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度過第十六周羊膜穿刺,現下孕期二十二周,完成高層次超音波檢查,一切正常讓夫婦倆放下心中大石,胎兒似乎很配合,羅醫師毫不費力確認性別,莞爾一笑問: “ 你們想提前揭曉嗎?” ,晶晶毫無懸念點頭,醫生引導他們看影片,” 恭禧兩位喜得女娃!”
相較晶晶沉著因應,于途難掩激動卻又拼命壓抑,謝過醫師,迅速帶老婆上車,卸下武裝,眼眶含濕,握吻她手,感恩她成就他的圓滿、他的冀求。
晶晶撫摸于途頭髮,揶揄他,” 乖! 不哭! 咱們于總,有女萬事足!”
于途抬起頭,摘下眼鏡擦拭霧氣,整頓情緒後,笑回: “ 晶晶,妳還是這麼皮! 但我很喜歡!” ,驅車前往Da Vittorio 慶祝,途中晶晶去電喬爸,正經八百索取林風民給媽媽喜婚仕女畫,欣逢于老一桌打牌,那邊沸沸揚揚開始說起孫女好,將來還可以照顧弟弟之類的….. 晶晶無語,原來老人家們跳tone起來,瞠目結舌。
晚上回家,夫婦倆告知蘭姐喜訊,她興沖沖端出木盒,說日本帶回來就在等這時刻,打開是嫩蘋果綠蠶絲絹匹,材質輕巧到不可思議,還散發玫瑰香氣,她示意倆人戴上濾光鏡,拉窗簾關燈,拿起LED燈照向絲綢,居然發出橘綠粉螢光!!! 晶晶大叫” 這是甚麼幻術? 我只聽過夜明珠,怎還有夜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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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途看過報導,略知一二,開燈摘鏡後請蘭姐坐下,” 這是利用2008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發表GFP ( 綠色螢光蛋白質) DNA 嫁接桑蠶DNA,再植入玫瑰香遺傳子,三者基因融合的蠶絲吧! 如此珍貴布匹,妳怎有管道取得?“
晶晶還補上一句,” 而且特別輕,相同材質衣服我穿多了,這匹感覺重量還不到一半…”
“于先生,好眼力! 日本朋友長年資助農業生物資源研究所,這些年取得重大進展,螢光絲已限量商品化,但玫瑰香還在實驗室等級。十一日本度假時,他送的,我想晶晶設計服飾能用,再者小喬滿月酒,你們一家三口穿上這材質,肯定艷冠群場,於是借花獻佛!
至於重量,取三眠蠶絲,是正常四眠蠶絲1/6細,織品自是薄如蟬翼。”
晶晶一聽:” 蘭姐,這麼稀有,妳還是留著啊!”
蘭姐: “ 除了妳家三口,老實說,我還真想不起誰能匹配這塊布呢! 只要妳不嫌棄是轉贈物,就大方收下吧!”
于途點頭示意晶晶,轉頭對蘭姐說: “ 妳不但照顧我們起居,還蒐羅奇珍新品,我們當妳自家人就不客套! 將來有機會去日本,容我跟晶晶作東,好好道謝妳朋友!”
蘭姐回: “沒問題,他是經合會成員,一定幫您引薦!”
一眨眼,上海銀杏葉滿金,又到張院士結婚紀念日。 晶晶訂下上海老站包廂,每年倆老都在此慶祝,睽違八年,于途夫婦再度伴隨,回想起那時他情緒失控,歷歷如現,這大概是晶晶唯一見過他理智被霸凌的場面! 倆人走到餐廳門前廣場,晶晶突然停下,側身對老公說: “ 于途,你還記得八年前,在這裡對我說過甚麼?”
于途早預料她翻舊帳,靠她耳邊說: “ 老婆! 我錯了! 幸好我迷途知返,您不計前嫌,賞我吃香喝辣….不對,錦衣華服,僥倖沾光喬老師社會紅利! 饒了我不?”
晶晶鼓起腮幫子,告訴他,這筆帳跟乾媽結婚紀念日一樣,年年翻! 倆人包廂坐定,于途緩緩言道” 老婆,八年前妳說『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繼續做航天設計師』,對當下猶豫的我,產生關鍵性回歸作用! 如今,我準備再度轉換跑道,卻是義無反顧,很大部分也是因為妳…”
“因為我甚麼?”
“ 因為想在關鍵時刻守護妳跟小孩! 年輕把星辰大海無限上綱,為了追逐夢想,生活犧牲也無妨;直到那晚妳蜷曲懷裡,求我留下,我卻不得不飛…在西安我重新檢視,才警覺『于途』的人生太偏執,妳讓我發現,原來家庭與夢想一樣重要,不能偏廢。 再看國外航天朋友們,哪個不是雙刀流,兩邊拿捏恰恰好…正巧,乾爹提議外放,進入民間,時間彈性、束縛減少,就能好好照顧妳跟小喬!”
晶晶很感動,要接腔時,張院士夫婦進包廂,年輕倆忙起身迎接,沒再續話。
“乾爹、乾媽,好久不見! 菜都依您的喜好預定,蛋糕也請蘭姐一早烘焙,還有,這是我從老家掏來一幅畫,祝您們青春永駐!”
聽乾女兒解釋來龍去脈,張院士對此畫作,細細端詳、愛不釋手,林風民大師因其遭遇,流傳外面作品真假難辨,今日欣逢真跡,人生一大樂事,二話不說大方接受。 “ 我說你們倆還真是佳偶天成,一個高智商、一個高情商,乾女兒這禮可真送到我心坎去了!”
“ 還是乾爹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哪像關在只會說于途聰明過頭,得靠我古靈精怪來收拾!”,倆老身分崇高,外人見著總是畢恭畢敬,今天被晶晶甜言密語、調皮詼諧逗得極度開心,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情。
院士問起于途構想,他初步規畫朝太空設立量子電腦機房計算、星際採礦、新能源開發、新材料合成、光通訊利用與航空旅遊等下手,院士認可方向,為讓他能早日投入,下周就發人事調動令,責成他兩周交接,把特休補齊後再回新崗位,中央會指派上海航天撥出一間獨立工作區容他暫居,也撥出一筆活動經費憑他處置,暫訂明年一月開工,再需要甚麼資源調度,找關在。
工作討論告一段落,大家切著蛋糕慶祝,乾媽看著晶晶說: “ 看妳動作靈活、四肢纖細得像姑娘,怎麼感覺不出孕婦感!”
晶晶突然想起甚麼,”一高興忘記跟乾爹、乾媽報告,您們就要有個小孫女啦!”
王教授笑不攏嘴:” 比起林風民,我可更鍾情養個娃娃般孫女來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