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 29.了解

　　「五代先生，近來關於您的新聞不少，一切狀況還好嗎？」

　　「承蒙薩卡露露小姐來電關心，事情還在控制範圍內，一些損失是必然的，畢竟對方有備而來。」

　　「說到這裡，我必須向你們表達誠摯謝意，心慧在那天之後更加積極正面去處理我們之間的問題，她說這來自坂井先生和斑塞特小姐的建議，實在幫了我很大的忙，十分感謝。」

　　「不用客氣，梁女士只是一時心神迷失，想通自然就懂得該怎麼做，我們只是適逢其會幫她盡快走出夢魘而已。」

　　驅魔細節雖然她不清楚，不過當天維朗妮卡也解說了大概，以方便她後續處理與客人之間的問題。

　　「有功賞、有錯罰，這是天經地義事情，還請薩卡露露小姐不要客氣，關於報酬方面，雖然心慧堅持由自己來貸款分期償付，我這邊私人會再加五成，還請不要讓她知道。」

　　「當然，我們會為客戶保密。」

　　回話同時，薩卡露露心裡也冷笑一聲。

　　這次是有功賞，如果驅靈失敗恐怕就是有錯罰，五代諭吉這個男人做事相當乾脆，條理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先前紅暉盟派去接近梁心慧的人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另外，聽家裡人所說，去三清道觀騷擾梁女士的人已經抓到，不知道五代先生可有得到什麼更進一步消息？」

　　「妳指的是？」

　　「例如，他們是否有提到『老闆』之類的幕後人物？」

　　電話那頭無言沉默。

　　過了一會，五代諭吉低沉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薩卡露露小姐，請問妳為什麼會探究這方面事情？」

　　「之前，維朗妮卡也曾遇到靈異纏身，當時在驅靈現場同樣遇到紅暉盟的人攪局，雖然事後種種跡象表明那是場突發事件，但不可否認確實有位『老闆』在幕後，盯著某些特定人士下手。」

　　頓了頓，薩卡露露續道：「接連兩次意外的破壞對方行動，不管有心或無心，我覺得必須先做些準備和了解。」

　　「......妳是說，對方也有可能是靈異人士？」

　　「不，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事實上我從來沒見過除去真一以外對靈有所了解的人，只是單純為對方可能的報復提早防範而已。」

　　電話那頭再次無聲，這也令薩卡露露心裡感到些許緊張和擔憂，足以讓五代諭吉這樣在金融圈有一定地位的人猶豫，「老闆」來頭肯定不小。

　　而且不止是他如此，就連柏特萊姆先前也有同樣反應，甚至薩卡露露的父母都禁止她涉入過深，但誰能想到，最近接下委託都與對方有關。

　　「薩卡露露小姐，就我個人判斷，這已經是喬爾市上層的博弈，妳、斑塞特小姐、坂井先生並不足以進入對方眼界，或許有可能會略施薄懲，但是妳父母都沒有提醒的話，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事情......」

　　話說到這裡，薩卡露露就大致明白了。

　　老闆針對的是斑塞特家族、五代諭吉甚至是她父母這種有錢、有勢或有權的存在，她和維朗妮卡只是小小二代，特別針對沒有太大意義，只是互相噁心對方而已。

　　能走到那種地位的人誰不是堅定果斷，沒有影響力的二代出事也只會讓大人物們更加警惕，並且被加速推向敵對方，反而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所以沒有必要不會特意去下手。

　　當然，坂井真一則另當別論。

　　不過老闆意圖為何還不清楚，剛剛五代諭吉也說對方可能會略施薄懲，往後她、維朗妮卡、坂井真一三人必須小心一點，最好低調的過上一段時間。

　　畢竟以坂井真一的個性，沒有在管什麼老闆不老闆，若是不會牽扯到他人且「道理」足夠充份，他甚至一槍打死喬爾市市長都不會猶豫。

　　「我知道了，感謝五代先生的提醒，這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才掛斷電話，正思考接下來是不是該休業一陣子，薩卡露露手機突然再度響起，上頭來電顯示的是慧言住持。

　　「住持您好......」

　　「是，維朗妮卡確實在學習驅靈，關於真一的事情......可以，告訴她也沒關係，不過對於其他人還請您保密......謝謝住持。」

　　最近在處理梁心慧後續委託以及調查老闆事宜，所以薩卡露露都沒有回到布魯斯凱山山上，沒想到那位小公主居然已經調查到雙樹寺去了。

　　正好最近事情繁多，她決定，是時候好好找對方談一談。

　　當天夜裡，山下小鎮，維朗妮卡的新家。

　　打開門的她看著薩卡露露兩手啤酒，還有另外一大袋宵夜下酒菜，表情有些疑惑。

　　「我還以為私自去打聽坂井事情會令妳不高興，都準備好要跟妳來一場，沒想到妳準備的是這個呀。」

　　「呵，我不是說過，只要妳不是帶來麻煩，我反而很樂意多一個人幫我看住他。」

　　熟稔的兩人也不用過多招呼，維朗妮卡逕自到客廳坐下，薩卡露露則將兩手啤酒放到冰箱，只拿了兩罐和下酒菜過來。

　　「啪！」的一聲開罐，清爽冰涼啤酒入喉瞬間，驅散不少炎熱署氣，令維朗妮卡感到爽快非常的大呼口氣。

　　「哈！他確實很糟糕，什麼都不管不顧，自己覺得該怎麼做就去做，幸好有妳幫他篩選委託，不然他不是重新進精神病院就是消失在喬爾市的陰影中。」

　　薩卡露露也喝了一口啤酒，神色認真的道：「妳說的沒錯，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看著他，人是會隨著時間改變，但真一卻幾乎沒有，他始終堅持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即使撞的頭破血流也不回頭。」

　　「也就是說，妳如果犯錯他也會大義滅親？」

　　薩卡露露搖了搖頭。

　　「他覺得不對地方會提出糾正要求改善，並且會想辦法幫忙解決事情，雖然這樣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實際上誰都不喜歡因為觀念不同莫名被人指責，彼此很容易產生衝突，所以真一幾乎沒有可以往來的朋友。」

　　如果有，也是養性觀主、慧言住持這類修養有成之人，但他們也不可能時刻和坂井真一保持往來，所以他一直都很孤獨，孤獨到薩卡露露覺得某天可能就會消失在世界上了。

　　維朗妮卡覺得薩卡露露說的很對，他們先前和五代諭吉差點告吹的委託，就是因為坂井真一無法接受對方說謊，認為這是一種不尊重，所以才用同等態度回應。

　　若不是後來梁心慧出現，恐怕就直接招惹來麻煩了。

　　「所以，這就是今天妳來找我原因？打算好好抱怨一下？」

　　沒想到薩卡露露卻是笑了一下。

　　「不，對於自己的選擇不是勇於承擔而是滿嘴抱怨，這讓真一知道了他會覺得不應該，大概又會念上好幾句吧。」

　　幾口啤酒下肚，容易臉紅的薩卡露露雙頰略顯豔色，琥珀雙瞳閃閃發亮，直直盯視著維朗妮卡。

　　「那妳是來？」

　　「妳想了解他是好事，我是來幫助妳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