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訊（一）

完成檢查後她就被醫療機器人抱上了輪椅，吊著點滴被送到了一間特殊的房間。

這間房間之中擺著一張固定在桌上的金屬桌子，桌子上焊著幾個金屬環，桌邊坐著兩個⋯⋯警察，其中只有一個是人類，這是現在最常見的警察配備，一名受過訓練的人類搭一名仿生人，兩者相互配合，比起單純人類效率高多了。

兩名警察一男一女，從坐姿就能看出誰是人類，誰是仿生人，男的那個正襟危坐，只做了椅子的前三分之二，雙手平放在大腿上，雙眼看似直視桌上的某一個點，實際上幾近渙散，女的則坐著兩腳椅，雙腳蹺在桌上，手中拿著一個菸盒不斷重複開啟、抖出一根菸、把菸收起的動作，兩人面前各擺著一個文件夾。

「辛小姐您好，我是⋯⋯」男警站起身，向前傾身並伸出了手，正好讓自己的手位於辛柳無需起身就能握到的位置。

「不用管那個機油罐子。」女警一腳蹬在桌上，椅子的兩條腿在地上發出沈重的撞擊聲，她把一條腿的膝蓋靠向自己的胸口，腳踩在椅子上說：「對於五天前的恐怖攻擊，我們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

「⋯⋯傑克・伊，你可以叫我傑克。」男警沒有被自己的搭檔打斷，依然伸著手。

「在我回答你們的問題之前，能先回答我的幾個問題嗎？」辛柳一邊伸手和傑克相握一邊問。

「當然，只要能夠解答的問題我都會幫你解答。」傑克說。

「你想妨礙公務？」女警倒是直接從腰間拔出手槍放在桌上。

「哎⋯⋯」辛柳嘆了口氣，伸出手抓住桌面上的金屬環，五指緩緩發力，金屬環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當她張開手的時候金屬環已經變成了一團廢鐵。

「我記得的上一件事是我、我的妻子和我們的養子遭遇了恐怖攻擊，所以我現在非常非常焦慮，如果有人想要阻攔我的話，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辛柳輕輕的說。

女警愣了愣，最後她在辛柳詢問家人狀況的時候閉上了嘴。

「這個⋯⋯」傑克露出了有些猶豫的表情說：「您的妻子陷入了昏迷，有一枚破片插入了她的腦中，保持現在的狀況等待她從昏迷之中醒來是最好的方法，您的兒子⋯⋯」

「他死了。」女警插嘴說：「一枚破片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當場死亡。」

辛柳緩緩的吸氣、吐氣，再吸氣、吐氣，此時女警突然伸手按在手槍上，手指一按打開了保險，傑克也伸手往後腰處摸，此時在兩人的眼中無數危險警告閃爍，幾乎佔滿了他們的視線。

辛柳一次次深呼吸，兩人眼中的警告也一層層消失，最後他們眼中辛柳的危險等級恢復到了一名剛剛醒來的虛弱病患應有的程度，兩人也緩緩地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