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英

2022/09/28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只要妳敢嫁,我就敢娶”,就因為這句話,她從遙遠的福建漳州來到了台灣。 有時想想,她不免後悔當時的衝動,少不經事的決定讓她的人生就此朝向完全不同的道路,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時的她剛結束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在老家漳州的那棵大榕樹下,她流下了最後一滴眼淚,煽了那個劈腿男一個大大的巴掌,噼裡啪啦罵了一堆當地的土話後,從此就脫離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齡,與她20 歲前的人生做了徹底的切割。
初次見他,她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發現他的雙手似乎有些怪怪的,不時輕微的抖動像被微風吹起的紗裙襬。 他也不否認,很坦誠的說是輕微的中風。 從台灣飛來了這邊3次,他終於帶走了這個剛剛面臨失戀的痛苦,對人生充滿了怨恨的小女生。 對他而言,他總算對家人有了個交代; 而對她來說,她只想離開這個傷心處,只想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啟她全新的人生,那時候,她真的是這樣想的。
飛機在台灣上空準備降落之時,雖然她心中有點對未來的不確定而產生些許的惶恐,然而大部分都還是正面且愉悅的,她想著未來美好的生活,嘴角不禁微微的翹了起來。 事實上,最初的那些年也的確是挺幸福美滿的,雖然沒有什麼大富大貴,但平穩安定的日子也讓她的日子充滿了盼望。 他辛苦勤奮的工作著,她也稱職的扮演著家庭主婦的角色。 家庭成員由2人在短短幾年中像無性繁殖般的擴大到了6人, 她有種莫名的感動,這裡真的就是我一輩子紮根的地方吧,她心中這樣的想著! 老幺到了2 歲了,還是不能開口說話,經診斷是有成長緩慢的症狀,家中唯一的男孩啊。 這段期間,她發現他常常精神恍惚,做事無法專心,原本就有輕微中風的雙手似乎抖的更嚴重了,而每個月的工資也是時有時無的給她,更常無緣無故的發脾氣。 為此,她們不知吵了多少次,幾年時間積存下來的情意也在慢慢的提取中見到了底。
經由他的朋友,她發現他在吸毒。 她們吵的更兇,甚至打架,但是這個萬惡淵藪哪是勸的醒的。 她終於放棄了溝通。 因為毒,他失去了工作,這個一家之主的責任還是落到了她的肩上。 從來沒有上過班的她,帶著4 個年幼的孩子,環顧四周,舉目無親,那段時間的她真的是欲哭無淚,求助無門。 好在老天總是給良善的人一條路走,她在就業中心找到了一份臨時打工的工作,雖說工資不是很多,至少有點收入,又通過了低收入戶的資格,每月從政府這邊領取固定的供給,這樣一來,也還不至於太難過,日子就在冰冷的氣氛下一天一天的過去,支撐她的就是那4 個親骨肉,來到台灣才有的親人。
為了家庭,這些年來她沒有任何的朋友,心態上也漸漸的自卑了起來,這就使得她在人群之中就像一隻沉默的小白兔,永遠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不發一語。 她怕別人問起她的家庭,所以她選擇沉默,遠離人群。 她也曾經想過帶著小孩回老家,最終還是放棄,原因是台灣的健保給小孩極大的保障,台灣的工作環境她也習慣了。 於是她只好撐下去,繼續的守著那個整天在家無所事事,東罵西罵所謂的老公。
日子慢慢的過去,生活一成不變,似乎成了常態,即使她想改變現狀,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從當初一眼望去盡是稻田,遠方有鬱鬱青山的老家,到現在出門都是高樓大廈,擁擠的街道人群,她其實是空虛的; 從那個天真活潑,喜好幻想憧憬愛情的小女生,到現在沉默寡言,整天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疏於裝扮的主婦,她是彷徨且後悔的。 (如果當初沒有那句“妳敢嫁,我就敢娶”,那麼,現在的我會是怎樣的呢? )她看著烏黑的天空,心中這樣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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