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除幾張機關單位與商業行銷寄的制式賀年卡之外,今年我只收到三張手寫、貼上郵票,真正的賀年卡。很慚愧的,這幾年我也沒有寄出任何一張真正的賀年卡
扣除幾張機關單位與商業行銷寄的制式賀年卡之外,今年我只收到三張手寫、貼上郵票,真正的賀年卡。很慚愧的,這幾年我也沒有寄出任何一張真正的賀年卡
賀年卡最興盛的時代,印象中應該是一九八0年代到二000年前後那二十年,每年至少會收到幾十張,最多的時候曾經達到四五百張,那是還沒有網路的時代。
荒野保護協會一九九五年成之後,頭五六年,每年印製賀年卡義賣,是荒野行政經費重要來源,同時也藉由會員使用荒野的賀年卡寄給親朋好友,趁機推廣荒野所倡議的保育理念。
只可惜兩千年後,網路逐漸普及,大家改寄電子賀年卡,方便省事又省錢,荒野也不再印製賀年卡,但是桌曆的印製仍舊持續好幾年,直到行動裝置盛行,手機上網已成日常,似乎大家也不再需要月曆桌曆這些傳統的工具。
我不否認數位生活的方便,而且時代一直往前走,物品與習慣的更迭原本就是正常之事,也沒什麼好感慨的,但是,內心仍然會有一絲絲的可惜。
以前,寄賀年卡是要花時間花金錢去買郵票,挑卡片,接著找出朋友的通訊錄,拿支好寫順手的筆,再花點時間想該寫什麼,然後一筆一劃寫好後,還得找到糨糊或膠水來封口,以上一切耗時的步驟之後,還要上街找到郵筒寄出,才算完成整個程序。
很麻煩,也因為麻煩,這個心意才顯得珍貴。
現在不管在臉書、Line或E-mail,朋友寄來一封電子賀卡,不管是賀年或賀生日,我們永遠分不清,對方是否只花了零點幾秒,成千上萬個祝福不假思索地就同時寄出,還是他以虔敬之心真誠的祝福?分不出,所以有點可惜。
對朋友的一點心意
有人說,要台北人請你吃一頓飯,比要他回你一封信還要容易。
的確,在每天信箱裏塞得滿滿的郵件中,要找到一封用手書寫的真正的信,如同在垃圾堆裏尋找一顆珍珠般地困難。
這些年在電子信件,電子賀卡盛行之後,連賀年卡都不容易看到了。往昔,從聖誕節到農曆新年,總是賀卡滿天飛的日子,大家都利用這個「秋盡冬藏」的時節來問候一下或親或疏,或遠或近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是個「滿肚子不合時宜」的人,我認為在歲末的時候,在卡片上親筆寫上祝福的話語,寄給朋友,是件溫暖又浪漫的事。雖然e-mail方便又省錢,但是總少了那一點人味,少了那一點為朋友付出時間的心意。
記得小時候,偶爾幫媽媽折祭祀的元寶紙錢,媽媽說,每折一個就要唸一句祝福語(聽不懂的咒語),不能只是折得很快,很多,快快做完就算了,重要的是那一份祝褔的心意。
當我默唸者朋友的名字,慢慢地以筆書寫,同時也默默地在心中祈祝者朋友。
我是個很珍惜時間的人,手邊也永遠有一大堆等著做的事,等著看的書,但是對於朋友,我還是願意花時間的。
實在懷念那個用文字書信來往,事情都不需要當下交涉解決的時代。
後記:在電子的訊號裏,情感如何被詮釋?
對於手工書寫的歌頌
寂寞如何被安慰?渴望如何被傳遞?
也許快速的資訊,
減低了愛與渴望的重量,
(等待與空間,可以累積思念的密度)
減少了眷戀與思念豐富的細節與質感,
我用手工的書寫來思念朋友,
把思念編織成最繁複的花紋,
在悠長緩慢的歲月裏,
很安靜地去完成一件作品,
在快速且科技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