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怎麼了?」平崗還是很怕吳大廷散發出來的惡氣,那股陰寒連他這個小鬼都難以承受。
「我沒把他怎樣了,是他自己笨到自投羅網的,以為待在楠綾身邊就能保護她,誰知道會被我發現而黏在牆上,你們放心,他過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你們不用自責沒救到他。」吳大廷想到那抹虛弱的魂體就心情愉快,日日受到陽光照射,又夜夜受到寒陰之氣侵襲,反覆煎熬只會加速靈魂消散,根本就不需要他二度加工。
信宸恍然大悟,薛定諤的魂還在那間屋子,他是憑藉身體記憶回家,可惜千楠綾被吳大廷蒙蔽,沒替他牽魂,才會在外邊遊蕩,只要超過滯留陽間的時間,薛定諤就算沒有作惡也會被地府拒收,所以吳大廷才能這麼囂張。
陸登雲和平崗用眼神交會,兩鬼迅速擋在吳大廷面前,陸登雲撒出捆鬼繩,平崗負責加強結界,想替信宸爭取更多時間。
「快跑。」平崗吼著,雖然他無法支撐太久,但為了信宸,他願意耗盡投胎機會也要替弟弟爭取逃跑時間。
捆鬼繩變出一個八卦騰瞬間捆住吳大廷,繩光呈現金黃,閃閃發光,越捆越緊,吳大廷被捆住後只掙扎一下,陸登雲以為這樣就能抑制他,卻沒想過他只甩了幾下就把繩子給破壞掉,滿臉得意的看著陸登雲。
「這點能力還敢抓我?這地府真的是越來越不可靠了。」吳大廷嘲諷地府弱的像塊豆腐,隨隨便便就能擰碎。
「快跑。」陸登雲奮力吼向信宸,只見他還呆傻的愣在原地,一個眼神給平崗,他急著拽著信宸往後跑,支撐他飄盪的原因就是保護好信宸,若他死在惡鬼手下,那會是比承受死亡更痛苦的事。
曾經鬼魂的觸碰對信宸來說就是皮膚起疙瘩的反應,一點點按壓的感覺,卻沒這麼真實過,現在的他們就像活著的兄弟牽著手到處逃竄,他擔心的轉頭看著苦戰的陸登雲,沒任何戰鬥力還敢跟對方嗆聲,簡直是「活」膩了。
「登雲。」信宸知道他撐不了多久,就算知道他已經死了,還是會怕他再死第二次。
「不自量力。」吳大廷雙手指甲黑得發光,奮力往陸登雲身上抓,他雙手阻擋在眼前還是受不住被極陰侵襲,那黑漆的指甲抓得他流出暗黑的血,痛得他大叫。
聽到陸登雲的鬼叫聲,信宸心都痛了,曾經他擋在他面前,死在那群新亞教徒下,而今他又擋在他面前,連死都不肯撤退,信宸慌亂的回頭瞧,陸登雲早已被拽著高高的,那不堪一擊的畫面讓他震驚不已。
「別看。」平崗跑得超盡力,以他溜達的速度絕對能躲過,可是信宸是個普通人,跟不上鬼影的速度,平崗只能像人的速度拽著他往後跑。
「哥,你趕緊跑吧,他要的是我。」信宸在黑夜中逃竄,努力跟上放慢速度的平崗,那種震撼壟罩心頭,他甚至有種感覺活不過今晚。
「不行,她需要你。」平崗努力拉著信宸躲藏,腦中想到的是那單薄的身影,信宸是她唯一的依靠,不能讓她連最後的依靠都沒有,那這樣的她為免太可憐。
信宸明白平崗擔心何美晶的心情,就算何美晶從未接受過平崗,但他心裡依然將她視為母親,將自己當作弟弟照顧。
吳大廷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手一個捏住他們的脖子,平崗踢著腿被他抬起與吳大廷雙眼直視,信宸黑青著臉抓著硬得像石頭的手,這是殭屍的身體嗎?硬梆梆的,一點柔軟度都沒有。
「小鬼,上次放過你,是你不珍惜的。」吳大廷嘲諷平崗,他若乖乖逃走,他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叫他笨到要保護信宸,為他弟再死一次也是活該。
平崗用盡全力想掙脫吳大廷,卻扳不開他的一根手指頭,眼看信宸快要沒氣了,他只能使盡抓住吳大廷的手肘,用力折著。
「再不快點,你和你弟都得死在這,不對,我本來就想要你們兄弟死在一塊,我幹嘛替你們加油?」吳大廷滿意的盯著信宸,這副身分他要了,反正信宸也是祖師爺的人,是誰替祖師爺辦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信宸和警方關係也不錯,還能運用一番。
「不准動我弟。」平崗艱難的敲著吳大廷的手,頭被扭到一邊,看著信宸已經翻白眼了。
「我算成全你們兄弟了,死都死在一塊,不對,你是陪你弟再死一次,感不感動?」吳大廷嘲笑他們的感情,什麼兄弟、友情都是虛幌的,沒有什麼在生死面前能堅定不摧的,這世間什麼事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活著才是真的。
「信、宸……」平崗的脖子快要被扭斷了,痛苦的望著信宸,心裡自責沒保護好他。
「下輩子……換我保護你……」信宸雖然痛苦,在死前望向平崗,說出心底願望,下輩子他會好好保護他,不會讓他孤獨一個。
「嘖嘖,何美晶視你們為恥辱,把你殺掉,把他當作玩具給杜南凜,甚至是那些無知的人玩弄,你們還想互相保護?」吳大廷雙手一用力,信宸的頭就垂向另一邊,平崗雙眼睜大看著像是睡著的人,腦袋一片空白,那個苦命的胞弟也和他一樣了嗎?他明明可以活著的,為什麼?
吳大廷鬆開左手,信宸的身體滑落到地上,平崗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看著不再掙扎的人,刺骨的痛讓失去感覺的平崗瞬間炸了,他奮力抓著吳大廷的手,臉部猙獰的撕裂他的手,失去的痛再次蔓延在平崗胸口,他失控的反抓住吳大廷,用力的將他甩在地上。
「唔?」毫無心理準備的吳大廷懵了,他怎會有如此巨大的能力將他甩到地上?他應該魂飛魄散的,可他沒有,他抓狂的抓吳大廷的頭往地上一砸,刺裂的痛讓吳大廷清醒不少,他低估了失去弟弟的平崗會爆出這麼大的力量,輕忽他的能力,爆漿的頭讓他變得更加猙獰往平崗衝去,五指插進幼小的胸膛裡,擰轉他胸口捏爆早已停止運轉的心臟,瞬間讓平崗痛苦的往後撲。
小小臉龐被汙黑的血沾滿了,雙手支撐著地,平崗痛苦的喘著,就算胸膛被穿出一個洞,他依然撐著不倒,雙眼被憤怒支配,腦中只剩下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