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女同學？從《簪花仕女圖》看唐朝貴婦的日常時尚

美得像從畫裡走出，這是誇女人漂亮的一種既文藝又老土的說法。古代畫家多為男人，最愛畫美人。唐代後，畫家們越發憐香惜玉、愛慕女性，現實中的美人走進了畫中，人間煙火代替了神仙菩薩。畫家用畫筆表達對美人的欣賞和對美的渴望，大大方方，毫不遮掩，畫筆如相機。都說唐朝美女古今第一，千年後我們得以在畫中一見。水墨畫有專畫美女的門類，叫仕女畫。

這幾年，電視劇裡的唐朝仕女胸部造型大多誇張，好像西方宮廷貴婦。歷史上真正的唐朝仕女到底是怎樣的呢？

唐朝女性的裝束實際是隋煬帝的發明。歷史上，這位皇帝非常好色。自他開始，女人衣服越來越華麗，布料越來越薄，越來越少；到了唐朝，李家人本就有胡人血統，作風不拘束，女性禮服便多以窄袖、袒胸、低領為主。即便如此，唐朝女性的胸部造型也沒有影視劇中那樣誇張，一般只在內衣下紮一根帶子顯示胸形。《搗練圖》中的仕女基本符合初唐女性穿著，到了周昉所在的盛唐，女性衣服更顯華麗，袖子和裙擺也更加寬大飄逸。

《簪花仕女圖》卷首的仕女，頭戴粉紅牡丹花，身著絳紫，外罩紗裙，臉轉向左側，正在逗弄一隻小狗；對面前方的另一位仕女，身著透明白紗，內著紅色繡金紋長裙，伸出手，似乎想招呼小狗到她這邊來。兩位仕女的造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向上掃起的兩道蛾眉，十分特殊。

貞元年間有詩云：「莫畫長眉畫短眉，斜紅傷豎莫傷垂。」說的便是畫中的眉毛，而且只有貞元年間流行此樣式的眉毛。南唐時期，雖然婦女也梳著高聳的頭髮、頭簪大花，但並不畫這樣的眉形。這種眉毛具有極其特殊的時代性，成了判定此畫為唐代周昉原作的證據之一。

周昉在畫中再現了衣料的薄、透，在一片式的裙子外面罩著同色系的薄紗，猶如輕輕蓋在雪白肌膚之上，千年之後還有油畫一般的質感。最絕妙的是，薄紗上同樣繪製著花紋，精細華美，紗裙也變得立體，既有重量，又平添飄逸。

周昉《簪花仕女圖》中部的仕女與婢女並沒有互動，相比左邊氣氛明顯沉悶了許多。兩人都望向左側，一個低眉順眼執扇而立，一個低頭望著紅花顧影自憐，仕女的紅花似乎要獻給昂首向前的仙鶴。以此為界，進入第三個空間。

同樣，有一隻小狗作為「活潑擔當」，一位仕女側身低頭看著它，滿懷愛意，眉目似乎都在笑。她身著絳紫色薄衫，內裡裙子上繡有鴛鴦圖案。遠處的紅衣仕女則望向畫外，若有所思。只通過服飾描繪、微妙的眼神處理和肢體語言，六位女性的性格、心情便一目了然。在一個極其普通的午後花園，深宮貴婦閒來無事，長日無聊，這就是她們的日常。

（本文摘錄自原點出版，馬菁菁 《有故事的中國美術欣賞課：看懂國寶，有方法，腦補歷史、入門經典的快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