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哲青曾經以為世界就是他的家,直到後來,他才發現家就是他的世界
無論從外在或內在探討,旅行都是我們理解世界、追求幸福的重要模式
算命先生說謝哲青不適合旅行,但他幾乎周遊了世界,到了許多我終生都不會想去的地方,遇到無數讓我害怕的意外,是什麼讓他不斷前行呢?樂觀、浪漫與永無止盡的好奇心,讓他視意外於無物,繼續向命運學習,與脆弱同行,以期自己更強大。
我也算過命,算命先生說我適合從事旅遊業,但,我從沒想要以世界為家,只想安安穩穩地待在四方屋宇。而每一次的行旅,除了紓解工作的壓力外,還讓我從「知道」轉變為「體會」,進一步認識自己,明白自己終究無法浪跡天涯,短暫旅行的雀躍,在回家之後沈澱為生活的養分,再默默期待未來的旅行。旅行,似乎成為幸福的象徵,能夠旅行,似乎就擁有了幸福。
書寫旅行本身就是旅行,一種嘗試,一種探索,沒有權威錯覺,要更真誠更主觀
謝哲青認為出色的旅行文學是很難寫的,那些充滿地毯式轟炸資訊與飽滿破表的自信樂觀旅遊書,是讓人退卻的。
在出發之前,我總要搜集與整理資訊,就已經踏上旅行的第一步,回家之後,紀錄下途中的驚奇與心情,等於重新回顧一次旅行,並藉此,讓旅行畫上一個完整的句點。若剛好帶著書出遊,即便書與景點並不相關,但閱讀到的文句、體會到的意境,也成為旅行的風景之一,增添旅行的厚度。
正因為有這樣的經驗,也就十分認同作者的觀點「所有的書都算旅遊書,隨著書中故事的開展,世界也向我們呈現它被折疊、無人知曉的面貌。」「所有的旅程,都是由真實與虛構的路線構成,帶著我們橫渡現實與想像的領土。到頭來,所有的旅行,都擺脫不了書的先驗與局限。」
我認為旅行必拍必買必玩等資訊可以是旅行書的一部分,加入自身經驗與文化碰撞,是好看旅行書的重要環節,是否獨特,就看這個環節。
所有旅途帶回的物件,都只是現實世界支離的破碎,唯有附上故事後,這些物件才有意義,散發存在的光輝,點出價值與意義
二戰期間,俄國人米蓋爾在前線被納粹俘虜,不久後逃出,卻被地雷所傷,波蘭農民冒死偷偷收留性命垂危的米蓋爾,當米蓋爾傷癒準備離開,波蘭農民送給他一個小徽章,農民說「戰爭有結束的一天,但我們的善意,能讓舉步維艱的生活繼續走下去。」
米蓋爾回俄國之後,不再拿槍,改當醫官幫助許多人,並且告訴子孫要相信那些讓自己受傷、吃虧、不再信任自己的事。
謝哲青在俄國帶回了傷疤以及守護流浪與絕望的聖猶大徽章,傳承了人性美好的善意,是最寶貴最難以忘懷的紀念品。
不愛買紀念品的我,還是有少許紀念品,在不斷搬家過程中,主動或被動地一件件失去,最後留下來的是當地買回的一張張明信片,有些還是寫上旅行心情遠渡重洋寄回給自己。只要再次翻閱,那美好的過往瞬間,就重新來到我面前,彷彿時空不曾移動,我依然是當時出門在外見事見物都新鮮的那個自己。
寫作也是旅行,一種在回憶或想象裏山遙水遠的精神跋涉
許多人認為旅行能創造美麗的回憶,或是能成為更棒、更好、更出色的人,因此,人們願意花大把鈔票,把自己置身在陌生與無知之中。謝哲青卻認為無論旅行或待在家,都不會讓我們成為更好或更糟的人。
寫作的心理歷程,跟旅行相似,在實境裡進行有形的行動與無形的心理運作,一念之間,可以在山之巔、水之涯。張曼娟有一書名-當我提筆寫下你,你就來到我面前,就是最好的詮釋。
一般人畢竟無法常出外旅行,我亦如此,提筆寫作,恰似最好的替代方式,生活中的具體事蹟,傷心快樂的點滴回憶,被觸動的不明情緒,直接或隱晦地化為文字,寫字的我因著筆耕,荒蕪了悲傷,綻放滿園嬌色,這樣的結果讓我更為快樂,也似乎成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