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錫/錫糖,卑微病嬌M錫招惹鐵面校霸閔玧其。
我們的青春由血開始,在汗水中度過。可不可以,不要把淚留給自己?
(此系列原於2020年以對話體形式連載於克拉小說app,後改寫成文章)
01
──他很討厭我。
……但我還是喜歡他。
……碰。
碰。
────碰!唰啦啦啦……
廢棄倉庫的門被大力踹開,被鏽蝕的鎖卡著的、同樣腐朽的木門框被暴力地撞碎,噴飛了部分碎片。
倉庫內沒想像中陰暗,稀疏的光線自灰濛濛或碎裂的氣窗透了進來,穿過沉滯的空氣、穿過開門瞬間激起的塵埃,照亮充滿塵沙的地上和零散的木材,鏽蝕的鋼架零件和傾倒的推車、塑膠水桶、玻璃碎片、塑膠布,和無數木箱。
他一手扠著外套口袋,一手煩躁地將空氣中飛舞的灰塵搧開,瞇起滿是戾氣的三角眼,試圖就著光尋找他要找的人。
接著他跨越雜物、散落的螺絲、鐵釘,地上的碎玻璃被踩得吱吱嘎嘎。角落的人影縮成一團倒在地上,無論是開門的巨大聲響、或這些細碎噪音,都沒能使他產生任何動靜。
「……鄭號錫起來。」
沒有回應。
「……呀,鄭號錫,」他踢了踢那具屍體般的人,語氣不耐:「叫你呢。」
還是沒有回應。
「嘖……」他煩躁地揉亂頭髮,「每天跟死人一樣…………他媽的還不快給老子起來!!!」
他吼道,對著人的腹側猛地一踹,這才把人踹醒。
「──嗚咳!咳、咳咳……」
衣服底下是渾身舊傷,突如其來的疼痛激起了連鎖反應,痛得他咳嗽不斷。而踹人的卻好似沒有心,就只是手扠口袋,歪頭看人掙扎。
他的胸膛因喘氣劇烈起伏,蜷縮的身子仍在隱隱顫抖;可他卻無視這些,緩緩抬頭看向背光的來人,笑了。
「哈……玧其……早啊────」還沒完全緩神、甚至話音未落,鄭號錫的身子就被猛地揪起;閔玧其湊近端詳,哼笑了下。
「哼……沒死嘛。沒死就好。」
一鬆手,鄭號錫立刻狼狽地跌落,勉強地用顫抖的手撐著身子,極力控制嗓音,不要被生理反射性的驚嚇反應影響。
「……再讓我睡一會。」
閔玧其俐落地把一旁傾倒的木椅翻正坐下,環胸翹腿。
「不行。你以為不用上課?老子都還沒退學哪輪得到你……給我滾回教室接受正直青年思想。」
「那你去嗎?」總是這樣,無論幾次,這個人對他的問句,語尾總像是燃起希望那樣,可笑地上揚。
閔玧其笑了,對他的態度、他的問話,都感到荒唐。
「我去幹嘛。」他將糖果紙隨手一丟,咬起棒棒糖。「不去。」
鄭號錫笑了下,「那我也不去。」
閔玧其咬牙瞪著他,一字一句:「給,我,去。」
「你去我就去。」他不認輸,「你怎麼可能放我一個人在教室裡?我說的,對吧?」
鄭號錫對如預料中說不出話的閔玧其笑得相當燦爛。
「…………哎西煩死了!」
閔玧其煩躁地搔頭,猛地起身將棒棒糖丟在地上,鄭號錫爬向前伸手要撿,伸出的手立刻被閔玧其無情地踩下。
「你他媽髒不髒啊!!!不怕生病!!」閔玧其破口大罵,「你真的很想死是吧!?」
「哪會。」
鄭號錫笑著抬頭看他,揚起的嘴角像是沾過糖。
「只要是你碰過的,都不髒。」
「……西八我去……」
他側頭吐了口氣,已經沒有任何詞彙能形容他的無語和抓狂。他不客氣地將人拽起後鬆開,「過來!要吃給你買,不然你就死在這吧。」
他冷哼道,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得到了某種想要的允諾,鄭號錫這才安份跟上。
──他總是這樣叫醒我。
……幾乎每天早上。
無論我睡在哪、偶爾會是重複的地方,他都能找到我,暴力地把我弄醒。
但他對我的暴力,仍遠不及我在其他地方所受的。閔玧其的任何碰觸對我來說都像安撫,只要我足夠惹怒他、把他激怒,他就會在我身上,留下一個兩個屬於他的傷。
我曾想像,甚至渴望,他這些暴力能帶點別的。我對他的想像總是很瘋狂,比如說把什麼東西塞進我的嘴,逼我迷迷糊糊地服侍他來迎接早晨。
但某部分,我不希望他這樣做。不知何時開始,這樣既粗暴又溫柔的閔玧其令我瘋狂、令我著迷。讓我……總是想要招惹他,像一場只讓我快樂的遊戲,而他的情緒、我的身體,都是獨屬於我的玩具。
「……嘶!」
閔玧其拍掉我的手,「哎,別動。」
風輕輕地擾動半掩的窗簾,保健室裡沒有其他人,我靜靜地看著他。
他是保健室的常客,我也是。
閔玧其受傷的時候,討厭別人看著他。
每次只要他大搖大擺晃著跩二七八萬的步伐走進來,保健室老師和其他在場的學生都會自動離場。只要閔玧其在,保健室就是校內唯一寧靜、舒適、不受打擾的地方。
陽光穿透樹蔭,自我身後的大片窗戶灑下,爬上他的臉,他的頭髮;略長的瀏海、毫無防備向我展露的頭頂,讓我好想摸他。
我靜靜地看著他幫我擦藥包紮,別人、連我都難以想像的,溫柔包紮。
「……好了。還有哪裡漏的?」
閔玧其沒等到鄭號錫的回應,於是抬頭對上他的眼,發現對方正癡癡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啥。
他無言了會,伸手對著他的額彈出清脆的聲響。
「看什麼!問你話!」
「哦……喔。」鄭號錫愣愣地回神,遲了會才又嘻嘻笑起來。
「其他地方呢?」
「都好了。」鄭號錫的眼神溫柔、笑容平靜,「只要你在,就都會好的。」
「別笑。受傷了還笑。」閔玧其對那笑很是嫌棄。「難看。」
鄭號錫的眼神黯淡下來,隨即又揚起嘴角:「夠難看,你才會注意我嘛。」
「呸!少說屁話。」他撇頭冷哼,「我只看我自己謝謝。」
鄭號錫還是那樣笑著,閔玧其也不管他了,起身扶著他的頭臉,四處檢查。
「…………操。」他扯開後領,大片瘀青扎在鄭號錫的背上,帶青帶紫,「你他媽……!」他揪緊手中的衣領,氣得咬牙。
「是誰。哪個王八不要命?」
「哎呀沒事啦是我自己騎車不小心,遇上水灘滑出去了~」
「我操你,騙我沒出過車禍?」
沒想到鄭號錫的臉立刻變得極度擔心,甚至有些淚眼汪汪。
「你出過車禍嗎?」
「閉嘴。」他的反應總能讓他立刻煩躁。「衣服脫了。」
鄭號錫聞言沉默了會,靜靜看他。
「……對我說這種話,」
「——不覺得很危險嗎?」
慾望和危險,以閔玧其可見的速度在鄭號錫清澈的眼底瘋狂滋長。
「敢亂來我立刻廢了你。……脫,去那裡趴下。」
鄭號錫乖巧照做,慢條斯理起身走向一邊的床。休閒外套和被弄髒的毛衣背心落在地上,解開的校服襯衫沿著肩膀和緊實的背部滑下,他跪在不算軟的床墊面向牆,讓半裸的身子背向他。
「──反正現在沒人在,要的話也沒問題哦。」
鄭號錫側頭輕笑,閔玧其大步向前粗魯地一推,鄭號錫立刻向前趴倒、肘至掌心抵著床,痛得嘶了聲。
「叫你耍嘴皮。」
金屬推車被不客氣地一拉,就像閔玧其的心情一樣,瓶瓶罐罐和器具互相撞出暴躁的聲響。
他俯身專心擦藥,這種時候他的動作總是很輕柔,鄭號錫也很會忍耐,卻老忍不住想逗逗他。
「……呼……嘶────啊、啊啊……」
閔玧其愈是沉著氣忍耐,鄭號錫就愈是變本加厲。
「嗯啊──哈……啊、啊啊啊,嗯……哈啊……」
────哐!理智斷裂。
「你(嗶──)的(嗶──)給我閉嘴!!!!!!!!」
……咯咯咯咯咯。鄭號錫笑得肩膀劇烈抖動,連帶他那天生柔美的身體線條也跟著顫動。
閔玧其撿起撞到金屬推車、摔落地上的鑷子,煩躁地在衣服上抹了抹、重新捏了顆棉花,再度伸向鄭號錫的傷。鄭號錫側頭望向閔玧其的一部分外套下襬和那條破牛仔,聽見他手上數條鍊子叮叮噹噹,想到閔玧其此刻是什麼表情,就止不住笑。
笑了好一陣,鄭號錫忍不住開口。
「……呀閔玧其。」
「幹嘛。」閔玧其沒好氣地道。
「你真的,很可愛知道嗎。」
鄭號錫一邊笑著、放鬆地軟下腰身,手抓床單咯咯發笑,過會又讓下巴抵著床、望向那片被反覆漆了又漆仍有些發灰的白牆,笑得閔玧其心煩。
────瘋子一樣。
閔玧其冷眼望他,望著鄭號錫的全裸的後背、腰,連被沾上塵土的黑色校褲給包覆的屁股,都對著他。本該好看的背上充滿青與紫,深深淺淺,還有些舊的、即將快好的瘀青,泛著噁心的黃。
「……」
他向顏色最深、幾乎泛黑的地方伸手,在脊椎旁、在腰之上。要是當時再瞄得精準些,鄭號錫可能就此殘廢。
手指輕輕一碰,鄭號錫立刻因閃電般的疼痛抖了下,接著繃緊身子、再度發抖。閔玧其沉默地收回手,聽他在近乎安靜的保健室裡壓抑著哀鳴、握拳咬唇忍著生理性的哭聲。閔玧其等鄭號錫這波顫抖過去一些、終於喘出一口大氣後,才安靜地繼續。
「……可以起來了。」
結束後他熟練地收拾,彷彿他才是保健室的職員。他把衣服披還給他,望著窗外等他穿好,心不在焉地摳著指甲旁的痂。
鄭號錫吃力地起身穿衣、扣釦子,聲音卻還是那樣輕鬆而游刃有餘。
「直接去教室?這時間……老高都快下課了吧?」
「……哼,你還知道什麼課啊。」
「那~我們玧其,知道嗎?」
「不知道。反正是人。」他撇了眼,視線根本就沒落在鄭號錫身上。「走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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