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お元気ですか? 私は元気です!

2022/02/21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岩井俊二在1995年所推出的導演處女座「情書」,至今仍被譽為純愛電影的始祖。渡邊博子在小樽雪地裡的大喊;男藤井樹在窗邊看書,陽光灑落,窗簾飛舞的名場面,相信不少沒看過電影的人也一定看過劇照。
不過關於情書,若只關注藤井樹是否將博子當作初戀的替代品,或是沉迷於柏原崇那青澀而曖昧的眼神,那我想還是太低估這部作品了,因此今天就要久違的好好寫一寫關於我對這封情書的心得。
課堂走神下的不專業電影筆記,大家看看就好。

寄往天國的信

渡邊博子的未婚夫藤井樹在三年前因山難意外離世,在樹三年祭的這一天,博子在樹生前的房間中找到了他中學時期的畢業紀念冊,並在其中偷偷抄下了當年他在北海道小樽的地址,即使知道那裏已經因為道路修建而不復存在、即使知道再也不可能收到樹的回信,她仍然寄出了一封信到那個地址,沒想到這封寄往天國的問候,竟然收到了回覆......。
回信者當然不是已經過世的藤井樹(以下稱男樹),而是當時在班上與他同名同姓的女生藤井樹(以下稱女樹),透過二人的書信往來,博子走入了她未能參與的男樹的過去。最終在現任男友秋葉的陪同下前往小樽,完成對男樹的道別。

お元気ですか? 私は元気です!

這部電影中的很多角色似乎都有屬於自己的和解。
博子在第一次前往小樽,意外得知自己與女樹長得十分相像後,便對於自己是否被男樹作為初戀替代品耿耿於懷,在往後無論是前往神戶的男樹家中再次翻閱畢業紀念冊確認女樹的長相,或是與秋葉和大熊在小屋中談及當年男樹遲遲不向自己求婚的回憶,從這幾個片段我們都能發現博子心中的疙瘩。一直到最終她將女樹寄給她信件全數寄回以及在雪地裡的大喊,除了字面上的確認男樹在那個彼岸真的過得很好之外,或許也是在向逝去的男樹告別與和解。

未來可以改變過去

和其他角色學會和解不同,女樹學會的是回憶。
岩井俊二:「回憶是推動自己現在的一大原動力。一般人以為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兩者互無關係。某個時機,回憶起過去的事情,自然會發現一些過去與現在的連帶關係,反過來影響了現在的自己。」
一起看電影的朋友說,這部片他最喜歡的部分並不是博子在雪地裡大喊的名場面,而是末尾女樹看到當年那本追憶似水年華中的借閱卡背面自己畫像的一幕。
在此之前,藤井爺爺曾問女樹,男樹是不是她的初戀,甚至博子也在信件中直言,認為當年男樹寫的並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女樹的。即便如此,女樹仍沒有察覺當年少年那隱晦的情意,直到看到借閱卡的那刻,她笑了。
這個笑容除了對於遺憾的苦笑,也包含了女樹對於重拾初戀的悸動。原先她將自己與男樹的過往一五一十的分享給博子,但當關於這個事件的信打到一半便嘎然而止,最終她並沒有將借閱卡背後的祕密告訴博子。
我想其實在感情上,人都是自私的,我們都想將屬於彼此的回憶學海盜一樣藏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角落,享受那份只有兩個人(或是一個人)懂的孤獨。博子之所以把女樹的信件退回、女樹之所以無法寄出最後那封信,或許都是抱持著相同的心態。而女樹那封無法寄出的信件,其實也代表著她終於明白當初的雙向暗戀與如今的遺憾。

死亡與和解

關於女樹與男樹之間的回憶並沒有在電影開頭便點明,而是在女樹因生病被送到醫院等待治療時,在記憶檔案中忽然閃現,然後慢慢清晰。之所以做這個處理我認為是因為男樹的轉學與女樹父親的離世是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生的,而女樹父親的死亡是沒有預兆的感冒轉肺炎,於她而言是一個想塵封的回憶,一同被她「自主遺忘」的還有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的男樹的轉學,因此在男樹託女樹替她歸還那本追憶逝水年華時,我們的確從少女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少男少女間若有似無的火花,可這段青澀的感情因為男樹的害羞與女樹的遲鈍及家變,最後只在彼此的青春裡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接續上一節,對女樹而言拾起這段年少時錯過的暗戀其實也代表她終於對父親過世釋懷,這兩個被她深埋許久不願想起的回憶,因著與博子的一封封信件得以重見天日。
此外,關於女樹父親的死也間接造成了女樹母親和爺爺在多年來的心結,一直到多年後同樣的雪夜、同樣的高燒不退、同樣的無法及時趕到的救護車等種種情況再次發生時,年邁的爺爺仍然不顧一切的背起女樹,在雪夜中直奔醫院的畫面讓人動容,在爺爺趕在一小時內將女樹送到急診室的當下,我相信他們都對當年的彼此和解了,女樹的父親並不是因為送醫不及而過世的,而是在送醫前就已經來不及了,對吧?

我的愛已隨那南風遠去

「菀菀類卿」,不知道有沒有人懂我這個哽,但在看到關於博子被男樹當作初戀替代品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甄嬛傳中雍正對於純元皇后和甄嬛的感情。但不同於後者的無情,前者直到死前都沒有把實情告訴博子,讓真相露出一絲絲裂痕的除了當年男樹明明準備好了戒指,卻遲遲不向博子求婚外,便是他在墜入山谷時所唱的那首,松田聖子的「青色珊瑚礁」
ああ 私の戀は南の風に 乗って走るわ ああ 青い風切って 走れ あの島へ
啊 我的愛已隨那南風遠去 啊 都到了那薰風吹拂的珊瑚礁
其實網路上不乏許多對於粉絲們對於男樹為何在過世前選擇唱那首歌的分析,不外乎是松田聖子是女樹所喜歡的歌手、歌詞中的南風象徵著從男樹後來所居住的神戶吹向女樹所在的小樽的風等等。而我這個在上課時間偷打文章的假三類如何也無法分析的比其他人更加透徹,因此這邊我便不再多言關於電影的分析,純粹說說我的看法。
我認為不擅言詞的男樹當初會主動與博子攀談,的確是因為她長得與女樹一模一樣,不過或許後來的他的確是喜歡上博子的,只是那種感情與充滿遺憾的青春期初戀相比仍舊是淡薄的,他自己應該也察覺了這一點,因此在天文台上才會遲遲不向博子求婚。但我相信當時的他是想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從此對博子一心一意,可偏偏還沒等他的自我昇華,博子便主動問出了那句話,於是乎男樹就這麼「被求婚」了。
我想男樹一定想過就這麼和博子好好過一輩子的,即便知道自己心中有一個無法忘懷的初戀,但那終究像歌詞說的已隨南風遠去。可在山難發生時,在死亡面前他決定把最後一刻留給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唱著那首青色珊瑚礁緬懷自己錯失的初戀,並平靜地接受死亡的來臨。
寫了那麼多,其實只是想表示,我認為的男樹並不是麼無情的人,對於博子長相的無法抗拒至多只能算是二人相遇相知的起點,若沒有男樹的意外死亡,或許博子一生都不會知道女樹的存在,而男樹也會漸漸放下這段年少時的遺憾,二人一起書寫關於他們的專屬回憶。

來自二十世紀的情書

作為一個出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小朋友(都成年了還自稱小朋友好像很奇怪,但跟電影比我真的還是小朋友呀!),其實從小到大在圖書館借書都已經電子化,早已不用填寫扉頁中的借閱卡,也因此對於那個找遍圖書館中沒人借閱的冷門書籍,在卡片填上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喜歡的女孩的名字的那種小心翼翼的曖昧有點嚮往,畢竟這樣的浪漫真的只能存在於那個不太依賴冰冷科技的過去了。
距離情書上映已過了27年,這段期間關於校園愛情的影視劇如過江之鯽,與之相比其實情書是平凡的,沒有激情火辣的戲碼,沒有校園男神對你熱血直白的表白,甚至兩位藤井樹都沒有真正的談情說愛,僅依賴博子與女樹的書信往返便成功地說完了這麼一個層次豐富的初戀故事,也難怪如今說起純愛電影,它仍舊是許多人心中的第一選擇!

小廢物碎碎念

1.個人私心最喜歡的片段是男樹拿錯女樹考卷還拒不承認,兩個人在天黑的腳踏車棚用車燈忽明忽暗的光線看考卷的片刻。男樹用幼稚且笨拙的方式來增加和女樹相處的時間,好青春好可愛!
2.涉略的電影其實並不算太多,岩井俊二的電影迄今只看過情書及花與愛麗絲,但已深深著迷於他鏡頭下的魔法,是時候來補齊它的其他作品了!
3.蠻慶幸成年後的男樹並沒有任何飾演者而是用其他角色的對話拼湊出他的形象,畢竟我真的想不到當年有誰可以扮演柏原崇長大以後的樣子,那個在窗邊看書的名場面我相信電死不少人!
4.寒假放了一個月進度600字,開學一天進度2000字,到底是我的床太舒服還是老師上課太無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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