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寧湖，湖泊碧水澄澈，湖畔垂柳輕搖，映照在湖面上，猶如一幅水墨畫。

四周群林鬱鬱蔥蔥，松柏蒼翠，山風吹拂，松濤輕響。

湖畔則有各色小攤，販售各種美食藝品。

一小攤上的糖畫師傅手法嫻熟，將糖漿在石板上靈活繪製，糖畫如鳳凰展翅、龍騰雲漢，吸引了一群觀眾。

另個陶瓷攤位，展現出精美的青花瓷器，精緻茶壺、花瓶令人愛不釋手。

湖畔小攤，琳瑯滿目，目不暇給。

湖面上，畫舫如遊龍，每艘舟船均以雕花鏤刻的木雕為飾，朱漆彩繪的船體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畫舫上，歌妓們穿著絲綢華袍，彈琵琶、吹簫，歌聲如銀鈴，音樂如泉水潺潺，讓人陶醉其中。 船上的畫工巧手繪製精美的風景畫，栩栩如生，讓遊客流連忘返。

其中一艘更為富麗堂皇又古色古香的巨大畫舫上，一群世家公子貴女們正談天閒聊著。

今日的上官燕無疑又是貴女們中的焦點。

上官燕穿著由白緞絲縫製而成的白裙，白緞絲上刺繡著典雅蘭花，細緻紋路縈繞在整條裙子上，宛如朵朵幽蘭在風中輕蕩，裙擺飄逸優雅，輕輕拂過地面，留下一道優美弧線。

頭上戴著一朵白潔蘭花飾，花瓣細緻，中央釘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如同一顆清澈的露珠。頭飾與她的黑髮相映成趣，增添了一份清新氣息。

耳上綴著一對精緻白玉蘭花耳環，玉質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白光，如同冰雪一般純淨。

手腕上戴著一串白色珍珠手鍊，每顆珠子都圓滑無瑕，散發出柔和光澤。

腰間繫著一條白色蘭花紋飾絲帶，簡單優雅，顯的腰線更加婀娜多姿。

整套裝扮精緻純潔高貴，完美展現了她的婀娜多姿與潔白無瑕，在這次寧湖宴中，無疑成為了眾人關注對象。

「左丞相姑娘今日真美！美的高潔出塵，典雅精緻。」

「哇！左丞相姑娘這件裙裳可不便宜吧？莫不是出自織錦閣？」

「這肯定是的！織錦閣內有位擅蘭的繡娘，我娘之前還收了一條要價不斐的蘭紋手絹呢！」

「這白緞絲真柔軟光滑！那亮麗光澤襯的那蘭花真是栩栩如生！」

上官燕聽的內心越加得意，面上卻是帶著溫和笑意，規矩有度的向每個讚嘆的貴女回應。

「真心在此感謝各位姑娘讚美，這身衣裳首飾確實出自織錦閣之手，是何位繡娘我並不知，但這蘭紋確實也是我極所愛。」

「這身衣裳使用的確實為白緞絲，這緞絲白得瑩潤如雪、質地柔滑，緞絲上繡上任何花紋，都能襯的細膩華麗，這白緞絲還是織錦閣的云繡娘推薦我的。」

「啊！那位緙絲大行家云繡梅嗎？！」

「那位云繡娘，不也是織錦閣主事嗎？」

「左丞相姑娘真不簡單，居然能得織錦閣主事介紹錦緞面料！」

「敢問左丞相姑娘，您身上這套行頭，是在織錦閣哪一層看上的呢？」

這話一出，一眾貴女們頓時鴉雀無聲。

能走上織錦閣哪一樓層，向來也是世家女子們比拚要點之一。

既然有人開口問了，大家都是想知道的。

其實也有人在見到上官燕的瞬間就猜想，可能是第三層擺放的衣裙飾品，但礙於面子不敢直問。

上官燕有禮地做了個揖，緩緩開口回答。

「這說出來實在是讓大家見笑了！這套裙飾，是家母與我一同在織錦閣第四層挑選面料原飾訂製成的，並非是織錦閣現場現成之物。」

「居然是第四層！」

「原來第四層是訂製衣裳首飾的地方嗎？！這真是多虧了左丞相姑娘，令人大開眼界呢！」

「真想不到第四層可以向織錦閣訂製衣裳首飾呢！」

「左丞相府居然擁有進入織錦閣第四層的能力了呀！」

貴女們對上官燕說出口的答案驚詫，一旁公子們耳力好的聽見了，也是暗暗小聲討論了起來。

「畢竟左丞相迎娶的是皇商周家人，指不定周家與織錦閣也有來往？」

「不，織錦閣是琉璃商行名下，而琉璃商行又是流雲商行的，沒聽說過周家與流雲商行有過往來。」

「多少皇商想攀那流雲商行，可惜那流雲商行的雲公子愣是一張臉都沒露，只派了人去各皇商那婉拒合作了。」

四皇子皇龍清聽到這，面上那溫文儒雅的笑容明顯更加大了些。

他那五弟可還真不簡單，連皇商的面子都不給，做的...真好。

「四殿下，您說那左丞相姑娘，是特地與您配成一套嗎？」

皇龍清一貫穿著素白清淡是眾人皆知的事，上官燕卻少有穿著如此純白素淨之時，這回寧湖的賞湖宴，上官燕穿著那白緞絲裙飾，令人難以不多做聯想。

「湊巧罷了。」

皇龍清回的這句，這群世家公子哥兒們可精的很，那言下之意不就是他與上官燕沒有關係嗎？

這可就極其有趣了。

畢竟上官燕如今還佔著個四皇子救命恩人的頭銜，那身子據說還帶著傷呢！

若四皇子不娶，對女子名節而言也有傷。

卻偏偏上官燕還有著與蘇家的婚約，這樣一來，四皇子也不能略過婚約不顧。

雖古有不少為皇子擇娶而強行解婚約的案例，但四皇子如此清風霁月的一個人，想來對這破壞婚約之事也沒趣。

他還是當今皇后所出，皇后心裡是否有想法安排，又豈是它們能猜度的？

大夥兒這回倒也極有眼色的避開了上官燕的話題，有默契的轉移到了其他上頭。

卻忽有名貴女興奮的看著上官燕說道。

「左丞相姑娘如此有才氣，不知我等今日有無眼福，得以一見連皇上與皇后娘娘都稱讚的花舞？」

「但穿著這白緞絲，只怕左丞相姑娘不好發揮吧！」

上官燕絕豔的面容一笑。

「今日這身行頭跳舞著實不便了些，彈彈琴還是可以的。」

「左丞相姑娘連琴藝也有涉略嗎？」

「左丞相姑娘真厲害！能文能樂還精舞。」

「今日真有幸，能大飽耳福。」

上官燕看了眼一旁今日與她一同出門的新侍女，侍女趕緊走向外頭去搬了張琴來。

琴到了面前後，上官燕正坐於古雅琴案，將古琴至於膝前。

手指纖細柔軟輕輕觸摸著琴弦，優雅而自信，先試了幾個音、而後調整了番，她的目光始終凝視著琴面，眼神專注認真，彷彿已經融入了琴音之中。

當她指尖輕輕壓下，琴弦發出了一聲悠揚之音，清澈而高亢。

接著，她的手指輕輕滑過琴弦，指法優美流暢，彈奏時如行雲流水、毫不費力。

一聲聲琴音遠播，如潺潺清泉、深谷鳥鳴、如江水起伏、清風拂林。

迴盪在眾人間的，是山水清幽之情景、清幽雅致之竹屋。

琴弦滑過轉調之處，甚至還能感受到聲聲蟲鳴之境。

悠宛琴音餘韻繞樑，一眾公子貴女聽得如癡如醉，僅除了皇龍清眼神明亮沉默不語。

山居吟。

她彈奏的這曲，是那時他在桐颸城閒暇隨意彈奏的曲子，卻沒想她居然記下還學著彈會了。

她對自己的執著程度，不得不說實在有些過。

左丞相府與蘇家有婚約，誰都不想去左丞相府前湊那數。

誰不知左丞相與蘇家主關係良好？

那約若是毀了，那兩人只不定會做出甚麼。

上官燕在城中有名有顏，卻從來不是婚配名單上之人。

對他而言，上官燕就是個廢子。

有容顏且有名氣的廢子。

皇龍清不禁聯想，指不定上官均也是這麼看上官燕的。

畢竟他是從一名落魄書生、因受蘇家幫助才平步青雲的，而蘇家資助了個這麼厲害的人，自然也會想巴著不放，何況這上官均還挺重情重義，混的風生水起也沒忘了蘇家這本。

上官燕就是他賣給蘇家的商品，同時也是仁義禮智表現卻最全的典範。

這意味著上官燕不論多麼傑出不凡、出塵亮眼，最終上官均都不會在意，因為她就只是一個讓世人展現他高風亮節、守信重諾的機會。

儒雅翩翩看著那張琴笑了笑，他想，既然上官燕這麼想接近自己，是不是該給她個機會？

讓她只能乖乖嫁進蘇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