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0年代，尋找今天的答案：強納森•法蘭岑全新小說《十字路》

21世紀的一開始，強納森·法蘭岑（Jonathan Franzen）就以一本描寫中西部家庭衝突的小說《修正》獲頒美國國家書卷獎，宣告了直面當代社會的寫實小說重返美國文壇，9年後，法蘭岑更以描寫90年代中產階級家庭夢想和失敗的《自由》，獲得媒體歡呼性的支持，讚揚他寫出千禧年第一個十年的時代精神，「為時代畫了像」。《時代》雜誌將他放上封面，稱他為「偉大的美國小說家」，《紐約時報》首席書評角谷美智子則推崇該書是「我們時代不可磨滅的寫照」。

只是，法蘭岑在聲名顛峰的時刻，不改思辨本色，以「社會小說家」的批判眼光面對社交媒體的興起以及文化潮流的變動，堅持不加入，甚至在2015年以此為題寫出小說《純真》，不擔心自己從此在擁抱新科技的千禧世代眼中成了「落伍」代名詞。因為熱愛賞鳥積，法蘭岑極投入保護生態、直言批評人們應該花更多力氣保護鳥類，而非砸預算去奢言影響氣候變遷……這些發言，讓他毫無疑問成為箭靶，成了美國「取消文化」興起前最早的「被取消者」。

不過，美國文化界意識到一個有趣現象：喜愛法蘭岑小說的人越多，激烈批判的人就越多，最後連不讀法蘭岑小說的，也都對這位小說家有意見。去年十月，法蘭岑寫出他的第六本小說、重返1970年代的新長篇《十字路》，透過郊區小鎮牧師希爾布蘭特一家六口在聖誕節前夕遭遇的人生風暴，呈現美國文化、政治、社會在當時如何徬徨徘徊在時代的十字路口。讀者跟媒體馬上盯著準備回應：法蘭岑這次要帶我們往哪裡走？

新展望鎮是個芝加哥郊區小鎮，羅斯則是當地第一歸正教會的副牧師，小說一開場就是1971年聖誕節前夕，羅斯準備跟教區一位漂亮寡婦單獨出任務。並渴望從她身上重尋三年前他事業遭遇危機後就失落的自信與魅力。至於那個因為他過時就羞辱他、將他排擠出去的青年宗教團體，正是與本書同名的：十字路。

年輕時曾在亞利桑納沙漠中幫助美國原住民納瓦霍人，也曾為反對種族隔離而上街遊行的羅斯，律己、誠實的羅斯，在他的時代就是「進步的年輕人」; 時間來到60年代末，一群穿著襯衫牛仔褲、聽著搖滾音樂在反戰的時代聲浪中登場的「新人類」，只覺得羅斯的「真誠」過時了。創設十字路的羅斯將管理權轉交給更年輕時髦的里克·安布洛斯，將自己與內心的恥辱和不甘關在辦公室裡，也將他的妻子孩子關在了自己的心房外。

一個家庭的風暴，當然不會只是一個人造成的。對羅斯的妻子瑪莉安而言，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她對自己過去的隱瞞，即使接受心理治療，問題始終在。此外，這個家裡還有四個孩子，其中三個都處在最容易出狀況的青春期，唸大學的長子克藍，在聖誕假期回家前剛辦了退學，為了跟父親對抗，不做「虛偽的逃避」，他想去越南打仗 ;二女兒貝琪是高中社交女王，因為初萌的愛情，她不顧父親難堪加入了「十字路」 ; 老三裴里才唸高中，智商160的他會將宗教雜誌封面上的上帝通通塗改成「史蒂夫」，對信仰的困惑、對大麻的上癮，讓他走上一條充滿鬼魅的十字路。小說的風暴就在所有人物各自遭遇的生命震盪匯聚後，一次爆發。

十字路這個書中象徵戰後嬰兒潮的年輕世代力量的宗教團體名，取自美國藍調傳奇人物羅伯強生的名曲Crossroads，歌詞裡為飽受生活折磨的人，乞求上天憐憫，停止人間苦難。這痛苦的心聲，與《十字路》裡虔誠信仰、正直誠實卻換不到尊重與愛的主角們內心的吶喊呼應。

此外，《十字路》寫的「家庭」，跟法蘭岑自己人生有多處重疊。在上個世紀70年代，法蘭岑念大學二哥湯姆和他正直不苟言笑的工程師父親厄爾·法蘭岑（Earl Franzen）因為信念差異，爆發激烈衝突，湯姆最後選擇離家出走，法蘭岑有幾年從此見不到二哥。這對剛上中學的法蘭岑來說，是艱難也重要的十年。獨自面對性格迥異的父母，一邊是強調道德和責任的清教徒父親，一邊是情緒泛濫、需索情感的母親，法蘭岑曾在一篇散文中回憶：「那個時候，我害怕的許多東西——蜘蛛、失眠、魚鉤、校園舞會、棒球、高地、蜜蜂……，但我最害怕的，恐怕是我的父母。」而這本書正是他第一次將小說場景放置在1970年代，面對內心的恐懼。

《十字路》裡的希爾布蘭特牧師一家人，從鎮民來看其實都是好人。羅斯被稱讚為「虔誠而正直」，牧師太太瑪莉安善良而熱心，幾個孩子，特別是裴里聰明有禮，還熱衷思考「聰明人如何做一個好人」。問題在於，為什麼這樣一家好人，或者至少是努力地走在當好人道路上的人們，最終會做出傷害自己與家人的事情？

透過技藝精湛的寫法，法蘭岑帶領著讀者試圖去解開上述這可能永遠無解的問題，在最動人的時刻，這本小說會讓你為角色心碎，在最衝突的幾幕，這本小說會讓你清醒，在對1970年代文化的重現上，這本小說會讓你敬畏，最重要的是，在全書最後，你會再度體會到《出版者周刊》書評中所言：「這是本讓人難以抗拒的小說。」

【2022年台北國際書展：強納森‧法蘭岑 台灣讀者見面會】

活動名稱 從《修正》到《十字路》：20年來「偉大美國小說家」法蘭岑的改變與不變

同步口譯 張愛倫

活動場地 2022年台北國際書展TIBE 國際沙龍

活動說明：

今年國際書展開展首日，美國重量級強納森‧法蘭岑將受邀在國際沙龍與台灣連線，接受台灣作家李桐豪提問專訪，進行一個小時的越洋新書見面會。

強納森‧法蘭岑是美國這一代最有名氣最具企圖心的小說家，也是本世紀第一位登上《時代》封面的「偉大的美國小說家」。台灣新經典文化已經陸續出版過他的三本重量級小說、以及主題涵蓋環保、網路社群、閱讀與美國文化等各種面向的散文，在華語世界也是暢銷作家。

中文世界閱讀強納森‧法蘭岑超過十年後，法蘭岑首度應邀在國際書展登場，與讀者面對面(透過網路)，除了分享新書創作起源，也將與李桐豪聊聊如何在這個時代繼續小說創作。活動現場將安排專業口譯，讀者可以同步感受法蘭岑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