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團錄 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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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參回

KP:
冬郎和協子回到京中。早晨的街道已漸有人聲,繁華京城正要開始升起帷幕。置身繁忙街道之中,京郊所見物事彷若只是一場幻覺。
賀茂正行:
「⋯⋯接下來,是最後了。」低喃下一去處,陰陽師對已然不再被陰霾籠罩的京城稍稍安下心。
藤原協子:
「⋯⋯是。」緊隨著大人腳步,往另一個目的地前行。
KP:
你們來到大納言藤原宣綱的府邸。身為京中最有權勢的人之一,這座大宅佔地遼闊,氣勢恢弘,門前有衛兵看守。遞上屬名左京大夫的拜帖後,你們順利地進入偏廳,等待接見。
一段時間過後,冬郎被引入殿中,協子也做為隨從的侍女跟在身後。
大納言的手上拿著那張拜帖,極具威嚴的面相無甚喜怒,逕直看向年輕的陰陽師,「這上頭說你隸屬陰陽寮的賀茂氏,並非是左京大夫府奉養的術士。怎麼,倒攙和到橘氏的家務事裡去了。便說說你的來意。」
賀茂正行:
壓抑住緊張,陰陽師僅是不卑不亢地頷首致意。
「誠如大納言殿下所言,私是以祈福之儀受託之身,只是從儀式之中辨明異象與詛咒的發生,以及其與藤原兼明殿下的牽扯——」簡述了龍女以及騙婚等事後,稍稍緩了緩。
「若非少將擅行的追求之舉造成無法擺脫的局面,即便希冀撥亂反正,此刻卻是苦於難以名正言順和離⋯⋯如能得大納言殿下協助,並藉此予少將些許警惕甚或打擊,私認為未嘗不失為良方一計⋯⋯斗膽建言、還望能三思。」如若造成藤原兼明的聲譽損傷,勢力自然會傾向此處吧。
KP:
大納言靜靜聽完冬郎所陳述之事,探究的眼神似乎暗藏所思,又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是淡然反問道,「這些事與你有何干係?尚且不辨真偽,倘若真有龍女存在,那又如何?」
賀茂正行:
「陰陽輪迴,世道之理;私雖為解讀之輩,亦是其中一環,並無僭越之意。龍女一事若非橘殿一門鼎力協助,便是要勞民損財、甚或造成死傷無數。龍女即在京城潛伏,其傷害亦會威脅此處⋯⋯險些釀成的禍患,將之引進門的便是少將殿下。」
上呈了或許根本沒有用處的和歌,陰陽師垂首。「還請大人明察。」
KP:
大納言接過信箋,默讀一遍,抬首看向冬郎。「不錯,確實是近衛少將的字跡。就你所言,龍女既然有此神通之力,現在何處?⋯⋯而這一紙,」他將信箋疊好,放置桌案,「單是男女述情之意罷了。任憑哪一位姬君意欲控訴近衛少將,皆不足為據。」
賀茂正行:
「私憂心京城安危,已將信物奉還姬君,現在已經離開京城⋯⋯原先盤據在近來盛傳鬧鬼一說的古宅。至於龍女真身,私認為不見為好——如私並非身仕此道,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在此見過之人,除去藤原少將與私,亦有彼時侍於身側的藤駿河殿。」人證是足夠的,即使對未曾見過的殿下而言怕是難以想像。
「或許此刻暫且無門正面控訴、一舉拿下,但私認為依少將行為尚有機會再次發生類似之事——協助和離於大納言殿下僅是舉手之勞,從此處於少將身上衍生而出的破綻,定會越發明顯。」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提到了身邊少女,陰陽師微微上揚的嘴角像是篤定所言。
KP:
「言下之意,即是沒有證據。」大納言的臉上平靜無波,「在你看來,近衛少將是空口無憑便可以汙衊之人嗎?」
《冬郎靈感檢定》
《1D100 ≦ 70:02 → 極限成功》
「依少將行為尚有機會再次發生類似之事」⋯⋯話說出口,你不自覺更加篤定他一定掌握了什麼方法。
但是,就如大納言所說,眼下確實沒有證據。
賀茂正行:
是啊。
原來如此。
龍女姬君的到來、藤原兼明的反應。為時數個月的虛假羈絆中,以交易為目的的各種交集——「私認為少將握有證據。」這並非空口白話。
「如能取得,是否得以請大納言殿下開恩?」
KP:
「⋯⋯。」大納言並未答覆。你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
沉默過後,他只是揮了揮手讓你們退下。到底是沒有被掃地出門。
賀茂正行:
踏出大納言府邸,陰陽師對空沈默半晌。時辰尚早,應當可以前往藤原兼明府。但⋯⋯
「藤駿河殿。」適才出聲,便垂下視線。「私接下來要去少將府邸。稍晚辦完要事私會回陰陽寮⋯⋯暫且別過吧。明日會再去拜訪,回覆成果。」總不好已經解決異聞還老往別人家跑。
⋯⋯而且也想趁隙詢問叔父大人,提親需備些什麼為好。
藤原協子:
大納言大人說得清楚,藤原兼明的謠要造得確實⋯⋯看的不過是誘因,龍宮真偽、私德與否本不是重點,端看權衡,倘若利多於弊,證據怕是如何也能有,始終是籌碼甚少⋯⋯
伏低眸子,胸口又是一陣子難受。
「有勞大人。」要損及該人,證據卻得從那人取,談何容易呢?
目送大人進入藤原府邸,轉身離去,卻不是返回昭德宅院,而是往陰陽寮的方向前去。
大人本不該蹚這渾水,異象已除、龍女歸去,其實早已事成⋯⋯只因大人溫厚善良,顧及駿河請求,以及夫人感受,卻不想說是要撥亂反正,卻不得其門而入,既無助力,更無庇護⋯⋯
「不過區區數日——」藤駿河眼中的習以為常,是何脆弱?並非未曾發生,又為何視若無睹?僅是從未思及?或者是⋯⋯不願意呢?
賀茂正行:
如果起心動念一事未曾發生,節勢必會脫口暴言藤駿河殿所行是拿冬郎的人生做賭注。
如果探訪異聞之時未曾應諾橘殿的請託,此刻也不會擅行捲進錯綜複雜的權力鬥爭。
——而對於已發生之事,早無法再做『如果沒有』的假設。但⋯⋯

如果是基於事實之上,窺視深淵一角——
如果凡事皆為因果。
如果陰陽輪迴是為真理。
如果解讀與釋義是為責任。
如果與龍女姬君牽扯最深的即為因——那麼,果亦會在其身上顯現徵兆吧。

抱持想法紛紛,陰陽師隻身再次造訪藤原兼明府。

KP:
跟著領路的僕役,你再次見到了藤原兼明。他依然態度友善,但也維持著禮貌和疏離,微笑問道,「不知陰陽師大人今日何事登門?」

賀茂正行:
「私是前來回覆、以及⋯⋯在這恐不方便,還望殿下明察。」恭謹地回應,陰陽師輕輕俯首。

KP:
由於你之前婉拒了藤原兼明的委託,他這時顯露出的一點訝異和疑惑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他沒有多問,從善如流地邀請你步入書房再行相談。

書房中只有你二人相對。藤原兼明似乎想說些什麼,終究只是笑了笑,把玩手裡的摺扇,等著你先發話。

賀茂正行:
「私既身仕陰陽道之身,先前亦曾提過少將殿下有些許麻煩纏身之事⋯⋯」思索著措辭,陰陽師語調靜如止水。「龍女姬君,私已將之請離京城,換得一時安泰;然而,私亦察覺有重蹈覆轍之兆——下回或許無法如同此次僥倖渡過,因此——私深知殿下心繫人民,亦對於退治之法頗有心得,才會在當時提出征討。儘管私彼時眼界不夠深遠,誤了殿下美意,還望能不吝透露予私防患未然之道?」
她們的目的若是結親,想必此次的失敗不會讓行動停止。

KP:
「原來如此。」聽聞龍女已離京,藤原兼明的神色明顯鬆緩許多,展露笑容,「哪裡,戍衛京城亦是近衛守之職責,如非必要,我又豈敢貿然大動干戈,實在是⋯⋯並無十足把握。談不上心得。」他先謙遜推辭一番,才轉身至書架當中取出一卷殘破古籍,遞到你的手上。「想來退治之法,當以研習陰陽術的大人更諳其中道理。不過,我也甚為好奇,大人是如何將龍女請離京城的?」他像是和你隨意聊天般含笑提問。

《那篇殘卷寫著『龍畜經別注』》
《如果要閱讀的話需要在無人打擾的環境辨讀半小時。》


賀茂正行:
雙手接過殘卷的那一刻,目光難以移開——紀錄異聞之卷彌足珍貴,遑論一看便為真跡之物。好學不倦與自幼傾注的興趣與本行令陰陽師心思險些分神。
聽見對方的提問,陰陽師自知無論如何都沒有退路,便也返以回應。「私借用殿下智慧,與龍女姬君逕行一場交易⋯⋯請安心,私即是捨身亦會守護京城民安。既得少將殿下鼎力相助,定能防患為然。」沒有此話彷彿賣身的自覺,陰陽師再次俯首慎重地告辭。
「事不宜遲,私便於此辭別——萬分感謝少將殿下。」

《暗骰》

KP:
「哎⋯⋯」藤原兼明有些意外你如此急切,但見到你如獲至寶的神情,倒也沒有多作懷疑,無奈一笑,「那便⋯⋯祝大人有所心得了。」接著就吩咐侍女送客。

第拾肆回

KP:
協子往京北方向走去,陰陽寮所在之地清淨無行人經過,氛圍肅靜,似有寧神靜心之效。
陰陽寮內僅有一二名官員正在整理書卷。安倍氏也在裡面,他看了一眼四處張望的協子,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
藤原協子:
踏入寮內,欲尋之人正帶著笑意望向自己,便往那位所在靠了過去,行禮問候。
「——安倍大人。」
KP:
「真稀奇啊。」安倍氏再看了看後方——確定沒有其他人,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他似乎心情很好,俯首看向被輕紗遮掩的女子,「特意到陰陽寮尋我何事?」
藤原協子:
「日前,您提及過,駿河擁有探訪龍宮的資格。倘若大人知悉所在之處,懇請大人告知。」
KP:
「哦?妳對這個感興趣嗎?」安倍顯得很有興致,他擺了擺手說道,「只可惜,陰陽道亦遵循天地之道,尋訪異界並非人力所能及。寮中所藏圖書倒是有些許異聞記載,證實前人曾到訪過龍宮。然而,凡人所能做的,僅僅是等待被異聞探訪——僅此而已。我所言乃指,妳與凡人不同,若是牽涉其中,必可得其門而入。怎麼,妳想去龍宮?為了財寶?」
藤原協子:
「僅為替吾主分憂。」與前次一致的緣由,沒了凜然,低下視線,腦中千迴百轉,皆是幾日來異象所關——夫人的憤恨、夫人的妥協、龍女駭人的容貌、藤原兼明⋯⋯還有,那人的抱擁。
卻要說駿河與凡人不同,真若如此,又何以這般無力。
「駿河並不認為,與他人有何相異,只望若是大人清楚方法,不吝賜教於駿河。」
KP:
「為何露出這樣的表情?」安倍貌似無意地以扇端隔著輕紗挑起面前女子的下顎,「不清楚,讓妳很失望嗎?」
藤原協子:
「是,亦不是。」失望的、沮喪的,太多太多了⋯⋯
賀茂正行:
懷中揣著收穫,陰陽師緩步踏入寮境。入廳前便見到其他人端著待客用的茶盤去添新杯。他人因求助、委託或問事而來訪並非稀奇的事情,便也沒多在意——
直到走進廳內,意料之外的一幕闖進視線。
「⋯⋯咦?」藤駿河殿並沒有返回左京大夫府邸。與兩人初遇時相同,隻身前來陰陽寮——是為尋安倍殿探聽龍宮?神情似是哀傷——不,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安倍殿,還請別戲弄人了。」搶在意識抵達之前,已經先開了口,卻在語落之時開始後悔。對方所行必有其意,連狀況也還沒了解便擅自出言制止真的好嗎?而且自己也不是藤駿河殿的誰——
KP:
突如其來地被同僚喚了名諱,安倍手上動作一頓,這才收回了摺扇,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冬郎。「說的也是,看來是我不小心唐突了佳人——既然護花使者來了,自有奉陪的人⋯⋯」安倍轉了轉掌中摺扇,知趣地離開了偏廳。
賀茂正行:
「安倍殿!?」臉皮本就薄的陰陽師剎那間血液直往上衝——高八度的驚慌喚聲也阻止不了對方離去的腳步。
藤原協子:
「大人。」面向暫別不久的男性,輕行一禮,緩緩走近其身側。
賀茂正行:
另一側的喚聲令無措的心思找到方向——隨著聲源望去,卻是先找了空的席位。「藤駿河殿請坐。私正巧有些收穫⋯⋯」
是因喜獲感興趣之物、亦或是身邊有藤駿河殿的陪伴?陰陽師的神情柔和,不自覺牽起的微笑彷彿接下來才要開始與藤原一族的對抗都已成過往雲煙。
陰陽師將方才求見少將獲准、以及一番來往後,從對方手上取得似是記載了如何退治龍女的書卷《龍畜經別注》一事悉數道盡。「不巧私尚未得閒閱讀⋯⋯得再請藤駿河殿稍候。」
藤原協子:
輕易便取得的線索,令神情顯露些許訝異,只是並未停留過久。有欣喜,卻亦有狐疑,或許事有轉機,但此次當真,得以順遂?
「感謝大人的助力。」複雜情緒中,僅有感激字字真切。
賀茂正行:
「⋯⋯私尚未辦成事,並非得以蒙謝之身⋯⋯」苦笑著回應對自己而言過於耀眼的謝詞,陰陽師才想起另一件事。「不過,藤駿河殿前來所為何事?」莫不是已經達成什麼協議了⋯⋯
藤原協子:
「自是向安倍大人,探詢龍宮址在何處,以及前往的方法。只是⋯⋯」
賀茂正行:
不安的視線捎向對方。「只是⋯⋯?」
藤原協子:
「凡人所能做的,僅僅是等待被異聞探訪——若是牽涉其中,必可得其門而入。得到的,僅是這樣的答覆,更詳盡,就連安倍大人也不甚清楚。」
賀茂正行:
——不知道是該可惜或是慶幸的悵然若失泛上心頭,暫且還是為眼前的人平安一事安心吧。
「這樣,嗎⋯⋯」沈吟了會,伸手觸上殘卷。「或許私解讀過後,能發現更多『證據』。然而是為初次接觸,興許會耗時許久⋯⋯為免藤駿河殿於此久候,私明日再前往拜訪可好?」
藤原協子:
「駿河⋯⋯可否在此等候?」抬眼望向大人,有著探究與確認之意。
即使明白是叨擾,但大人為此奔波,卻讓自己回府靜候佳音,怎能心安理得呢。
賀茂正行:
「唔。」受到請託實在難以推辭,希望對方不再勞碌的好意亦被婉轉拒絕——「私明白了。」
儘管埋首書籍或能心無旁騖,卻沒有把握多久時間才可以解讀完。
於是陰陽師抽出殘卷——
「⋯⋯失禮了。」或許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再開口了。
KP:
古籍所載書文晦澀難懂,但具備自幼修習陰陽術所積累的學識,加上已親眼見過龍女和其僕從,冬郎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便通讀了這篇泛黃殘卷。
書中提及生活在海底的龍宮之民,居住於用珊瑚和水晶所建成的殿堂,身披鱗甲,擅長使用各種秘術,能驅使藻砂舍人從事建築、戰鬥等勞作。藻砂舍人,即是海藻和砂礫融合而成的生物,不能被尋常刀劍所傷,只有火焰可以稍作逼退。藻砂舍人本無人形,乃是龍宮之民以法術所幻化、供其驅使。
《讀完古籍,感覺獲得了前所未聞的知識。(克蘇魯神話+2%)》
《如果想要學習召喚的咒文需要通過INT檢定。》
《1D100 ≦ 70:97 → 失敗》
KP:
那麼,冬郎從斷章裡找到了可以呼喚龍宮之民的咒文,但是咒文所用古語又更加難懂,讀了數遍仍沒有融會貫通。
賀茂正行:
——淨是讓人雙眼發亮的知識。忘情地埋首直到謄寫咒文之處,目光才開始黯淡。無論是否為可用的證據,眼下都只差臨門一腳⋯⋯
——到底是無能之輩。狠狠地批評了自己,卻是以跟責難自己全然相反的力道放下殘卷,輕吁口氣。
藤原協子:
沈默地注視埋首書卷之人,觀察表情中的枝微末節、目光從有神以至黯淡,心亦懸著,隨大人一舉一動上下,直到對方輕放下殘卷。
「⋯⋯大人,是否看出了端倪?」
賀茂正行:
「約略理解些許,不過⋯⋯」寮內亦是求取新知之處。本對此舉無分性別的思緒成為反射,陰陽師將殘卷湊向對方,簡要地將卷內所聞細數與藤駿河殿,毫無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要靠在一起。
「此處所載的似是咒文一類,私未能解讀。」明明是本業相關,竟也有這般無力的時候。
藤原協子:
「欸?」大人的湊近,使人意外。
女子,不張揚、不躁進、不驕矜、不自恃——是長姊教誨。縱使,對學習有所渴求,亦不能忘了本分。
但當目光又落在了走近的那人,便不覺地思及幾日來,對駿河的徵詢、鼓舞、關懷。究竟是何以得如此對待⋯⋯只因這位,對自己有意嗎?於是,映照著大人身影的雙眼內,又多了幾分情緒。
然而閱覽殘卷,乃為術業專攻,逕自讓駿河參與,多有不妥。加之身處陰陽寮內,男女之間,距離卻是如此⋯⋯
頰上不禁泛起紅暈,而後漸被專注取代,聚精會神,聆聽大人解說解惑。
賀茂正行:
書中自有黃金屋,融入其中便會撤除顧忌。沒有意會到過份親暱的距離,在陰陽寮內工作場合上,難得展露了學子時期的純真一面。
「似是古文,然私涉略甚淺⋯⋯尚解讀不出內容。」指著咒語之處,好學的陰陽師倒是沒怎麼掩飾地透露出為難的部分。
《協子靈感檢定》
《1D100 ≦ 90:55 → 通常成功》
KP:
協子看向冬郎所指之處,陳舊的卷紙上謄寫著艱澀的古文。協子接受過漢文教育,且有冬郎在旁解說、連日以來與龍女的接觸、回憶起觸碰寶冠之時的異象⋯⋯模糊的光景在腦海中隱約成形,未知的彼端似乎是幽藍色的深淵,只要往前一步便是異界之門⋯⋯
為了侍奉的姬君,即使前途未卜,那裡似乎有自己要的解答。
咒文在唇齒間呼之欲出,本非人力可及之物瞬間有了實體般,協子掌握了登往龍宮之門的鑰匙。
《協子接觸到禁忌的知識,San - 1D4》
《1D4:1》
藤原協子:
此刻,模糊的光景愈發清晰。是富麗堂皇?是生氣蓬勃?傳頌之物,如此美好。然而,從精神到身體所感受到的,與這些竟毫無干係。
幽藍之中,森冷鬼魅,詭譎、死寂,聽覺彷若受到什麼籠罩,時而聽見深水低鳴鼓動,壓迫地使人甚至無法呼吸。
深淵似是傳來令人戰慄的凝視,與雷雲中所感受到的目光並無二致。龍宮在前,僅餘一步之遙,身軀卻是不聽使喚,既無能退縮,亦無法前行,待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蜷縮在了身側大人懷中。
賀茂正行:
「⋯⋯藤駿河殿?」依偎過來的舉動過於出乎意料,卻又立即意識到事有蹊蹺——
龍宮寶冠許有只得身為女性才見得到的詛咒;倘若這份推測為真,那麼,此刻的藤駿河殿所目視的許又是那些雷雲與無數眼眸的深沉凝視——「抱歉,私思慮不周⋯⋯」收起殘卷避免加深恐懼,陰陽師穩妥的接著心上人。「請安心,私在這裡⋯⋯又是見到什麼了嗎?」卻還是沒忍住好奇。
藤原協子:
從幻象中回歸,氣息紊亂急促。那是溺斃般的感受,因而緊抓著大人衣襟,宛如汪洋中的浮木。
「駿河⋯⋯似乎⋯⋯讀出咒文,所言為何⋯⋯」
賀茂正行:
並非所學卻一點就通。
毫無研究卻一眼看透。
震驚的事實令思緒染白——到底是才智過人。
「⋯⋯請說。」壓抑住訝異之情,等候解答。
KP:
「⋯⋯於石頭上雕刻符文,投入水中,並唸誦咒文⋯⋯必須位於沿海之地、海岸或任何通往海水的源流近旁。」約略記載了咒文以及施放法術的方式。
賀茂正行:
「召之即來者,不一定揮之即去⋯⋯」不知道有否記載解除召喚的方式⋯⋯
明明已經見過數次對方懼怕的模樣,卻還是將人推往危險,甚至不合時宜的求教。表現過份失敗的自己到底是沒有資格比肩⋯⋯即使如此依然得前進。為了尋出一線生機、為了完善該成之事——「可還有其他?」
藤原協子:
僅是搖了搖頭,以示否定。「駿河讀到的,只是這些了......。」
賀茂正行:
「⋯⋯私明白了。感激不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輕吁口氣——「私是守護京城之身,無端製造禍端惹出危險一事仍屬為難⋯⋯不過,私認為或許能以此回覆大納言殿下證據一事。只是私目前尚有事辦,望能明日再去拜訪⋯⋯若真無門便再想辦法。」
大約是其中一件懸於心上的事找到曙光,緩過思緒的陰陽師總算想起回來陰陽寮的另一個目的、亦是後知後覺的意會過來——
過份靠近的距離。
明目張膽的摟抱。
再怎麼說,男女有別是世間常理,何況這些親暱竟是發生在工作地點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
「失失失失禮了⋯⋯!」竄燒起來的溫度怎麼也止不住,只敢致歉卻不敢貿然推開對方的陰陽師鬆開攬著對方的手讓出一點空間。
藤原協子:
胸中不適尚未散去,思緒仍顯雜亂,只得頷首回應大人想法。
「是駿河⋯⋯失態。」挪動身軀離開大人懷抱,此刻亦無瑕顧及太多,僅是欠身致歉,而後盡力平穩內心鼓噪。
賀茂正行:
「沒、沒有的事⋯⋯」聲音小了下來,臉皮薄的陰陽師垂首略略思索——若非因為擅自之舉,本不應是如此。
而今既已有所決意,理當⋯⋯
「⋯⋯恕私僭越。」輾轉幾回,卻是不需糾結。陰陽師自懷中小心摸索,取出一個花紋精緻的手縫香包。「此香有定心安神之效,可隨身攜帶以保平安。」以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心情將之交付到對方手上。
藤原協子:
愣神地伸過手,接下大人遞上的香包。花紋作工精緻,質地純良,此類小物多半是母親授予孩兒,貼身以保安康。
「是這樣啊?」將香包緊握掌心,神情是與那日笑意同樣的曖昧。
賀茂正行:
總覺得好像被看透了什麼,但立刻決定不要深究。
「⋯⋯私明日早上辦完事便會前往大納言殿下那裡。藤駿河殿⋯⋯」該開口約定嗎?這本是交付自己的工作。
藤原協子:
「明日辰時,駿河會在大納言府前,等待大人。」聽出未完的疑慮,承上話語,道出會合的時辰。
賀茂正行:
「⋯⋯私明白了。」頷首示意承諾。
既已定案,事成總不好讓還有不安的對方獨自打道回府。
「——節。」輕喚式神——這也算是首次主動在他人面前披露吧。
白髮的式神很快應召喚現身。「護送藤駿河殿回府。」「哼——」挑起一邊的眉發出似是質疑又像理解的單音,卻是沒多說什麼的選擇遵從主人指示。「節知道了。會好——好把這位大人送回去的。」姿勢雙手環胸,式神面對少女卻是撇嘴。「可要好好感謝冬郎喔。」「節。」「是是——」
KP:
目送式神和少女踏出陰陽寮,冬郎揣懷心思轉身走向陰陽權助所居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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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於上首的左京大夫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年輕的陰陽師,撫著鬍鬚的手一頓,「事情經過我從小女那裡聽說了。雖然藤原兼明這小子確實⋯⋯」他哼了聲,好像說了欠收拾之類的含糊字詞,「但那追根究柢,也只能算是兩家私事。說什麼龍女⋯⋯可有證據?空口白話就想要扳倒藤原家的樑柱,可沒那麼容易。」
「人之子。」協子話音甫落,龍女隨即張口答道,混濁不清的嗓音似乎更顯低沉。「不要花言巧語。吾即為吾一人,與吾等族民何干?妳又怎能左右其他人類的想法?空口白話便要相信騙取寶冠的同族,豈有此理。」 「人類但凡見了龍宮之民,無不退避恐懼,談何明理?既然毫無察知,便用雙眼見證『非我族類』這句古話吧。」
節不知怎的跟著藤駿河殿笑了起來。「冬郎的表情又變得奇怪了呢。」白髮式神以符合外貌的赤子之心開了口,毫無惡意。「節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冬郎——冬郎可是徹底迷上大人您了。」
「哎呀?」夫人難得地發出了少女的輕呼聲,眨了眨眼睛,頗為意外地看著協子。「⋯⋯此話可當真?駿河,」夫人忽然慎重地直視協子的雙眸,語氣略沉些許,「若是對那位大人有意,切莫不要予他艱困的考驗。世間兩情相知如此難能可貴,為何要為自己設下險阻?即使是真的龍宮寶物,也證明不了任何意義。」
「那不過是一場交易,怎能稱之為婚約?」藤原兼明詫異地挑起一邊的眉,「莫非陰陽師大人看待異世之民與我等人民不分彼此?可我等又如何能與彼世結秦晉之好。請閣下莫要聽信龍女一面之詞。」 「至於返還寶物⋯⋯我已將之贈與橘氏,即使我意欲返還,也不能擅自決定寶冠的去留。」藤原兼明頗有幾分無奈。
「⋯⋯失禮了,藤駿河殿。私沒想到安倍殿會動手。」垂下眼簾,陰陽師知道同僚的行為並非自己的責任,卻不認為該因此置身事外。 「大人,請毋須在意。」回應身後的歉意,僅落下一語,步履輕盈,依舊走於前方領路。
坐於上首的左京大夫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年輕的陰陽師,撫著鬍鬚的手一頓,「事情經過我從小女那裡聽說了。雖然藤原兼明這小子確實⋯⋯」他哼了聲,好像說了欠收拾之類的含糊字詞,「但那追根究柢,也只能算是兩家私事。說什麼龍女⋯⋯可有證據?空口白話就想要扳倒藤原家的樑柱,可沒那麼容易。」
「人之子。」協子話音甫落,龍女隨即張口答道,混濁不清的嗓音似乎更顯低沉。「不要花言巧語。吾即為吾一人,與吾等族民何干?妳又怎能左右其他人類的想法?空口白話便要相信騙取寶冠的同族,豈有此理。」 「人類但凡見了龍宮之民,無不退避恐懼,談何明理?既然毫無察知,便用雙眼見證『非我族類』這句古話吧。」
節不知怎的跟著藤駿河殿笑了起來。「冬郎的表情又變得奇怪了呢。」白髮式神以符合外貌的赤子之心開了口,毫無惡意。「節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冬郎——冬郎可是徹底迷上大人您了。」
「哎呀?」夫人難得地發出了少女的輕呼聲,眨了眨眼睛,頗為意外地看著協子。「⋯⋯此話可當真?駿河,」夫人忽然慎重地直視協子的雙眸,語氣略沉些許,「若是對那位大人有意,切莫不要予他艱困的考驗。世間兩情相知如此難能可貴,為何要為自己設下險阻?即使是真的龍宮寶物,也證明不了任何意義。」
「那不過是一場交易,怎能稱之為婚約?」藤原兼明詫異地挑起一邊的眉,「莫非陰陽師大人看待異世之民與我等人民不分彼此?可我等又如何能與彼世結秦晉之好。請閣下莫要聽信龍女一面之詞。」 「至於返還寶物⋯⋯我已將之贈與橘氏,即使我意欲返還,也不能擅自決定寶冠的去留。」藤原兼明頗有幾分無奈。
「⋯⋯失禮了,藤駿河殿。私沒想到安倍殿會動手。」垂下眼簾,陰陽師知道同僚的行為並非自己的責任,卻不認為該因此置身事外。 「大人,請毋須在意。」回應身後的歉意,僅落下一語,步履輕盈,依舊走於前方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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