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慘淡 中共為何不發錢救民眾

文/方涵

當下的中國經濟，在中共執拗的清零防疫政策下，被打得慘不忍睹，很多低收入民眾已經到了難以為生的境地。很多專家學者疾呼中共給老百姓發錢救急。但中共依然是採取猛壓各地政府上項目、要各大銀行放貸款，就是不直接給老百姓發錢，這到底為甚麼呢？

李克強在5月底向中國省、市、縣級約10萬官員承認，中國經濟形式惡劣，已嚴重衝擊財政收入，4月份中央財政收入下降5.9%，地方財政收入下降6.6%。同期公佈重要經濟指標——社會融資規模在4月比去年下降了50%，比3月份下降了80%，數據顯示中國整個經濟正陷入停滯。為救助在疫情中受到衝擊的民眾，美國、加拿大、德國、英國、澳大利亞、日本、台灣、香港紛紛向全民發錢救濟。而實施社會主義制度的中國，除了一些地方政府和部門對有限的民眾發了一些消費券補助外，中央政府對全民救助三緘其口，這到底為甚麼？

首先是在中共的觀念中，把錢直接發給老百姓，政府甚麼都沒得到，是一種浪費。花錢搞新基建、老基建，雖然荒在那裏、很少人用也是浪費，但不管怎樣留下了一堆鋼筋水泥，在銀行的賬面上還有個實物資產做帳。習近平不是剛講過社會主義中國「不養懶人」嗎。搞基建工程，實質上是中共長期「以工代賑」的思維模式，即讓老百姓幹活換錢，不能白給錢。

但在當下民眾生活極其艱難的情況下，這種以工代賑的思路有兩個嚴重問題。第一，廣大需要幫助的低收入群體，無法參加到有限的基建工程中，就算想出賣勞力也沒機會；第二，基建項目款需要大量原材料購買和政府權力部門、承包商、包工頭的層層盈利，真正發到需要救助的民眾手中的數目已所剩無幾了。這等於在社會大危機中，先救濟的不是民眾而是權貴。

其次，就算中共改變了觀念，要給民眾發錢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是，發給誰，發多少？大陸有學者建議給收入最低的10%的家庭發1萬人民幣。按中國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目前大陸有4.9億個家庭，後10%家庭就有5000萬，每個家庭補助1萬，合計5000億。也有學者建議給6億月收入不足1000元人民幣的人口，每人發5000元，合計3萬億。但為何只救助後10%，而不是後20%，30%，40%的家庭？像上海這樣封城，高、中、低收入家庭的財務狀況都遭到重創，只救一部份的家庭的這個百分比是誰、憑甚麼定出來的？中國歷史上改朝換代，很多是因為「不患貧而患不均」。在當下本來就經濟低迷、民怨沸騰的時候，如果定不好這個救助的標準，可能直接引發衝擊中共政權的民怨。

假如中共為避免政治風險，每個家庭都補助6000元，全國就需要3萬億資金，那這筆錢從何而來呢？很多人都認為：中共政府收了那麼多稅，一定很有錢，這是對政府財政的極大誤解。當下世界各國政府都是靠借債度日，且年年如此。按中共官方自己的數據，到2021年底，中央政府欠債24萬億人民幣，地方政府欠債30萬億。大量非官方研究顯示，地方政府至少還有隱形債務30-40萬億，合計85萬億，平均中國每個家庭要背負17萬的政府債務。

在中共政府都在寅吃卯糧的情況下，要給民眾發錢，籌錢的渠道主要有5個。

第一，央行印鈔。這需要中央政府先發3萬億特別國債，再由央行買下後，然後政府把這些錢發給民眾。這憑空而來的3萬億將成為所謂的「高能貨幣」，在當下的中國銀行體系貨幣派生的作用下，會變成22萬億流通貨幣，相當於當下中國社會錢的總量一下增加了近10%。

第二是政府撥款。 2021年中共財政收入約20萬億，支出24.6萬億；由於清零防控，2022年政府財政收入會減少，而支出卻要維持同等水平，甚至增加，也就是政府赤字會進一步加大。在中共地方政府和醫保基金都在相互推諉誰來出核酸檢測費、誰來出大白入室消毒費的情況下，要中共政府勒緊褲腰帶，先給老百姓發3萬億，大家覺得可能性有多大？

第三種籌錢的方式就是共同富裕。即讓中國的有錢人和有錢的民企「自願」捐出一些錢幫助低收入群體。問題是中國很多民營企業都被清零防疫打殘了，打死了，挺下來的公司也在裁員、收縮，目前有270多萬互聯網從業者下崗，中國的有錢人還有多少錢來捐款是個大問號。 2020年大陸收到慈善捐助款近1500億現金，就算沒受清零防疫和經濟下滑影響，這些捐款額也只有3萬億的5%，杯水車薪。其實中國很多有錢人是靠大量舉債顯得有錢的，例如恆大的許家印，在疫情中他們受到的衝擊更大，不但捐助不了別人，自己還等著被捐助呢。

第四種籌款方式是向外國借錢。這種方式，一來會增加外債償還的風險（因為外債不像內債可以靠印鈔賴掉）；二來會讓中國的貨幣政策甚至政治政策受外國資金影響，中共一般不願採用這種方式。另外，對外國財團來講，放貸是為賺錢的，如果中共政府借錢是為了發給民眾，那這筆錢擺明是收不回來了，這樣誰願意給中共借款呢？就算肯借，利息又要多高呢？

第五種方式是賣資產。中國社科院在2021年2月發布的《中國國家資產負債表2020》報告中顯示，中國政府擁有超過160萬億的社會淨財富（順便說一句，很多西方國家政府，如美、英，政府是負資產），儘管其中有很多基礎設施，政府樓堂館所等不好變現的資產，但也有很多上市國企的股權資產。僅財政部下屬的匯金公司就擁有四大國有銀行大量股權，還絕對控股光大集團、中國建投、銀河金控、中投證券、中金公司等多家金融業巨頭。截至2022年5月底，中、農、工、建、交五大國有銀行的總市值高達5萬億人民幣，如果出售一些國企股權，中共還是能籌集到不少補貼民眾的資金的。但常年給中國民眾洗腦說政府要集中力量辦大事、下大棋的中共，能否會變賣自己的資產來救助民眾，大家可以自己判斷。

綜上所述，以上五種政府籌錢救助民眾的方式，沒有一種是中共願意做的，如果非要挑一種，大概率傾向印錢為主的籌款方式，即用通貨膨脹、購買力貶值的方式，先讓民眾自己救自己，再把多印出來的錢由權貴階層回收，加大貧富分化。

再假設中共搞到了這3萬億，如何把這筆錢發到民眾手中也是個技術活。在美國每個家庭每年都要報稅，無論收入多少，所以政府有每個家庭的地址、銀行賬戶、人口情況。目前中國大約有6500萬人繳納個人所得稅，這樣還有大量人口和家庭，政府沒有掌握其財務信息（當然這也可能是個好事）。如果財政部按家庭給民眾發錢，不確定誰和誰是一家；如果按人頭發，也不知道中國各地到底有多少人口。這次在中共強制打疫苗的過程中，就暴露出了各地政府為騙取財政撥款多報人口，到打疫苗時，接種比例不達標，強拉老百姓反复打針應付考核的怪象。

就算能把人口、家庭情況摸清，給5億家庭打款也是個龐大的工程，中央政府不但需要動用龐大的人力、物力資源，還需要防止入不敷出的各級政府在這過程中截留、挪用、吃拿卡要。 2021年李克強引以為傲的一項救助地方政府財政的政績，就是中央救助地方政府的撥款「直達」縣市級，跳過了省級中轉。這裏有多深和多黑的水，大家可以自己腦補。目前中國的縣級政府也就2800多個賬號，而中國家庭有5億賬號。

另外中國還有2億農村人口沒有銀行賬戶，這些人如何發錢？如果是中央銀行印發現金，救助2億農村邊遠民眾需要約4300億現金，這筆巨額紙幣由各地銀行和政府傳遞到基層，引發的安全、貪腐、管理成本，可能會佔住戶收到的救助款的相當部份。

簡而言之，中共雖然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政府，對民眾有最嚴格的管控方式，號稱對比西方國家的製度優勢就是能集中力量辦大事，但到救助民眾這種大事上，卻是非常無能。民眾在危難中還是要依靠自救，千萬別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指望到中共政府身上。

如果大陸民眾能拿到這3萬億救助款，會對中國經濟和社會產生甚麼影響呢？我們簡單分析幾種可能的情況：

第一，給老百姓發錢，肯定有一部份會用於消費，但有多大比例是個大問號。目前大陸民眾消費下降，一方面是受清零防疫政策影響，無法出門消費；更大的問題是，老百姓對中共政策的不確定性產生恐懼，自主收縮消費，以防不知何時、因為何事像上海人那樣被關在家中或拉到方艙中封閉管控，所在單位停工、裁員，因此不敢花錢。中共為何強壓各大銀行貸款，因為中國經濟是債務驅動型的，中共怕的是老百姓不但不消費，還把錢拿去還房貸，削減社會債務總規模。

假設這3萬億中的1萬億被用來消費，1萬億放在活期存款賬戶中，1萬億用來還債，由於用於消費和活期存款的錢比較短期，銀行不太容易用它們來派生出很多貨幣，但用來還債的錢，按現在大陸7倍多的貨幣乘數，卻能使中國的銀行體系中減少7萬億的流通貨幣，這相當於老百姓給中國銀行業搞了次縮表，銀行業將面臨3500億的利息損失。更嚴重的是，如果在縮表的過程中，有些銀行貸款收不回出現壞賬，一旦居民和商業儲戶取款，就可能暴露準備金不足的問題，出現擠兌。 5月30日有深圳儲戶爆料稱，在當地中國銀行有兩三百人排隊取款，早上10點鐘說沒有號碼了，無法辦理業務，這就是銀行擠兌現象的一種表現。

第二，假設這3萬億真如政策制定者所願，都被中國民眾花掉購買商品，當然會刺激經濟運轉，但由於貨幣供應突然增加了3萬億，而商品供應量卻無法按比例增加，現有商品就會面臨漲價，從而出現通貨膨脹。據美國國稅局的數據，2020至2021年間美國政府給民眾總共發了約1.5萬億美元的救助款，再加上其他經濟刺激措施，高達3.7萬億美元進入美國社會。從2021年1月開始，美國物價指數從年化1.4%一路攀升到2022年4月的8.3%，達到40年來的高位。這還是在美元是國際儲備貨幣，可以到世界各國買買買，把通脹分散給全球的情況下，得到的通貨膨脹率。如此之高的物價已經令美國國內民怨沸騰，民主黨政府將為此付出中期選舉慘敗的代價。

中共雖沒有中期選舉的擔憂，但中國多印出來的人民幣只能在大陸購物，因此全部通脹壓力都要在國內承受，引發的通脹可能比美國更大。而通脹一旦發生，就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自我加強，等低收入群體把拿到的補貼花完後，將面臨物價高漲的更艱難的生活環境。而高通脹歷來是引發社會動盪的重要推手。

通脹還會給中國央行帶來加息的壓力。中國央行有個3%的通脹警戒線，美聯儲的警戒線是2%，一旦通脹超過警戒線，央行就要考慮加息。目前全世界都看到了美聯儲無視自己的警戒線，遲遲不加息帶來的嚴重政治、經濟惡果。如果中國通脹高漲，央行可能不得不加息。這相當於給目前正陷入困境的中國經濟再潑上一盆冷水。那央行能否假裝沒看到通脹，就是不加息呢？這樣人民幣匯率會面臨貶值的壓力，內外資會流出大陸尋求保值，還是會削減中國銀行系統中的存款，進而迫使放貸規模收縮，升高銀行擠兌的風險。

通脹的預期還會使一批居民和企業資金流入房地產尋求保值和增值。在中美科技戰打得如火如荼的當下，中共希望社會資金大量流向實體經濟和科技研發。如果資金再流入房地產，不但會同科技創新爭奪資金，還會推高企業的用工成本，還會讓能賺上容易錢的企業和地方政府，更不願將資金投入擴大生產和科研等風險極大的領域。這將使中國在與美國的科技競爭中處於不利地位。如果中國的房價再出現一波攀升，不但會進一步加大中國社會的貧富分化，還會打臉正在尋求連任的習近平，因為「房住不炒」政策，被視為他的一大政績。

小結一下，雖然中共的清零防疫政策給中國民眾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但要中共給全國老百姓發錢救助，在理念、籌資、監管、社會影響等方方面面都需要很大的突破和變革。而今年，中共最大的事是在11月的「二十大」上定下下任黨魁人選，為此各派正在展開激烈內鬥，此時給全國民眾發錢，具有高度的政治風險性和不確定性，很容易讓政治對手抓到把柄。因此民眾面對難關，還是要靠自己多了解真相，千萬別指望中共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