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是個令人感到傷心的夢。
夢中的我剛下班?下課?不確定是哪一個,那時的景色是黃昏、所以我想肯定是其中一個,總之我正在走路,沿著河岸邊前往某處。
河在我左手邊,右手邊則是一些比較老舊的建築物、已經一些像是休息區的空地。
經過一個休息區時,我刻意放慢了腳步。
那是個半圓形的狹長空間,仿佛走廊一般,在靠近馬路的這側有著兩張大圓桌,圓桌旁各有兩張長椅,往裡面看去在靠近最底端的部分有著幾個遊戲機台,是型號老舊、螢幕觸控的遊戲機台,上面的螢幕只有一片的黑。
這時有個老人騎著摩托車逆向往我右手邊騎去,他很親切地對我打了招呼「這裡已經荒廢了」
『是阿,那些機台都沒有人要玩了』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老人嘆氣著騎走了。
我也很無奈,因為過去的我也是喜歡打機台的一分子。
我走到了圓桌旁邊,那裏有個小女孩,看見我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大哥哥你來了阿」我坐在長椅上,小女孩在我身旁「今天要玩甚麼呢?」
『來玩剪刀石頭布吧』
玩了一陣子,小女孩可能覺得無趣了,就坐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看風景。
天空被夕陽染成橘紅色,前方連著對面的橋上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們再捕食玩樂,橋的對面不知道是發展到一半的城市、或是已經荒廢的廢墟,建築物皆是半成品的狀態,橋的兩側扶手有著藤草纏繞,卻又完好如初。
「為甚麼都沒有人要跟我玩呢」小女孩晃著雙腳喃喃自語,而我卻無法回答她
突然有個看上去年過七十的老婆婆騎車到我們身旁,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走到了小妹妹的前方給她一顆糖果「這給妳吃」
「謝謝」小妹妹很開心地收下糖果,馬上拆下包裝將糖果吞入腹中。
我看著老婆婆,她只是面有難色的輕輕搖頭,然後坐到小妹妹的另一側。
儘管她甚麼都沒有說,但我也能明白,這個小女孩是幽靈,是已經死去之人。
過沒多久,小女孩站起來往橋邊走去,身體在夕陽下開始產生變化,像是收訊不良般的老舊電視一樣身影開始模糊。
「她...在今天以內就會消失了」老婆婆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同時也帶著不捨「真是可憐的孩子」
『謝謝妳』
我們看著小女孩的身影越變越模糊「為甚麼不飛上去呢?」老婆婆提出了疑問
下一瞬間,小女孩往天空的方向飛去,一兩秒後有的影子降落在橋上。我知道那是她。
肯定是有甚麼心願還沒完成吧。
我起身往她走去,當我靠近她仔細一看時,小女孩已成了和玩樂的鳥兒們一樣的外觀,她看見我後便往對面的方向走,我跟了上去。
走了一小段路,變成鳥的小女孩飛進河中,而我站在橋邊看著她,過沒一會她飛了出來,嘴中叼著一尾魚,飛往了那些鳥兒們,她將叼到的魚分給其他的鳥,與他們一同享用著。
她的身影也開始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逐漸模糊,儘管已經無法溝通,但她看上去非常的開心。
這時我才明白,也同時非常難過。
小女孩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死去了,成為幽靈的她整日只能在這附近遊蕩,沒有人看的見她、沒有人能夠陪她玩、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時間,只是日復一日的存在於此。
所以當她發現我能看見觸碰到她的那一天,她臉上開心的神情是那麼的令人難忘,就算每天只有一小段時間可以互動,也足夠讓她感到幸福了。
但我一直曉得、她也不明白的是,為甚麼她終究無法成佛,直到今天答案才終於揭曉。
她只是、她就只是想要有個同伴一起玩而已,這麼久以來她忍受了多少的孤獨,她不想再忍受那樣的孤單,她想要有個真正的朋友能夠一起玩樂,就僅此而已。
她到底是多麼孤獨的孩子啊。
夢中的我已經哽咽到無法再往下想,只有滿滿的難過情緒充斥著我的內心,接著我就醒了。
睜開眼後我依然感到滿滿的哀傷,不過當我意識到那只是夢的時候心情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我覺得這個夢太過特別,於是在此將她記錄下來。
儘管只是個夢,但那夢中既孤獨又哀傷的靈魂,願能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