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 年 4 月 27 日,小熊隊王牌投手「瘋狗」葛瑞格.麥達克斯(Greg Maddux)面對國聯西區強隊道奇完全封鎖對方打線,僅花 101 球就完成九局投球,替球隊拿下一場完封勝。兩天之後,麥達克斯投出另一場完封比賽,這次球數更省,只花了 62 球!只不過那是場五局提前終止的比賽,而且投手丘上的並不是這位未來的名人堂投手,而是大他四歲的哥哥-麥克(Mike Maddux) 。
2000 年賽季,麥克結束他十五年的職業大聯盟生涯,卸下選手身分的他馬上轉任太空人隊小聯盟投手教練。雖然球員生涯成績並非亮眼,但長年磨練的投球經驗與智慧,接任投手教練一職當下,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麥克找到了他的天職。
「一切發生的很快。最初我只是想試試看,我認為自己應該會蠻喜歡這個職位,沒想到喜歡還不足以形容,我很享受這樣的工作。」
2017 年賽季結束,紅雀隊撤換投手教練李利奎斯特(Derek Lilliquist),並宣布原國民隊投手教練麥克加入教練團,這是紅雀隊二十多年來首次跳脫自身系統,聘請自其他球隊發展出的投手教練。有趣的是,一個月後李利奎斯特成為國民隊投手教練、兩人等同新球季互換身份。
詢問曾在遊騎兵時期共事的弟弟葛瑞格,哥哥能為紅雀隊帶來什麼改變,弟弟斬釘截鐵的回答:「他會帶來全新的思維,在制定比賽計劃時總是百分百投入。隨著時間推移,我想球員會看見改變,大約要等上一、兩個月的實戰,但我想選手們會感受到麥克的用心與能耐。」
回顧麥克的執教生涯,在小聯盟磨練三年後,密爾瓦基釀酒人隊給了他第一次機會。麥克加入以前,釀酒人隊投手成績可謂聯盟墊底,2002 年投手綜合評比指數 WAR 值在數據網站《FanGraphs》上排名倒數第二。2003 年剛加入的麥克雖無法馬上改變球隊體質,但隔年就把釀酒人打造成投球強隊, WAR 值排名聯盟第六,且連續五年排名不低於聯盟十五位,長期位居前中段班。
麥克執教釀酒人隊的六年期間,釀酒人隊投手平均失分比麥克加入前七年少丟掉 77 分。在他任期最經典的調整案例莫過於 2008 年,球隊從印地安人隊交易來強投「沙胖」沙巴西亞(CC Sabathia)。轉隊後的沙胖先發十七場、拿下十一勝,更有七場比賽投滿全場,130.2 局投球只丟掉 24 分責失,防禦率 1.65 是他十九年職業生涯中,唯一一個半季防禦率低於 3.00。
2009 年麥克轉隊遊騎兵,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挑戰。當時的條子軍團可說是美聯投手最差的球隊,2008 年 5.37 的投手防禦率在聯盟墊底;自 2000 年至 2008 年遊騎兵隊投手群僅繳出 5.15 的防禦率,球隊從 1990 年以來防禦率更是不曾低於 4.00 。除此之外,球隊以「Globe Life Park」作為主場的十五年間,遊騎兵隊主場防禦率高達 5.03。
新官上任三把火,剛當上球隊總裁與老闆的傳奇投手「特快車」萊恩(Nolan Ryan)亟欲改善球隊體質,從釀酒人隊聘請來麥克。轉戰美聯第一年,遊騎兵隊整體防禦率較前一年下降 1.20,隔年壓低至 4.00 以下。麥克帶隊七年間,球隊投手 WAR 值三度排進聯盟前五,球隊平均失分比過去十年下降 180 多分,並兩度闖進世界大賽,共取得 612 勝排名美聯第三。就算在兩度爭奪冠軍失利,球隊決定重建,麥克執教最差球季的團隊防禦率與投手獨立防禦率 FIP 值也不曾低於執教前的遊騎兵隊。
離開遊騎兵隊後,麥克加入投球強隊華盛頓國民,兩年執教幫助球隊維持高檔的投球成績,直到 2018 年來到紅雀。
「他說話時大家都很認真聆聽。麥克擁有龐大的知識庫和良好的資歷,我蠻喜歡有一個不是紅雀隊組織出身的外部聲音來提出問題。當然,過去我學到的東西可能會堅持下去,但現在多了新的觀點,這對球隊發展是正面的。」-韋恩萊特(Adam Wainwright)
紅雀隊多年來秉持著同樣的投球精神,從李利奎斯特回推到他的師父鄧肯(Dave Duncan),他們皆要求投手盡可能把球壓低,投在好球帶九宮格下緣。這也反映在球隊速球的平均進壘高度,在李利奎斯特帶隊最後一年,速球進壘高度排在聯盟第十六名。曲球進壘位置也是一大改變,過去紅雀隊要求投手把曲球壓低,球隊曲球進壘位置 1.85 英呎排在聯盟倒數第十。
但麥克的策略恰巧相反,他注意到隊中不少球員擁有很好的轉速,但無法有效將球壓低,反而使得進壘位置落在好球帶中央高度的各個位置。麥克希望投手把球投高,不只速球進壘點提升到聯盟前十名,曲球進壘位置更是聯盟最高,創造更多揮空與軟弱揮擊。好奇麥克加入紅雀隊前,速球進壘位置第二高的球隊是誰嗎?正是他所處的華盛頓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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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秉持一個理念:『控好快速球、改變速度』。這是投球的基礎,擊球講求時機;投球則是打亂時機。」
放眼紅雀投手群能發現,每一位投手都大量使用直球與最擅長的變化球,且每一顆球都投在特定位置。正如去年季中轉隊紅雀的沙場老將雷斯特(Jon Lester)所說,來到聖路易後,麥克要求他增加伸卡球使用量,幾乎只投切球與伸卡球兩個球種。專注兩種球路之外,麥克也要求投手們把球投在「好球帶外」,用好的轉速、變化讓打者追打,盡可能把球擊的軟弱。
攤開好球帶九宮格,麥克要求速球投在打者內角高處;此外,無論面對左打、右打,變化球都投在九號位置(右打外角低)。也因為低角度變化球,紅雀隊投手有 35.3% 的球是被擊中上緣,比聯盟高出 4%,創造 47% 的滾地球(聯盟平均 43%),放心把後續工作交給背後堅強的守備團隊。雖然今年比賽還沒走完一個月,但在這樣的小樣本中,紅雀目前滾地/飛球出局比例沒有意外的排在聯盟第一名。
「我們都這把年紀了,但只要踏上棒球場,心態宛如回到二十歲。這就是對比賽的熱情,也是棒球的魅力。只要還在這產業中,你就不用長大變老。」-葛瑞格.麥達克斯
邁入執教紅雀第五年,麥克仍熱愛這項投入一生的運動。他執導的球隊往往能繳出比過往更好的成績,作為聯盟最優秀的投手教練之一,麥克仍精進自我,每天蹲在電腦室中研究選手特色與數據。
「我們每天都在學習。由老師來傳遞知識,我們稱之為教學。我永遠不會停止教學,在棒球產業中停止成長、傳授,那是時候離開這舞台了。」
或許他不是家中最為人所知的那位「麥達克斯」,但比起棒球成就、對於球隊的貢獻,麥克可不輸給任何人。下次看到他,別再稱呼他是「那位名人堂投手的哥哥」,記住這位優秀教練的名字-麥克.麥達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