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外傳。明月篇(六、饕餮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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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神獸,最有名的就是那張大嘴。

饕餮的生活裡,最愛和最煩惱都是同一件事;吃。牠們最享受大口吃,最煩惱沒得吃。

「饕餮」的名號,之所以會在人間如雷貫耳、家喻戶曉,就是因為當年有那年輕不懂事、又想吃想瘋了的小饕餮,自願歸順人間帝王,只為了換得飽餐而起。

一開始,小饕餮食量不大,只是愛吃;隨著時日過去,「寵物饕餮」吹了氣似的長成龐然巨物,那食量、就連帝王都無法消受。為了幫饕餮收集食物,帝王還曾經將它展示在市集裡,由百姓提供食物、讓牠表演「吃」,也正是如此,「饕餮能吃」之名不脛而走。

但是時間久了,百姓看膩、加上旱澇連年,百姓連自己的吃食都是問題,再沒有多餘糧食浪費在饕餮身上。於是帝王又改變了策略___把饕餮放上戰場,讓他去吃了敵人。

這一招奏效了,「饕餮吃人」的兇名在外,親眼看見「怪獸」吞噬人類,讓敵軍心驚膽戰、不戰而逃。其實,饕餮動作緩慢、真要牠上戰場捕捉人類,那是萬萬捉不到的;這些「當眾吃人」的把戲,都是排練過、由將士叉起敵人送進饕餮的口。

但是,你無法跟極度驚恐的人講這麼多道理,大家只知道:饕餮吃人。

最後,饕餮成了清理戰場的最佳利器……那隻「寵物饕餮」喚來一幫族獸,每每在戰爭停止時,到戰場上吃掉死亡士兵的屍體,這不但壯大了饕餮族,也讓人類更方便快速清理戰場,可說一舉兩得;唯一麻煩的,就是說出去不太好聽。

過一段時間後,饕餮兇名從人間傳回荒原,荒原神獸們議論紛紛:「這饕餮也太愛吃了吧?連「人類」這麼難吃的東西都吞得下去!」

在荒原準則中,除非逼不得已,不會吃人類;弄死他們可以理解,但是……吃人?那得真是餓瘋了。

被荒原神獸們嫌棄、被人類妖魔化的饕餮族,幾萬年來只能定居在荒涼的羅布泊邊,深居簡出、每天為「吃飽」而發愁。

饕餮玄鐵接掌了饕餮一族成為族長。

雖然三不五時要排解糾紛___大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他偷吃了我養的羊、或是我的獵狗被鄰居吞了之類。但是當族長可就不用為吃食煩惱了,族長有貼身侍衛,找食物也是侍衛的重要任務;再加上,族長的山洞最靠近羅布泊,還擁有向北的、十幾個給姬妾居住的洞穴,美食與美女都不缺,族長這位子,可說舒服極了。

就在饕餮玄鐵覺得自己可以當「萬年族長」的時候,一個有為青年、饕餮青銅冒出了頭。

饕餮青銅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個荒山野嶺裡冒出來的?當他的名字傳進族長饕餮玄鐵耳朵裡之時,已經是他獨力殺死老貴族「饕餮無憂」,並且霸佔了他的無憂居山洞之後。

接下來,這小子如同開了外掛一般,不但到處大顯神威,還領著幾隻年輕饕餮,遠征北海打鯨魚,帶回來羅布泊邊大張旗鼓的開慶功宴。

饕餮玄鐵記得很清楚,那些後生小子挑釁似的抬著鯨魚從他洞前經過___雖然他的「領主洞」就在前往羅布泊邊的路上,但是這些傢伙也可以繞繞路、以不打擾他為原則,繞著另一邊湖邊小徑走啊!

反正,那次是唯一一次,不由他這個族長召集的大宴會,他們甚至於連專程派人來邀請他的禮節都省了,偏偏所有饕餮傾巢而出,他們圍著三隻大鯨魚,狂歡了整整三天;這三天裡,甚至沒有饕餮想到要來敬他一口肉!為此,饕餮玄鐵獨自一個在「領主洞」裡憤怒了好久。

後來,他收起怒氣,非常有禮貌、帶著得體的微笑與威儀,親自蒞臨那鯨魚宴現場,並且高聲宣布:饕餮青銅成為我饕餮族的勇士,本族長推舉他參加荒原合議會的議員選拔。

有鯨魚肉的加持,這提議一呼百諾,所有饕餮難得意見一致,歡呼排山倒海而來,響聲震天的「選議員」口號伴隨敲山震谷的跺腳與甩頭儀式,讓鯨魚宴達到最高潮,也算臨門一腳,把饕餮青銅送進了荒原合議會議員選拔賽的會場。

平心而論,這饕餮青銅還真有兩把刷子,他發揮了大嘴功能到極致,配合自身修煉的靈力,與各種神獸對決時,常常二話不說就是運動靈力、大嘴一張,直接把對方整個頭咬了去;不管你是何方神獸,沒有頭顱就沒了性命,等於第一招就被人將了軍。靠著這份「吞功」,饕餮青銅穩穩坐上了神獸議員的寶座,當時,還真為饕餮族揚眉吐氣一番!

此後,饕餮族中出現兩大支柱分庭抗禮的局面,而「年輕有為」的饕餮青銅,聲勢隱然超過族長,許多族獸有了紛爭煩惱,轉向「無憂居」求解的,比來「領主洞」的還要多。甚至有那麼一段時日,饕餮玄鐵這位族長乾脆宣稱自己身體欠安,叫大家有事先去無憂居求解,真的不行再過來;要不是後來謠傳老族長「快不行」了,逼得他趕緊出面闢謠,他還沒那麼快現身呢!

接著,便發生了荒原神獸們得病跑到羅布泊事件。

當第一批得病的神獸徘徊在羅布泊邊時,饕餮玄鐵便接到了通報。

「族長,那些神獸意識不清,看起來蠻好騙的,我可不可以抓一隻回去啊?」一隻餓了十天的饕餮,收起口水、摩搓著爪子,半夜裡偷偷到領主洞來討命令。

「嗯,既然病了,就要趕快清理掉,省得汙染了羅布泊水源。」族長模稜兩可的回應了。

接到默許的饕餮興奮極了,立即帶著家族裡的獸,來到湖邊「清理汙染」。這事一傳十、十傳百,所有饕餮都高興壞了,大家爭先恐後到羅布泊邊尋找生病的神獸。原先以為這是上天憐憫饕餮族挨餓,天賜美食。後來才有個耳語出現,說那是饕餮議員的德政。

這樣的好日子過不了三個月,一天傍晚,荒原之主青龍極降臨領主洞,找饕餮族長興師問罪來了。

饕餮玄鐵一番推托不知情,倒是在話裡帶上族中引以為傲的議員、饕餮青銅。

接下來的事,許多人都知道啦!青龍王義正嚴詞的「為了終止不可違逆的天雷誓」,只好直接用雷電擊殺了饕餮青銅___更換議員還得等好多年,只有死了的神獸議員,才能直接卸下「議員」職位呀!

當青龍王離去之後,原本卑躬屈膝、神色驚惶的饕餮玄鐵走上前去,他踢了踢腳下被天雷燒焦的饕餮青銅軀體,臉上帶著頗有深意的微笑,對著洞外侍衛說:「「摘了這傢伙的心肝脾胃眼珠子端上來,其他的就賞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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