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第二十三回 望燕飛星 #2

李明瞪大了雙眼，神情彷彿不可置信。

「大人明鑑，從勾陳君大人頒下諭令以來，『神冀門』便已封鎖起來，任何人也不讓離開，您看這牆內遍地的百姓，每個人都是等著出城，但卑職謹遵諭令，不敢縱放任何一人。這兩天來，卑職看守此門，未曾闔眼，卑職敢以自身性命作為擔保，絕無任何一人離開過『神冀門』。」

「你的性命？」

騰蛇君左手一抬，快如電閃地掐住了李明的咽喉。

「你的性命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我說得很明白，重犯已經從『神冀門』離開，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挽救你的過失，興許還能挽救其他銳字營弟兄的性命。」

「大人，需要卑職如何做……還請吩咐……」

李明的臉脹得青紫，幾乎便要斷氣，彷彿是竭盡全力，才擠出這幾個字來。

騰蛇君發出一聲冷笑，笑聲如生鏽的銅鈴響，令人聞之毛骨悚然，只見他隨手一甩，將李明碩大的身軀拋在地上，像是扔掉一隻破損的玩偶。

「替我備上銳字營最快的馬，我要親自去追捕此人。」騰蛇君冷笑道。

李明倒在地上，連連咳嗽，好不容易才重新喘過氣來，他重新抬起頭來，望向騰蛇君，臉上原有的畏懼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解釋的狐疑，李明凝望著這個戴著蛇虺面具的人，緩緩站起身來，一字一句說道：

「大人明鑑，勾陳君諭令既下，卑職不敢稍有違背，若是大人執意出關，請大人出示御賜玄鐵書柬，讓卑職好有個交代。」

「哦？」

騰蛇君冷然說道：「我倒不知道，何時銳字營變得如此有膽識？騰蛇勾陳，同階齊名，你竟敢拿勾陳君的名頭來壓我？」

「不敢，大人。」

李明緩緩揚起右手，豎起兩根指頭，四周旁觀的銳字營衛兵見狀，頓時橫過手中槍戟，步步圍將上來，遠方幾處強弩也將目標對準了騰蛇君。

「大人既為六神君之一，應該知道鐵衛軍的規矩，若無書柬，我銳字營的弟兄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諭令。還請大人海涵，行個方便，出示玄鐵書柬給卑職查看。」

騰蛇君又是冷冷一笑。

「好一個銳字營李明。」

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了一疊薄如蟬翼的書柬，隨手便遞了出去。

「玄鐵書柬在此。」

李明眉頭一皺，伸手接過書柬，展開細讀。這書柬紙張乃是由高手匠人以玄鐵片為材，悉心鑄打而成，書柬落款處更有當今聖上御印，顯然作不得假。李明對著手中的玄鐵書柬翻來覆去地查看，似乎想找出一點半點的偽造跡象，但最終卻一無所獲，只得將書柬交還。

「感謝大人，此物確為御賜玄鐵書柬。」

李明重新打了個手勢，示意鐵衛軍衛兵解除警戒，悉數退開。

「替大人備妥快馬！打開『神冀門』！」

騰蛇君將玄鐵書柬收入懷中，走到了李明身畔，淡淡地說道：

「銳字營李大人，當真有勇有謀。」

「我會記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