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疑惑滑著手機,點開她傳來的資料。原來是一份,寫著國家安全機密浮水印的人事資料。姓名欄那寫著,席耶娜•蕾雅,國籍英國、年齡三十一歲、血型A、身高173公分、體重59公斤、36C W27 H37。婚姻無、學歷無、家庭無...。
看著第一頁資料,除了基本的生理資料外,其它只要涉及到家庭、學歷等隱私,都是無資料,甚至連駕駛、自傳自介的資料也寫無。繼續往下滑,顯示的是調查報告,總頁數達八千多頁。我跳躍式的瀏覽後,可總結歸納出她的簡歷。因這部分的資料特別多,有剪報、地圖、條列式的資料、報價單、團員表、任務報告、證人資料與圖片、照片等,需等有時間再慢慢了解她的詳細過去。
因此,簡單歸納整理,以資料顯示的年份轉換成她的年齡看,她最早的任務是在她十歲時,資料上寫著當時她所在的單位,軍情六處,主要從事諜報聯繫。此後將近六年時間,都在此單位從事諜報任務。十七歲轉為軍情五處,其中有一頁寫著較為詳細地任務報告。就是她21歲時,獨自一人在任務失敗,團員全滅的狀況之下,存活下來並搗毀一個恐怖組織,該組織成員無一倖免全被她殘忍殺害。此事之後的資料顯示,她離開英國轉往瑞士,成為雇傭兵。主要任務變成是在解救國際上,被恐怖組織或海盜所挾持的人質。而她解救肉票的作法十分粗暴,就是將該組織直接搗毀,此作風令她在傭兵界有著藍眼惡魔的臭名。
直至24歲那年她失手,肉票被撕,任務失敗。她憤怒的將此事,遷怒於該國所有的軍火商、黑幫勢力、恐怖組織等。在那一年全被她一鍋端的肅清,最後導致被CIA盯上繼而被逮捕。從那之後有將近一年多的空白資料,再次有記載的是她26歲的時候,替CIA辦事與匿名者一同進行某項任務。該項任務名稱以及關鍵內容處皆被塗掉,無法看出具體內容。從破碎的資料內容,只能大略推斷她去了許多國家,而此任務內容有諜報、搜捕、暗殺、破壞等。也似乎是因為幫CIA完成任務,因此她得以在29歲那年重獲自由。此後資料記載她最近的一次任務是去年,前往九州與日本考古隊進行卑彌呼的研考活動。而在去年底該團負責人病死,考古隊解散,她也就成為無業遊民。直至被李老推薦給陳老大,才成為保鑣,子璇口中的褓姆。
「是一位狠角色。」粗略看完後,我不禁倒抽一口氣脫口說出。
「是吧。」子璇見我如此,站在隱形門旁說道。
「真看不出她有那麽兇狠。」我轉過頭看著一身睡衣的子璇。
「我慶幸我今天沒有辭退她,不然真不知道她會不會挾怨報復。」
「看來,妳得乖一點收斂一下,不然真的會被她宰了。」
「我一直很乖的。」子璇坐在床邊,繼續低頭滑著手機說道。
「記得唸咒。我先洗澡,等出來後我們再聊。」我走向衛浴室時說著。
「喔...好。」
「我並不知道有這一回事。」當我推開隱形門時,傳來蕾雅的聲音。此時見蕾雅正坐在床邊的米白色圓形沙發椅凳上,子璇則坐在床邊跟她交談著。
「所以,妳接收到的任務紫,就只是維護我的人身安全?」子璇問著。我則走近她們附近,找著椅凳。
「是的。」蕾雅回著。
「妳在找什麼?」子璇見我四處張望而問道。我則指著蕾雅的椅墊。
「那個放在矮櫃內,哎呦~妳不用拿啦!來坐這。」子璇拍著她身邊的床墊。
「那,妳現在知道我目前遇到的狀況了吧!」
「知道,但又如何,這不影響任務。」蕾雅雙手環抱胸前說著。見她如此,我想起Joe Navarro在肢體語言詞典一書中,指出這是種讓人感覺到舒服自在的姿勢,不是消極、負面的那種防禦、敵對。看來在我洗澡時,她倆的關係已經有更進一步的改善。
「我用意不是在影不影響任務,是想聽聽妳意見。」子璇翻了蕾雅白眼說。
「很抱歉,僱主的隱私、私生活都跟我無關,我無權干涉也沒興趣。」蕾雅平淡不帶感情的說著。
「妳...枉費我把妳當做朋友了。」子璇失望的說。
「呵~還真容易信任人。奉勸妳,對於剛接觸的人,別掏心掏肺說那麽多。還有,關於妳目前遇到的事,被催眠等等的,別隨意跟人說。」蕾雅說完便站起身。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妳們早點休息。」此時子璇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妳...就這麼走啦?」
蕾雅不搭理她的問話,當走至房門口時,蕾雅回頭看著她說:「妳別擔心,我會保證妳的生命安全,不會讓妳缺手缺腳的。」說罷便關上房門。
「天啊!這冷血無情的傢伙!」子璇大呼。
「哈~妳真這麽認為?她其實也很關心妳,不然最後怎還會跟妳說,她會保住妳一命。」我笑著說。
「還笑,我都在想,真遇到危險。她會選擇殺死對方而不救我。」
「想多了妳。對了,她怎會跟妳進來聊?」
「還不是,我跟她說有機密的事要跟她說,才把她弄進來的。結果看她那樣子,完全不當一回事。」
「可能吧!所以妳唸完咒了?」
「就是唸完時,忽然想到她這麽有歷練的人,應該可以給我一些意見。我才去她房間,把她叫過來的。」
「嗯...我想她應該也會設法,從李老的手上弄一份那天有出入廚房的名單吧。」
「哪需要她設法,我現在就問問李老。」說完子璇便拿起手機開始打字。
「妳說,為何蕾雅沒有耳麥?」我疑惑的問著。
「對唷!妳不說我還真沒注意。這個我也問問李老。」子璇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隨後便又低下頭打字,不久便往後躺下,一手遮眼,貌似在想著什麼事。
叩叩~
「進來。」不一會傳來敲門聲,子璇頭也不抬的喊著。房門打開後,只見李老站於門口。
「小姐,冒昧打擾您休息。」
「沒事,李老妳怎麼來了?」子璇跳下床往房門走去。
「這是夫人交代要給鐘同學的卡。調查的初步名單剛已傳給蕾雅。耳麥部分,適她個人意願,我們有配兩副予她,並無強制佩戴需要強制她戴上嗎?」
「喔...那倒不用,名單也給我們一份。」子璇接過李老手上的卡片。
「好。請問小姐還有什麼交代?」
「真是姜師傅搞的鬼嗎?」
「目前還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人在三天前外出後,就沒有回莊園。」
「三天前...不就是...我摔落樓梯的那天?」子璇思索著說。
「目前已經請警方協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李老說著。
「好,那有第一手資料,就直接傳訊給我們。」子璇看著李老說。
「好。」見李老答應後,子璇便揮了揮手,往我的方向走來。
「小姐。請早點休息。」李老見子璇沒回應,便將房門關上。
「妳覺得機率有多高?」子璇來到床邊後便倒在我身邊。
「很難說,我們目前,頂多只能算是知道犯案的工具。動機卻是完全不知道...」我看著臉朝下倒在身邊的子璇。
「好煩啊...不說這了。剛李老來之前。我在想,妳教我的大山觀想法,是不是也是催眠的一種?」子璇轉過身,將手上的金融卡遞來並臥在床上看著我。
「以科學上來說,算是自我催眠吧。只是不管是大山觀想法或那手機聲音,或多或少都很神秘,有科學所無法解釋的地方。」我伸手接過並將卡片放進睡衣口袋。
「譬如呢?」
「低頻有可能會造成電燈暫時不亮嗎?」
「.......」子璇沉默不語。
「人會殺人...不外乎就是為了錢或情。動用到術法害人,那必須得多大的決心...」見子璇沉默,我自言自語著。
「術法害人,需要很大的決心?」子璇一臉疑惑問著。
「天道循環,罪報和福報相應行爲而生,罪福不能相抵。所以堪輿風水相士這些為人消災解厄的能人,才有所謂的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子璇皺著眉頭問。
「鰥、寡、孤、獨、殘。三缺就是財、命、權。今天妳若洩露天機讓人躲過,那那人的災厄就會轉由妳承擔。」我解釋著。
「所以消災解厄其實是轉嫁關係?」
「可以這麽說。」我心理想著,都是因為妳。那天就一個念頭想幫妳消災,所以我就付出代價了。
「最好是,那為何還有人要以此為業?」
「妳聽過一命二運三風水這句話嗎?」
「嗯。聽過。」
「想逆天改命很難,但可以借助外力引導而改變。譬如妳原本那天會摔死,但因妳曾結下善緣,結識了我。所以妳的災,就降臨在我身上,而我原本無此災厄也命不該絕,所以只摔傷成這樣。」我舉起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指著撞到頭的地方。
「謝謝妳,小寗。」子璇聽到我這麽說,便坐起身來,雙手握住我的手,看著我,眼神充滿感激的說著。
「種什麼因就有什麼果。所以那些有能的術士們才會不輕易出手,就算出手也會先找好能轉移到別的人事物才出手。」
「轉移?人事物?」
「對呀!譬如將未來的運氣,拿來擋眼前的災。利用風水或利用平日累積的福報、陰德等,來延緩或衝淡災厄的嚴重性。」
「真玄。」
「是的。因果......」一瞬間,似乎有想到什麼,但卻又不知道是什麼。
「怎麼了?」
「高山巫術...低頻率波...催眠...手機...因果...轉移...」我低著頭碎念著。
「妳想到了什麼了嗎?」子璇催促著,我舉起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她先別吵。
「諸羅志云:作法詛咒,且名曰,向。番婦能為詛咒...先試樹木立死,解而復蘇,然後用之;不則,恐能向不能解也。我怎忘記這個線索。」老爸當時跟我說這是高山巫術,我卻忘記這本古籍記載的方志,裡面就有記載著這一段話。高山族的詛咒,不像東方道術符籙,而是比較像西方女巫、德魯伊,有能和大自然,如樹木、河流、石頭對話的能力。
「妳在說什麼呀?」子璇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說,妳被詛咒了!犯人一定是女性高山族。」
「妳...還在懷疑我那褓姆?」
「不是!而是那甜點師傅!妳問問李老,那甜點師傅肯定有碰過妳的手機!然後再查一下,妳那褓姆是否有孩子!直覺告訴我,褓姆跟甜點師傅一定有關係!還有...甜點師傅是否有孩子!」
「.........」我突如其來的話語,令子璇頓時啞口無言。
「我似乎理清了事情的真相了!」
「我...直接請李老在過來一趟吧。」子璇說著並撥打電話。
「李老...不好意思,你能再過來一趟嗎?」
「不~我們直接過去找李老吧!」我對子璇說著。
「嗯。對,好。李老請你過去,我們在那見。」子璇對手機那頭說著。
「李老跟我們約在餐廳見面。」子璇將手機收進睡衣口袋內,並往房門走去。
「不換個衣服去?」我從床邊下來,走至窗戶邊蹲下打開裝著衣物的行李包。
「喔!對喲!」子璇回道。
幾分鐘後,我倆換好衣服,走出房門。見蕾雅靠在其門上,蕾雅看著我們二人開口道:「都幾點了,還要去哪?」
「餐廳,和李老見面,一起走吧。」子璇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