓮對峙著。
「我不懂。」
芙莉蓮沒有鬆開法杖,稍微側身盯著那一堆疊架整齊的柴火。「明明用魔法就可以快速生火,為什麼每次艾冉你都要堅持親自動手?」
「我也不懂啊。」海塔插話,「不過你們要是再繼續拖下去,我跟欣梅爾會先感冒喔。芙莉蓮,妳何不直接用魔法幫我們烘乾衣服?」
「等我解決跟艾冉的問題。」芙莉蓮堅持。
艾冉同樣態度堅決。他理直氣壯地說:「這可是象徵保佑旅途平安的戰士之火,怎麼能隨意用魔法點燃?別想要我妥協,這是原則問題。」
他們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海塔嘆了一口氣。
忽然,他注意到欣梅爾正看著他。
「你不勸勸他們?」
欣梅爾搖了搖頭,笑著說:「比起他們,海塔最近似乎很少提女神大人呢。」
「拜託。」
海塔推了推眼鏡,義正嚴詞地說:「所謂的信仰,是要放在心裡的喔。這可是基本常識呢。」
如果不是他另一隻手還拉著溼答答的衣襬,說不定欣梅爾就相信了。
「別想用笑容蒙混過關啊。」海塔皺起眉頭。
「我才沒有。」欣梅爾止不住笑意。
海塔繼續擰他的衣服,「是說,我好像沒聽你提過你的信仰?」
「因為我沒什麼信仰呢──不過我相信你們喔。」
欣梅爾幾乎是立刻回答,害海塔自己愣了一下。
「我說你啊,好歹也是名勇者,至少相信一些實際點的東西吧?」
「比如說?」
海塔想了一會,「打倒魔王之類的?」
「這才不切實際吧。」
欣梅爾看著洞外,雨中的樹林就像一幅老舊的油畫,事物與事物的界線變得模糊,令人看不真切。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出口,「而且,總覺得把還沒完成的事情掛在嘴邊,感覺有些卑鄙啊。」
「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就在此時,芙莉蓮跟艾冉也達成了初步共識。
艾冉忍痛同意將柴火一分為二,先由艾冉點燃他的小柴火堆,芙莉蓮再用魔法點燃她的小柴火堆。
溫暖且明亮的火焰驅趕著洞內的黑暗,相信他們接下來的旅途,將得到戰士之火與魔法之火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