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涼。
......
好軟。
......
我躺在床上嗎?有布褥的那種?
「裝夠沒?我知道你醒了。」
閣主的聲音。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橫椅上,附近除了閣主,盡是些沒看過的新東西。
「你人在書房。」閣主開門見山。「沒偽裝的書房。」
「閣主救我出來?」我納悶。
「不然?」
也對,想想今天發生的各種鳥事,現在告訴我閣主真實身分是某路神仙,除了接受還能幹嘛?
「玉筆呢?」我連忙問。
「不用擔心。當初他找我買認主櫃,怎麼擺弄我熟的很。」
有就好。我鬆口氣,「閣主,筆我弄丟的,和李洵無關。李洵有找到他師父的子嗣,他證明他有實力,請您讓他通過測驗。」
見閣主沒有回應。我繼續據理力爭,「以往引路人找到古軒閣就通過了,李洵超額完成他的職責,還不行嗎?」
「他跟為青在樓下,筆在為青手上。」
「還是閣主厲害...埋兄跟汪混混呢?閣主怎麼知道我在文牙地下?」
「定蒝內外大多有我的眼線,我全程掌握你今天的行動。至於那兩人,我植入他們別的記憶,現在他們相信自己打爛老大的認主櫃後捲款逃跑。」
失憶?哪門子的操作?啊,都有冤殺劍了,古軒閣作為隱藏據點,明面上賣古董,私底下藏神器,合情合理,再正常不過。
我剛剛拼命為了什麼?我怎麼不多帶幾件過去?
話說回來,我歷練前都沒打聽到古軒閣的消息......「閣主認可我了?」
「你只有一點點用處,就一點點。」閣主用他食指跟拇指的距離,示意那微乎其微、其實根本不存在的距離,我深刻懷疑我有這麼可悲?
閣主咬牙切齒地說,「 我來總結你們今天去了哪裡。你們先經過驛站,去雲月坊買衣服,給為青追到文牙,在地下賭場逗留,然後去鞋店,再去書海,筆林,回頭經過西門廟,在深夜客棧吃飯。
我早上七時半,交代你幫他找人,你什麼時候幫他找?
午 後 六 時。
你 帶 他 到 處 鬼 混 幹 嘛?!!
玉筆這麼大的線索,隨便一個離家出走的平民少女能買得起嗎?在定蒝兜大半圈,還得靠李洵自己想明白?你脖子上那顆是腦袋還是腫瘤?李洵那傢伙更蠢,竟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讓半座城的人通緝他?他以為屍體造假簡單嗎?記憶好編嗎?引路人還當不當?不,他蠢就算了,我從沒期待他聰明,你呢?怎麼不阻止他?要認人為什麼不在觀眾席認?為什麼不在選美季結束後私下去認?」
好吧。
我或許很沒用,但不至於可悲吧?
閣主繼續鞭屍,「『引路人』,顧名思義就是指引方向的人,在你們逃出雲月坊後,當他問一個全定蒝都知道父親不詳、又年紀差不多的女俠,有沒有可能是測驗目標,你怎麼回答的?『但我記得她今年十七歲。』,句點。天啊,你覺得堂堂紡紗公會會長的大家閨秀,給人搞大肚子,會待在定蒝給人指指點點一整年嗎?難道不會出去外面溜達幾年,再藉口自己在外面遇到情人?出生日期他們隨口瞎編不行嗎?只要你願意聽李洵的懷疑,回頭跟趙為青確認,你們一大早就能完成測驗。結果呢?你偏要去文牙弄丟筆,去炸掉深夜鄰居半面牆,然後在選美季惹出一簍子破事!」
好吧。
我真的很可悲。
「但,李倩欣賞你,她贊成你接我的位子,所有你們搞的爛攤子,隴城李家全部接手。」閣主扶額,表情胃疼,「我太白李家在定蒝辦事,終究得給隴城李家面子。李蒨不單是直系,她是隴城家主孫女,直系中的直系,下下代家主候選之一,負責監督旁系在定蒝的經營,真正的定蒝主人。」
「我以為古軒閣是瞞住隴城那邊,偷偷建立的據點......等等,我接你位子?」
「瞞不住。」閣主皺眉頭說,「古軒閣是隴城李家高層私下允許太白李家在大西北設立的物資中心。世家高層之間表面上互看不順眼,私底下其實,嗯,還是互看不順眼,但至少合作很密切。八大宗門也一樣...不對現在剩三大宗門,總之天下局勢絕非你想像的簡單。
至於古軒閣,我坐鎮滿三十年,當然要找接班人。結果八年來沒一個能用,你又一副不學無術廢物點心的模樣,我原本懶得試你,滿一年你直接滾回去。」
「所以,我是下一任閣主?古軒閣以後歸我?」
「做夢,你表現差我照樣踢你回去,訓練明天開始。現在去樓下,今晚沒你的事。」
「閣主,我能打贏埋兄、文牙下面那個拿刀的嗎?」我怯怯問道,「我好歹捨命開幹,搞不好真能劈死他?」
「我看你衝過去,眼睛是閉上的。」閣主冷眼,「但至少敢衝,前面八任都沒你那份覺悟。『衝鋒,或殿後』是我們太白李家的信條,但真面臨重要關頭,又有幾個做到?
若非如此,李蒨再怎麼推薦,我沒理由留你,敢做敢當是你唯一的用處。至於你能不能打贏,重要嗎?你和李洵通過測驗,就是今晚的結局。
你不去文牙,我照樣取回玉筆。
如果你還想逞英雄?行,我手頭上剛好有暗殺的單子,明天你......」
我趕緊下樓,看到李洵、李蒨和為青在泡茶聊天。她們還沒換下禮服,而李洵給為青劈好幾劍,身上的短衫破破爛爛,但他們三人坐在一起,我卻不感到突兀。
「嘿各位,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