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續傳》第四回 陰山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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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剛藏得身來未久,隨即聞得林內二道颼聲響起,跟著兩聲突嗚、突嗚,似乎甚麼飛器給擊落了下來。程霏曄與苗若蘭好奇地自亂石堆隙縫中探出頭來看去,就見三道黑影自林間前後閃出,身法詭異,似縱似飛,左一掠,右一點,三人猶似鴨子般地往東疾行奔去。苗若蘭見了他們三人的奔掠姿勢就覺好笑,忍不住掩嘴笑了開來。程霏曄卻是瞧得臉色愈顯凝重,眼睛直盯著三人由遠至近奔來,聽得身旁苗若蘭掩嘴失笑,忙朝她打了個噤聲手勢,要她不可掉以輕心。

  三人才出林間不久,林內倐忽間又竄出兩道灰影,身靈巧轉,奔掠如風,兩人並肩飛馳,有如矯雁低空滑行一般。但見後面這二人趕得好快,片刻間已將雙方距離拉近了一半,左邊那人伸出右手一揮,一道鐵鎢般的暗器貼著地面朝前射去,月色皚雪中,只見一小塊模糊黑影追星趕月般的低掠飛射,勢勁凌厲非常,可見發器之人內力腕勁著實驚人。

  那前方三人中奔在後頭的一人,斗然間聞得身後暗器響聲有異,回過頭來一瞧,只見黑甸甸的鐵器已到近前,正待迴身提刀來撥,不料這看似頗有份量的暗器,竟是突然間轉而上揚朝胸射來。那人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眼見手裏大刀已是迴救不及,當下再顧不得顏面,危急中一個潑驢打滾,百般狼狽的著地撲滾了開去,這才得以倖免於難。

  但那暗器一擊未中之下,勁勢未歇,直向第二人門面射去。此人這時已看出暗器乃是類屬飛鉈的一種,怕它尚有後勁待變,竟是不敢托大伸手來接,直將手中長劍連著劍套打去,但聞嗚的一聲悶響,這一下卻打在飛鉈的邊上,帶得它斜射了出去。就聽得這人嘴裏失聲叫道:「老三,小心了!」他嘴裏的老三正是先前撲滾在地的那人,這時才剛要自雪地上爬起,沒想到身子才撐起了一半,卻見那道飛器竟又朝著自己激射過來,嘴裏啊喲一聲,又和身撲到了雪裏。

  那三人中的另一人這時早已飛刀在手,眼見飛鉈再無變化的飛射向前,當下手腕運勁一甩,飛刀斜斜激射而出,突嗚一聲,中途攔截住了這道變化多端的飛鉈暗器,飛刀卻也趁勢插入了雪地裏頭,竟是連刀柄都沒了影子。這人身手俐落非常,發刀救人後,迴身刷刷兩刀朝後射去,一前一後,左右分明,直朝追擊在後的二人飛旋射去。

  苗若蘭畢竟是少女心性,眼見雙方你來我往的射來射去,直看得甚是好玩,不禁小聲問道:「霏曄姊姊,他們雙方用的是甚麼兵器,怎麼飛射出去的方式都是這麼奇怪?」

  程霏曄早看出了名堂,悄聲說道:「跑在前頭的三個就是梵羅雙剎的徒弟,看來我們得到的消息不假,修羅門的人果真來到了長白山上,想來梵羅雙剎這對惡鬼就在附近也說不定。」苗若蘭若有所悟的道:「那麼這是飛刀冞羅了?」

  程霏曄笑道:「妹子的記性倒好,竟能記得修羅門中有這飛刀冞羅暗器械法。要知陰山修羅門剃羅刀、雙戟劍、飛刀冞羅、螟蛉七層鞭等並稱為武林四絕兵器,尤其是飛刀冞羅與螟蛉七層鞭兩項更是難練異常,非有深厚本門波羅功加持不可。剃羅刀為入門必練的基本兵器,再來則是更深一層的雙戟劍,因此咱們只要瞧誰手上使的是何者兵器,通常便即可認出其師門排行的順序了。」

  苗若蘭笑道:「這倒清楚好認。那麼這使飛刀的就是梵羅雙剎的大弟子了?」

  程霏曄道:「不錯。你可別瞧這兩柄飛刀看似一前一後的射去,實則先者未必先,後者未必後,因此這一招可有個響亮名目,叫做「追魂冞踪」。你可得張大眼瞧仔細了!」

  苗若蘭聽她這麼一說,好奇心大作,伸長了脖子往前看去。就見兩柄飛刀來到中途時竟起了變化,右邊在前的飛刀朝左斜繞畫彎飛去;左邊原本在後的飛刀,這時卻是斗然間由飛旋轉為朝右下墮高速直射,好似兩柄飛刀就在空中交叉換了個攻擊目標,前者變為後,後者變為前,這門詭異飛刀射法委實駭人聽聞。

  追擊在後的二人雖是有所防備,但畢竟生平從未見過如此飛刀絕技,不免一時慌了手腳,手中長劍不及出鞘,一個以劍柄拍擊直飛而來的刀刃,一個卻以劍鞘抵禦繞彎旋飛過來的刀身,就聞鏘哐二響,竟是未能就將兩柄飛刀擊落,反帶得飛刀凌空旋繞高昇上來,再次於空中交叉轉換了攻擊對象,果然不愧為「追魂冞踪」懾人名目了。

  苗若蘭這時瞧得驚心動魄,眼見飛刀攻勢凌厲可怕,嘴裏不禁「啊」的輕叫出聲。

  程霏曄早防她給嚇著了,當即伸手掩住了她嘴,悄聲說道:「妹子莫擔心,丹霞派的武功可也不是好惹的。」苗若蘭咦道:「後面這二人是丹霞派的?」程霏曄道:「可不是麼。丹霞派這回來的人可多了,咱們等著看好戲吧!」

  兩人說話中,就見左首丹霞派的這位眼見飛刀來擊勢不可擋,危急中記起了師門劍法要旨:「敵強不足恃,當迎則須進,借力使力不費力。」當下脫口叫道:「文師弟,霞光普照。」兩人既是同門練武,招式一說即刻反應上來,不退反進,雙雙旋躍而上,手中長劍這時已然出鞘點點刺出。月光下但見劍氣長虹,嗤嗤聲響不絕,直將兩人周身裹在劍圈之內,就聞噹噹噹數響劃過,兩人已然躍回雪地之上,姿勢瀟洒俐落,果有名家劍派風範。

  二人這時收劍相視一笑,只見兩柄飛刀斷成數截跌落四周雪地,這招霞光普照的是非同凡響。

  驀地裏聽得前方林間一聲嬌采喝道:「高師弟、文師弟,好一招『霞光普照』,果然不負了師父的教誨!」

  梵羅雙剎三徒尋聲看去,只見左側林間處緩步走出五人,清一色皆是女子身段,服色與後頭二人相同,顯然是敵人分路夾擊而來。三人臉上神色傲然,毫無懼畏,嘴裏哼哼冷笑,渾不將敵方之眾給瞧在眼裏。

  那文師弟見是師姊到來,高聲笑道:「這招若是薛師姊來使,那可比我們二人要來得有威力多了!」說著與姓高的師兄同時邁步向前,當下將梵羅雙剎三徒給合圍在中間。薛師姊五女分站金、木、水、火、土五合之位,文師弟二人則是倚站兩儀之樞,乍然看去,倒是有點像天罡北斗陣,實則大異其趣,卻是丹霞派獨門的七魁五儀陣法,不容小覷。

  薛師姊見陣式已成,胸有成竹的說道:「陰山三鬼,修羅門雖少在江湖上走動聯絡,但究竟是武林中叫得出名號的門派,怎地卻幹起了如此偷雞摸狗的下三濫勾當來了?東西呢?交出來!」梵羅雙剎門下弟子共有七位,江湖名號分別是「陰山三魂」與「梟羅四魅」,然江湖上正派人士均將「魂」、「魅」二字去邊,單留一個「鬼」字稱之其名。

  陰山三魂眼見敵方來者不過七人,其中五位又皆是女輩之流,卻那裏將這些人給放在心上。這時聽得對方不稱呼其「陰山三魂」,卻是逕改稱號的謂之「陰山三鬼」,正是犯了三人大忌,聞言無不大怒。那使飛刀的迴過身來,睚眥眉拔的拉開嗓子說道:「這位說話的姑娘,想來必是丹霞派的霞飛劍薛萱了?貴派不在廣東享福,卻遠巴巴的一路自嶺南尾隨我們陰山三魂到此,莫非是諸位姑娘看上了我等三人的英俊瀟洒,這才千里迢迢的趕來長白山招婿認親不成?」

  苗若蘭見到這人轉過身來說話,雖是距離隔了丈餘,但月色下看得明白,此人一張闊長臉好似頑驢面頰給烙印在人臉上,兩耳迎風,鼻大擋雨,若真有人要說這副長相乃是「英俊瀟洒」,那麼這人不是瞎子就是患有青光眼了。

  丹霞派眾人聽他這般油腔滑調的輕浮之語說來,個個臉上均現鄙夷之色,兩名男弟子更是揚劍怒目相向。

  霞飛劍薛萱成名已久,幾時受過這等穢氣,長劍凌空一劈,喝道:「冞羅鬼,打得贏我再來討嘴上的便宜罷!」使飛刀說輕浮話的那人一聽,氣得滿臉容色鐵青,斗然間暴喝道:「老子是冞羅魂,不是甚麼冞羅鬼,你別胡叫一通的打壞了老子名聲。陰山三魂講打最是容易不過,咱們是單挑對打,還是一傢伙上來?」

  薛萱聞言躍出陣來,叫道:「單挑就單挑,怕你這個冞羅鬼不成!」劍招朝前一送,當下搶先攻了上去。

  苗若蘭聽得雙方對話滿心疑惑,轉頭問道:「霏曄姊,有人名字就叫冞羅魂的麼?」程霏曄聽得噗哧一笑,不禁掩上了嘴說道:「陰山修羅門的門人都是沒有名字的,三魂就依著他們所使的兵器命名;大魂自然就是冞羅魂了,二魂雙戟魂、三魂剃羅魂。「陰山三魂」是梵羅左剎的徒弟,「梟羅四魅」則是梵羅右剎的徒兒。但總的來說,江湖上都是視作梵羅雙剎的門人弟子就是了。至於「梟羅四魅」這四人的個別稱呼,這我倒是未曾聽師父提起了。」

  苗若蘭聞之興味十足,說道:「原來梵羅雙剎分開來就是左剎與右剎了,還真是挺有趣味的,我爹爹這些事兒可就從沒跟我說起過呢。霏曄姊,尊師對江湖上的事知道的當真不少吧?」程霏曄道:「這是自然的了。我師父年輕時雲遊四方,先前還曾與紅花會眾英雄們相處過一段日子,就連陳總舵主的師父天池怪俠袁仕霄也都是他老人家的朋友。」

  苗若蘭道:「紅花會的名頭我倒是聽過,不過這似乎是許久前的江湖事了,不是麼?」程霏曄這時正專心的看著雙方你來我往的招式,聽得苗若蘭問來,嘴裏僅只嗯了一聲,似乎無暇答她話來。

  苗若蘭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只見雙方此刻纏鬥正烈,霞飛劍薛萱一柄長劍使了開來,洋洋洒洒之間,身隨劍變,劍隨身走,劍式或刺、或劈,身形或轉、或移,劍招中透出非凡的氣勢,令人眼花撩亂。再看陰山三魂中的冞羅魂時,卻見他亦是一柄長劍在手,只不過那劍奇特異常,刃身前厚端薄,兩旁各有一段鋸齒狀尖鋒,劍柄處兩支蛇叉呈現不規律的向外叉吐開來,整根劍刃更是通體黝黑烏亮,宛如一隻潛伏在黑夜的百步毒蛇,令人望之生怯。

  程霏曄瞧了一陣,說道:「你可別看那冞羅魂似乎落於下風,不住倒退的來抵擋霞飛劍薛萱的一輪劍式猛攻,其實他的步法可紮實的很,看似歪歪斜斜之中,自有其亦守為攻的劍式來化解,可見修羅門的武功確是自成一家。」話才說完,果見冞羅魂驚險中避過薛萱的六路一十三劍式,這時劍招一落,當下不容對方稍有喘息之機,烏黑發亮的劍體迸出一道詭譎的黝光,挑、攢、刺、刴、抹,招招狠辣,逕往薛萱的左側空隙處攻去。

  苗若蘭瞧得戰況驚險百出,那冞羅魂手上長劍又是詭異恐怖,不禁問道:「霏曄姊,他這柄烏黑幽亮的怪劍又是甚麼名堂?」程霏曄道:「所謂的『飛刀冞羅』其實指的乃是兩種兵器,一是『蛇羅飛刀』,一是『冞羅劍』;蛇羅飛刀刃體既薄又小,除可攜身發刀外,尚可併在冞羅劍的劍體之上來用,委實令人防不勝防。你瞧他劍柄處不是有兩支怪狀蛇叉麼?只要他以指按去,觸動機軸,即可於劍招中發刀射人,以此而論,想來劍體處應有兩柄飛刀潛伏才是。」

  苗若蘭聽得目瞪口呆,實無法相信武林中竟有這等奇詭兵器,說道:「這麼說來,丹霞派理應有所防備才是了?」不料程霏曄卻道:「那倒未必!要知陰山修羅門的武功家數,江湖上所知者少之又少,我師父還是和梵羅雙剎打了幾次架後,這才逐一摸清了修羅門的功法與兵器。丹霞派威名雖盛,但畢竟遠在廣東,恐怕對這些事未曾聽聞也說不定。」

  苗若蘭聞言一驚,急道:「這麼一來,霞飛劍薛萱姊姊豈不危險?」程霏曄笑道:「若蘭妹子心地倒好,連不相識的人都會替他們憂心惶恐。但你也莫要太過操心,霞飛劍能與掌門龍霞劍並稱丹霞二仙,又豈是泛泛之輩可與?」

  程霏曄所料沒錯,那霞飛劍薛萱當真不是易與之輩。丹霞派的鎮山之寶「丹派六路劍法」與「霞飛九天劍法」,可單就她與掌門師姊譚虹二人能夠完全融會貫通,兼之本門「丹派心經」功法已是卓然有成,運劍之時,氣脈相連,人劍合一,絕非他派的單依劍術而強可比。這時就見她一招一式使了開來,有如飛絮游絲,輕靈連綿,彷如人劍一體般的流暢,煞是靈動好看。

  須知丹霞派雖是源自武當丹派六路劍法而來,但創派祖師李景林早期卻只專收女弟子入門,為的無非就是要來有別於武當派的牛鼻子枯燥規矩;再者,由於這套劍法路數「殺」性過重,張三豐打從創了這路劍法之後,規定非師父親傳弟子不能相傳,與人比武時也不能輕易使用,防的就是這路劍法下手時絕不容情所致。因得如此,這套劍法若是換做女子來使,殺性必減,劍式反之更加輕靈,威力卻相對的增加,這也才是當初李景林何以專收女徒的原因了。

  到了丹霞派六代傳人王盛恩之後,劍法中融入了畫術與藝術的結合,獨樹一派,劍式中殺氣雖在,但卻能依各人心性增加或遞減,於是這才重新開始納入男性弟子入門。如今丹霞派已傳至第七代,掌門人為薛萱的師姊龍霞劍譚虹。這回因著本門的「丹派心經」與「霞飛九天劍法要訣」連袂失竊,當下連遣數路門下弟子分頭追擊。薛萱所率領的七人於嶺南發現賊子踪跡,一路尾隨跟了下來。未料陰山三魂機警異常,竟是接連躲過丹霞派的合圍追擊,直至這回上了長白山的艱險山勢,這才終於給薛萱這組人馬銜尾追上,雙方途中多次以暗器交手,卻始終沒能分個勝敗。

  這時就見霞飛劍薛萱劍式斗變,劍尖隨著身形小巧騰挪而抖動不定,似乎隨時都能趁隙刺出,但卻又虛幻無踪的劍耀掠過,令得敵人時時刻刻都須繃緊了神經線條對戰,不容絲毫差池,否則難保大意下枉送了性命。那冞羅魂認得這是霞飛九天劍法的第三式「霞彩照耀定九州」,當下舞起一團烏影護身,雙方時而尋隙長劍過招即退,時而單掌交擊蓬砰連聲,他二人銖兩悉稱,功力悉敵,交戰起來格外驚心動魄,直瞧得旁觀眾人大氣也不敢喘息。

  薛萱雖是女子之身,但發掌之力卻是深厚異常,想來自是得力於「丹派心經」功法有成之故。要知丹霞派乃承襲武當以內家拳派為主,所謂「內練一口氣」便是其拳理心法要旨,常言道:「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因此道派武學皆認為外家拳失之剛猛,意念過重,遇上了真正武學高手時,吃虧的便是那股真氣後勁的推續了。

  果不其然,兩人拚戰將近百招之後,冞羅魂原以為薛萱乃為女流之輩,久戰之下勢必氣弱不濟。未料丹霞派的丹派心經非同小可,竟是愈戰精神愈長,一柄長劍削刺方位始終如魑魅般的變幻莫測,令人應接不暇,左掌更是專挑他招式中些微破綻運掌而攻,連番對掌拚鬥之下,直震得他掌心處隱隱作痛。到得後來,見她掌來便即閃過,不再硬接。

  霞飛劍薛萱何等精明,見冞羅魂不敢再硬接硬架他的拳掌,當下運掌成風,連進六招,正是一路內家短打「韓湘拳醉笑鍾馗」。兩人貼身搏鬥中,就見她拳掌交替,逕將短打中的勾、拿、鎻、閉、鎖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招緊似一招,直攻得冞羅魂又是一陣倒退趨閃。丹霞派一旁觀戰者見狀,無不齊聲叫好,看到精妙處,更是盡皆撟舌難下。

  但那冞羅魂亦非庸手,雖退不敗,等她第六招九轉十三式使完,這時見她猱身由拳變掌朝右打來,身體忙往左斜驚險中避過,當下趁勢踢出右腿,直朝對方腰眼「京樞穴」掃去。待得薛萱打板迴腰來避,自是不容對方再有反擊機會,手中長劍接連點點刺出,正是一招「阿修羅九陰朝奉」,劍尖直咬著薛萱雙目移動,寸寸不離要害,當真辣狠至極。

  薛萱一時間給攻得頗為狼狽,心中不敢再存有輕敵之念,忙將一股真氣蓄在丹田,左移右晃,靜心避過十來招後,逐漸抓住對方出劍時機,已能從容應付他如雨落般的刺擊,再伺機找尋空隙反擊回去。

  冞羅魂如何不知其理,見她已不如先前般避的倉促,更是提足了勁催招再攻,就怕這回優勢一失,要再能從她掌中扳回劣勢著力而攻,恐怕是要難上加難了。二人攻守再過不久,冞羅魂眼見薛萱閃身避讓時似乎踉蹌一跌,心中大喜,妙道:「任你靈活似泥鰍般滑溜,也終有倒楣掉入火山沼澤動彈不得的一天。」當下左足斜進中宮,手中冞羅長劍瞬間由刺變撩,意欲一劍便將她右臂給撩廢了下來。

  未料招出一半之際,眼角間卻瞥見薛萱嘴邊一抹笑意迸出,心中突地一閃,恍然大悟道:「龍霞無影腿?」此念一出,氣勁忙向裏收,左掌直出向對方面門拍擊,這一招攻敵之不得不救,是拆解他左足無影腿一踢的高招。

  薛萱眼見這冞羅鬼就要上了大當,心中竊喜之下,臉上神色竟是隱藏不住,終究給他識破而逃過一劫。這時見他左掌劈向門面而來,自己左腿卻只差了半寸就可踢中他小腹要穴,心中不禁直呼可惜。當下矮身收腿迴避他這一掌,劍勢巧轉一帶,霞飛九天第六式「霞雲滿佈神龍現」使出,劍式倐然丕變,呈大開大闔的劈劍式連番搶攻而去。

  冞羅魂危急中應變得宜而救了自己一命,心裏直呼好險,這時更是不敢大意,見招拆招,穩穩守住不來冒然搶進。但那霞飛九天劍法招招連綿不斷,一佔上風,劍勢愈來愈強,再不容敵人有喘息之機。冞羅魂這時見她招式中劍氣隱然成形,心中直呼不妙,當下忙使波羅功護住氣脈不傷,手中長劍畫出一道道劍嗚冞影,令她無法看清其主劍方位。

  過不多時,薛萱一招「祥瑞獻花」使出,四面八方都是霞雲劍光籠罩,冞羅魂要待看清來劍已是不及,當下暴吼一聲,憑空躍起數尺,一招「蒼鷹搏兔」險中出擊,長劍直指霞光中心刺去。薛萱見他竟敢直攖劍鋒刺來,嬌喝道:「來得好!」劍圈光影中,猛地斜身翻刺出去,手腕巧勁一抖,但聽得冞羅魂啊的一叫,手中鮮血濺出,長劍跌落在地。

  兩人這番交手委實太快,旁人直到冞羅魂棄劍受傷後退,才知薛萱果然技高一籌的勝了。

  丹霞派眾人齊聲歡呼叫好,剃羅魂與雙戟魂臉色發白的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彷彿這場爭鬥與他二人無關似的。

  那姓文的師弟上前叫道:「輸了還不把東西交出來?」剃羅魂冷冷說道:「誰說我們輸了?」文師弟道:「劍都丟在地上了,怎麼不是輸了?」雙戟魂冷笑道:「我們的飛刀可是插在令師姊的肩上,你沒長眼睛看是麼?」

  此話一出,丹霞派眾人無不當場楞住,紛紛轉頭朝薛萱站處望去,這才看清她左邊肩胛骨上果然插著一柄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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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在這十年來「文創市集」興盛,不同類型的主題豐富了周末的休閒,從中窺見了生活中巷弄職人工藝,參與市集也可能是一趟旅途的捷徑,透過這趟旅途認識各地文化、風俗及巷弄思維;市集也是一個了解這座城市底蘊的平台,在這平台上,盛裝這座城市的傳統與新創文化,新舊融合之間看見過去與現在,具有看透在地時空的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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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漳州是此地居民的原鄉。蔡氏第八代先民渡黑水溝來到臺灣,輾轉落腳於八煙,如今開枝散葉,已有了第十一代子孫。目前八煙有九戶人家,共有二十四位居民,當初開荒闢野的第八代尚有十二人。
    第二三章 鞍馬山天狗與眾馬?(2-23-5)
    第二三章 鞍馬山天狗與眾馬?(2-23-4)
    第二三章 鞍馬山天狗與眾馬?(2-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