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六)

「繹書，拜託嘛，走啦繹書~走嘛，一起去嘛」

靈兒用一雙靈動明亮的大眼，貼在樓繹書的身旁，眼睛眨呀眨呀甚是可愛，轉來轉去的要纏著繹書跟她一塊去公園裡玩。

聶靈兒，聶筱粉的大女兒，現在在主屋跟著她同年的表哥樓譯書一起玩兒，說是一起玩也太牽強，其實就是靈兒想盡辦法的要把繹書一起騙出門去公園玩。

「公園裡的水池聽說已經跑出好幾隻的小青蛙呢，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蝌蚪變的耶，我們再不快點去蝌蚪就會被其他小孩給撈完了啦」

繹書無奈的看著她

「妳去撈蝌蚪要幹嘛，妳撈回來又不能養，他在那裡好好的就讓他們在池塘裡就好了」

「繹書，我們走嘛，我還沒看過小青蛙耶」

靈兒可愛小巧的鑽到繹書的身邊黏他黏的更近了一點，用她迷人又甜美的笑容一直灌迷湯，她知道繹書受不了看到她這麼可愛的撒嬌，每次這招都會成功。

「但是等等就要吃飯了我們不能亂跑，而且又跑到家裡外面，找不到人我爸爸會生氣的」

「不會啦，你看大家都還在忙，沒人會注意到我們兩個的，我們趕快去等等就回來，走啦」

繹書被靈兒纏的受不了，只好答應跟她一起離開去公園溜達。

「靈兒，繹書，你們在哪裡呀」

聶筱粉一邊抱著采兒一邊在找靈兒，喊遍了主屋內外，都沒看見那兩個小孩子，突然間采兒又哭了起來，采兒一哭，在客廳的希希也哭了起來，整個主屋都被這兩個嬰兒的尖銳哭聲給塞滿，樓慕宇趕緊過去幫忙把希希抱了起來哄，湘已經忙了這個小嬰兒一整天了，現在累到幾乎不能移動。

在采兒快要出生的時候，湘也懷上了第二胎，名子叫做希希是個小女孩，小孩平安出生，現在也已經足歲了，可是希希一出生就很難帶，是個高敏感小孩，對外在的刺激反應非常的大，常常哭泣尖叫怎麼哄都哄不好，樓慕宇抱著安撫，搖著搖著，總算讓希希不哭了，伊芙幫忙接了過去接續著哄，全家都對這個希希小祖宗都是小心翼翼，對待高敏感小孩總是特別上心。

「怎麼了，妳在找靈兒嗎？」

樓慕宇朝聶筱粉看去問道

「對呀，靈兒跟繹書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下午兩個人還在客廳裡玩」

「好，我去找找，妳別亂跑」

樓慕宇內內外外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兩個小孩，樓慕宇心道，都已經要到吃飯時間了，繹書也太不懂事，現在還跑的不見人影，到底在幹什麼了？

找到這兩個小孩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蹲在水池邊，靈兒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邊興奮的想要抓青蛙，繹書則是趕緊拉著她不讓她跑進水池裡。

「樓繹書、聶靈兒！你們在做什麼」

完蛋了，是爸爸！

繹書一聽到爸爸的聲音馬上轉身乖乖站好回話

「爸爸....我們在...看青蛙」

繹書看到爸爸的臉色就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會被叫進書房去訓一頓，他害怕的低頭。

「都幾點了，難道還不知道已經要吃飯了嗎，全家人都在等你們」

「舅舅，是我拉著繹書出來的，請您別生繹書的氣」

靈兒馬上走向前去牽樓慕宇的手，她知道她舅舅每次都對繹書很嚴厲，但是對自己卻不會這樣，她也知道自己私自拉著繹書出來還玩的忘記了時間，繹書一定會被罵，所以趕快討巧撒嬌。

樓慕宇看到靈兒乖巧的撒嬌樣子，氣就消了一半，但是還是語氣嚴厲的說

「你們兩個要跑出來怎麼不跟家裡的大人說，怎麼可以這樣私自就跑出來了，這樣很危險」

「舅舅，是靈兒貪玩，是靈兒的錯，我們回家吃飯好不好」

靈兒只要甜甜的笑起來，那個表情跟她媽媽聶筱粉真的是一模一樣，都會美的迷魂又抓人目光，不過靈兒還是小孩，更是單純天真可愛。

樓慕宇也不再斥責，帶著兩個小孩回主屋裡。

但是這頓飯卻讓繹書食不下嚥，他知道他爸爸可是不會輕易被靈兒幾句話就饒過自己的。

繹書乖乖的站在樓慕宇的大書桌前面，垂頭不語。

「不是跟你說過吃飯時間就是就是大家都要在一塊嗎，長輩都在家裡等你們這樣是對的行為嗎？今天你筱粉姑姑在找你們，兩個小嬰兒又被吵醒，希希這麼難照顧，你要媽媽多辛苦？」

樓慕宇瞪著眼前的兒子

「今天是繹書貪玩忘了時間，爸爸對不起」

樓慕宇向來對這個兒子嚴格，不管是規矩、禮貌、功課到日常作息無一不仔細要求，但是同時也悉心教導，只要一犯錯動輒懲處，樓慕宇對繹書來說真的是一個要求嚴格的嚴父，而在希希出生了之後更是，希希跟普通孩子比較不一樣，樓慕宇跟湘都要花很多的時間照料她，對於繹書，樓慕宇只能更嚴加要求，讓這個兒子不要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出錯，也可以好好的照顧妹妹。

樓慕宇聽到他認錯後，從抽屜裡拿出了戒尺，沉聲說道

「手伸出來，二十下」

繹書聽到後只能乖乖的走過來，把雙手伸出來高高的呈在爸爸的面前

「自己數出來」

話一講完，樓慕宇的戒尺就直接的抽了下來，第一下打下來後，繹書小小的震了一下，但是還是把姿勢維持好，受罰的時候不能亂動是最基本的規矩

「一，謝謝爸爸」

「二，謝謝爸爸」

樓慕宇只出了不到五成力，也不打算重罰，小孩子頑皮就該好好教，教訓個規矩。

一連打到十下的時候，手心已經扶起一條一條的紅棱子，繹書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不到五成的力這麼幾下疊加下來，對他來說還是非常疼痛

「十一，謝謝爸爸」

火辣辣的疼痛隨著戒尺一下一下的貼了上來，手掌小，不管戒尺在怎麼移動，大多的痕跡還是都重疊的打到了一塊，繹書覺得好痛，但是還是一動也不敢動的把手舉好舉高，因為他知道只要動了一下，今天就不只是二十下這麼簡單，爸爸最不喜歡人壞了規矩，尤其都在受罰了，怎麼還能亂動逃罰呢！

「十五，謝謝爸爸」

剩下五下的時候戒尺停了下來，樓慕宇看著繹書，開口問道：

「今天為什麼要打你？」

繹書清澈的眼神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氣，孩子被打疼到眼淚都要跑出來了，繹書從一下一下的敲打中回神，思考後慢慢的說：

「繹書今天不顧規矩禮貌，在吃飯時間帶著靈兒外出，貪玩又忘了時間，讓長輩們在家裡等」

樓慕宇點點頭，看他兒子的神情知道他是認真的在反省。

「還有呢？」

「還有私自外出沒有跟父母長輩報告，讓你們擔心了，是繹書錯了，爸爸對不起」

「還剩下五下，自己數好」

「是的爸爸」

繹書繼續把手維持好在受罰的位置上，頭微微的垂下，眼觀鼻鼻觀心，好是乖巧，樓慕宇看他兒子這麼受教的樣子，也不想在多為難他，不過該罰的就得罰，規矩向來如此，該多少是多少。

「十六，謝謝爸爸」

啪.....啪.....

戒尺打在肉上的聲音清脆，白掌心打到現在也滿手發紅，尺痕遍佈，繹書心想總算要打到最後一下了，繃緊的神經總算可以放鬆下來，爸爸的規矩很大也很嚴格，受罰的時候要專心思過，繹書之前好幾次在受罰的時候只專注在自己的疼痛上，爸爸問話都沒有聽清楚也沒有好好回答，都讓自己被打完的次數重新歸零，又重頭再來一次，好幾次都被罰了好幾倍的打，疼得直掉眼淚。

「二十，謝謝爸爸」

「今天小懲大戒，去旁邊站好面壁思過」

樓慕宇不喜歡打完小孩就沒了，責打只是一個手段，重要的是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好好的反省，打完後讓小孩子去思過是很好的一個方式，狂風暴雨的疼痛結束後，帶著那樣的疼痛再去好好的把自己犯的錯反省過一遍，通常都很容易達的到懲戒的效果，而安靜的一段時間獨處則可以內省。

繹書乖乖的走到爸爸書桌旁邊，轉身面壁，開始好好的反省自己，其實在他被靈兒拉著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今天晚上不會有好果子吃，但是他不陪靈兒出門去，靈兒也一定會自己出去，她的個性跟筱粉姑姑是一模一樣，勸不聽的，到時候她自己發生了危險，那才會是非同小可；其實這頓打算是輕的，真的是小懲大戒，比起讓靈兒一個人跑出去公園然後再發生事故下來，被爸爸拿戒尺打個20下然後在面壁，真的是太輕微了的代價了。

20分鐘過去，樓慕宇也不想再多罰繹書，叫他過來到自己身旁，好好的跟他講到

「你筱粉姑姑在生下采兒的這兩年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了起來，也準備回去當律師，靈兒也開始需要多幫忙照顧采兒，我們都知道靈兒人如其名的鬼靈精怪，你可以的話盡量不要讓靈兒闖禍，有事情都要告訴大人；你姑姑向來放心你，靈兒在你身邊轉她不操心，但是你今天交代也不交代的就跑的看不見人影，害你姑姑擔心了，她現在是一人帶著兩個孩子常常分身乏術，你等等打電話去給筱粉姑姑，跟她道歉你今天欠缺思考的舉動」

「好，我知道了爸爸，謝謝爸爸教訓，繹書先回房了」

繹書恭敬的對樓慕宇鞠了一個躬後，轉身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