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都感覺得到,我喜歡妳,卻可能沒有那麼喜歡妳。"
他的心思,像挑脊髓的針,很細,很長,很深,過程帶著刺癢感,妳自詡忍耐是自己的專長,但忘了往往在挑出來之後,才最痛。
折。磨。
妳有點想埋怨他,但卻想起,是。妳,把彼此趕進了這口甕裡。
妳心裡酸酸的,納悶著到底要承受多少次自我抹殺的負罪感才有可能活進一般人口中的幸福?妳想可憐自己,卻永遠忘不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的感覺是對的。" 妳對自己說。
當初是妳說服他自己是適合他的那個人,是妳用了催眠自己的技巧,暗示了他。
因為他是所有人生裡,妳最嚮往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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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還沒長高到足以構到窗邊的時候,妳就常在腦中編織著跳下去後的故事。
爸爸媽媽可能會哭吧、姐姐可能也會在外人面前哭得很傷心吧,
但淚水乾去後他們就自由了。
雖然知道哪些是惡意的言語,卻在未來的十幾年裡,妳會不斷想起,自己是那個阻擋他人追求幸福的存在。
"我並不可憐,我的人生沒有窮困到沒飯可吃,沒有淒涼到無家可住,沒有被打罵、沒有被社會排擠,我只是,沒有被需要過。" 每當有人因為妳的眼淚而產生憐憫心時妳是這樣回答著的。
妳討厭卻又喜歡說著自己的自我剖析,因為刻板地覺得能夠輕淡地說出成長的痛像是站在一個已經完成自我療癒的制高點。
能讓別人覺得"嗯。她是個完整的成人。"
但其實這只是一套,經年累月中,妳整合出的,最能有效滿足他人期待的說詞。
妳也討厭卻也喜歡妳的眼淚。因為對妳而言,眼淚像是在心裡自慰達到高潮後的產物,跟精液一樣帶著腥臭味及黏膩感,卻也為腫脹的自我滿足的需求帶來宣洩。
妳對自己的整個感知運作感到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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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妳,看見了他,沒遇過幾個女人的他不小心對妳說出了內心的渴望。
妳想活得像個人樣,所以妳從某個可能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女人手裡,借了一段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