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雨天唱歌，在晴天哭泣

2022年的台北剛過兩個月，有大半的時間都在雨中度過，我好討厭雨天，但我卻又特別珍惜雨天，多麼討厭的雨聲，一滴一滴打在窗外，打在屋頂上。

滴答滴答滴答，一遍又一遍，滴答滴答滴答，一次又一次，彷彿永遠不會停下般，每一滴都好像打在我的心上，被雨滴壟罩，被雨氣包圍，有一瞬間覺得這雨永遠不會停下了，雨就這麼下下去，直到我的心也被雨水滴穿，直到無處可躲，也許雨水很快會把我淹沒，我很快會無法呼吸，滴答滴答滴答。

可是這雨水卻又是那麼溫柔，租屋處對內糟糕的隔音被雨聲掩蓋住了，樓上偶爾傳來的吵鬧聲離我越來越遠，平日裡我總刻意降低的音量，因為雨聲而不再需要壓抑了，我可以哭泣，不會有人聽到，滴答滴答滴答，他們只會聽到雨聲，我們都只會聽到雨聲，只有雨聲，也只剩下雨聲。

我以為我會哭泣，可是我沒有，我開始唱歌，難過的我，破碎的聲音，還有好像不會停止的雨聲，雨越下越大，我越唱越大聲，直到喉嚨沙啞，雨聲也始終不停下，就好像，就好像它在溫柔的包容著我，就像母親安慰哭泣的嬰兒，雨水安慰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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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陰雨綿綿的台北迎來了燦爛的晴天，我曾經認為雨過天晴後，和烏雲糾纏在一起的憂鬱，會隨著陽光到來逐漸消散，祈禱著塵封的心也能迎來暖陽。

可是壟罩著我的憂鬱不曾離開，即便是溫暖耀眼的陽光也無法阻擋悲傷蔓延，我躲在小小的租屋處，看著窗外耀眼的太陽，貪戀這樣的溫度，我知道今天不能在呆在家門了，我需要踏出去，我需要溫暖和光亮，是的，我得趕緊離開，我需要陽光，我需要離開。

離開屋內，我提著筆電，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陽光有些炙熱，久違地流下了汗，我走進附近的咖啡廳，選了我熟悉地角落位置，點了焦糖拿鐵和幾塊手工餅乾，特別喜歡這個位置，它在角落，卻面對著窗戶，白色的窗簾遮掩不住陽光，於是陽光灑落在我前方，很溫暖也很舒服。咖啡廳裡有三隻老闆養的貓，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曬太陽，我總是和朋友說，下輩子也想當貓咪，也想要整天懶惰地曬太陽，當覺得世界太吵鬧時，就躲在自己的角落，不去聽也不去看。

餐點送上，我打開筆電，開始做著今天的工作，可突然間，看著不遠處的陽光，聽著周圍歡快的聊天聲，我卻不由自主地感到難過，悲傷就是這麼奇怪的情緒，它來的毫無徵兆，我說不出為何悲傷，可能是一瞬間感到孤獨，可能是又開始討厭自己，也有可能覺得我沒有資格這麼快樂，我討厭無法控制情緒的自己，那一瞬間眼睛發酸，淚水湧上眼眶，我知道下秒我會哭泣。

可就這麼剛好，店裡的那隻曼赤肯貓突然對著我叫了好幾聲，也許牠剛剛在偷偷觀察我吧，又或許牠也覺得晴天不適合流淚吧，我看著牠又對我叫了好幾聲，於是我走過去，蹲在牠的身側，毛茸茸的貓咪對我叫著，牠接著躺在地上伸了伸懶腰，而後又對我翻了翻肚子，我突然笑了一下，摸了摸牠的背，嘗試撫摸牠毛毛的肚子。

我的心突然放晴了，我和貓咪一起蹲在窗戶下，窗外的陽光終於灑在我身上，溫暖宜人。

今天也沒那麼糟糕。

2022/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