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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賽臺上猶豫著,手塚不知道該不該追進選手休息室裡。這場景讓他想起了七年前他和不二從龍崎教練那邊知道越前回美國以後,他和不二兩人各自的選擇。沒有絲毫遲疑,不二隔天就追到了美國,然後在那裡一待就是七年,而他,或許是天生情感表現就不太強烈,直到今天他依然還在猶豫。
依稀記得十年前,越前要回美國的前一天,雖然練習還沒結束,但是眼看著就要下起傾盆大雨,所以提早結束社課的那天傍晚,越前在更衣室的櫃子前把他擋下,神色有些倉皇和不知所措,在他要詢問之前,越前就開了口:
「部長,請和我比賽。」
那個時候他是什麼表情呢?是皺著眉頭,還是和平常一樣的沒有絲毫變化?有些心動,但是社員之間是不能私自比賽的,所以最後手塚還是拒絕了。
後來呢?越前一言不發的轉頭要走出更衣室,比起難堪感覺更像是要去找人,然後他在門口遇上正要走進更衣室的不二。腳步太過急切,有些踉蹌的差一點就要跌倒,是不二伸手替越前穩住身體。手塚聽到明明不二問得是有沒有受傷,但越前張口就是和剛剛一樣的比賽請求。
開著門的更衣室很清楚的就能聽到天空傳來的雷聲,突然烏黑一片的天空也快速的就下起了大雨,根本不需要手塚出聲提醒社員之間不能私自比賽,傾盆大雨就先幫不二做了回答。但是越前從來就不是容易死心的人,他又問了一次,堅持要聽到不二親口的回應。
略帶苦笑的,不二婉轉的拒絕了。
比起越前臉上的一點點失落和一點點傷心,手塚卻覺得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氣那般,而且在關心越前的心情之前,他更想知道為什麼越前要同時向他和不二邀賽。
那天之後越前就消失了,在他們畢業離開網球部之前有詢問過龍崎教練幾次,但或許是校方也沒有多透漏些什麼,以至於教練本人也沒有確定的答案,然後拖著拖著,直到他們都高中畢業了也沒有等到越前回來。
或許那天他是想和越前比賽的。常常在想起這件事時手塚會在心裡這麼想著,總是希望時間回到那個時候,他可以為了越前違反一些規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為他破例。然後期待著有些事情會得到改變,例如今天和越前一起坐在觀賽區的人是他而不是別人,例如在美國陪著越前七年的人會變成他而不是不二,又例如在十年前的比賽中越前不幸的輸給他,打消了回美國的念頭。
但是時間是無法重新來過的,所以他只能寄望這次的比賽能夠扭轉局面,至少他是用這個心情來看待接下來和越前的決賽。
想著想著,手塚還是從觀眾席回到了選手休息室,原先還在思考要和越前說些什麼,卻發現休息室裡空無一人,貼著越前名字的那個置物櫃也是開著的,裡面什麼也沒有。
「手塚選手,終於找到您了。」
跑得氣喘吁吁的賽務人員在休息室門口邊喘氣邊說著,一種極度不安的情緒壓在心頭,讓手塚心慌了起來。
「越前選手剛才棄權了,關於這個狀況賽務管理會要開會討論。」
一如手塚自己說過的,時間無法重新再來過,錯過的人終究只會不斷錯過。
by.FengChe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