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敕封令：蒼原城隍傳　０９４：官府大人說

０９４：官府大人說

哥哥擔心獨自關在牢裡的黃四娘，所以又帶著我回到牢屋。
　　黃四娘看到我們，又哭又跪的向哥哥磕頭。
　　走廊上，哥哥讓牢吏搬來一張長凳，簡單向黃四娘交代情況，便閉眼坐下，正人君子般不動如山，以免惹人閒話。
　　我安靜坐在哥哥身邊，不敢亂說話，沒多久就睏起來，直接躺靠在哥哥身上睡去，一起在牢屋內度過一晚。
　　官府大人，原本交代中午左右回來，卻在早上六點就趕回。
　　必定是昨晚哥哥抵達官府之後，立即有人趕去通知，才讓官府大人連夜摸黑回程。
　　大人和幾名低層文官，一起趕入牢房：「參見貢士大人！」
　　不動如山的哥哥，終於站起來：「嗯。」
　　官府：「貢士大人為何整晚留在牢屋內？官府還有幾間客房，可供大人和夫人稍歇。」
　　哥哥向二位牢吏看去。
　　他們低著頭，不發一語。
　　哥哥明顯猶豫，要不要揪出來？
　　牢房內的黃四娘，哭著：「貢士大人，請不要……」
　　關押這麼多天，不論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那樣的年代，傳出去都不能聽。
　　哥哥雙眼瞪去：「好自為之。」
　　他們的臉，壓的更低。
　　官府大人困惑看幾秒：「貢士大人，請移駕客房。」
　　哥哥雙腳不動：「我想談談黃四娘的事。」
　　官府：「貢士大人請說。」
　　哥哥：「聽說今天就要宣判？」
　　官府：「是的。」
　　哥哥：「請大人暫時不要宣判此案，先讓我好好問過張阿牛。」
　　官府：「…………」
　　哥哥：「可有問題？」
　　官府：「貢士大人，下毒真兇必定是黃四娘。」
　　黃四娘，磕頭哭喊：「大人！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哥哥問：「何以見得她就是真兇？」
　　官府：「那罐毒物，便是再明確不過的證據。」
　　哥哥：「難道就不會是他人栽贓？」
　　官府：「敢問貢士大人，那麼又會是誰惡意栽贓？」
　　哥哥：「最重大的嫌疑人，正是張阿牛。只要讓我好好問過張阿牛，必然知道詳細。」
　　官府：「下官已經仔細訊問過張阿牛，相信不會有差錯。甚至於，這一切都有明確的文字紀錄，隨時可供貢士大人翻閱。」
　　哥哥：「你有你的問法，我有我的問法。」
　　官府：「當然，當然。」
　　哥哥：「那就先別宣判，讓我好好問過張阿牛。」
　　官府：「貢士大人，的確沒有這個必要。」
　　哥哥：「是否因為有什麼問題？」
　　官府：「或許貢士大人不知道，大順律規定，刑案必須在廿天內宣判。今天正好是廿天，下官必須做出宣判，把報告書送交中央刑部。」
　　哥哥：「這我知道。你別擔心，我會出面向刑部說明，你不會有事。」
　　官府大人，沉默：「…………」
　　幾十年之後，哥哥回頭談到這整件事，曾經表示：「唉……當時我的應對真的太年輕，太不懂世事了……」
　　我問哥哥：「怎麼回事？」
　　哥哥回我：「先不說官府大人是否有收賄，毒藥是誰的。如果官府大人同意讓我重審案件，發現真兇的確是張阿牛，他的面子擺哪裡？接著，中央吏部如果知道這件事，可能會給差評，影響到未來的升官路，所以他怎麼可能答應讓我重審？當然要想辦法阻止到底。」
　　我再問：「如果哥哥可以回到那個時候，又會怎麼辦？」
　　哥哥苦笑：「那時的情況，黃四娘命在旦夕，還是只能堅持重審，只差在出口話語的輕重程度而已……」
　　於是，當時的哥哥，一心想重審案件，開口追問：「還有什麼問題？」
　　官府委婉說著：「貢士大人這樣做，不是有點魯莽？一切遵照大順律制度走，不是最好？」
　　我相信，他真正想說的是：貢士大人，請給我一個台階下吧？
　　哥哥：「人命關天。讓真相水落石出，讓真兇伏法，不是很好，怎麼會魯莽？」
　　官府：「大順律規定廿天結案，必然有它的道理。再說，下官自認已經徹底清查此案，沒有任何遺漏，的確無須貢士大人費心。」
　　二人沉默。
　　看這樣，官府大人是會擋住這事了。
　　哥哥猶豫一會，直盯著官府大人看去，開口直問，要好好把他的態度看進眼裡。
　　哥哥：「你是否和張阿牛私下會面過？」
　　官府：「貢士大人！絕無此事！」
　　哥哥：「那麼為何會有人指控你們私下會面過？」
　　官府：「必定是無知村民，對下官的惡意中傷！」
　　哥哥：「村民真的無知？我本身是小漁村出身，從小和你口中的村民一起長大。怎麼覺得沒讀過書的老鄉們，反而比我更懂人間世事，事情看得更清楚？」
　　官府：「有道是三人成虎，錯的事也有可能被傳成對的。大人請勿輕信此事，毀損下官清白。」
　　哥哥：「所以我也是吃人老虎？」
　　官府：「下官不敢！只是希望大人別隨疑聽信村民讒言。望大人明查！」
　　哥哥：「嗯……」
　　我看哥哥的神情，是真的在懷疑這位官府大人的清白。
　　可是沒憑沒據的，哥哥也無法拿他怎樣。
　　官府：「貢士大人，不如這樣？」
　　哥哥：「如何？」
　　官府：「現在時間還早。再說，這裡終究是牢屋，不是好好談話的地方。先讓我帶貢士大人前往客房，我們再邊用早餐，邊談黃四娘的事？」
　　哥哥：「也好。請帶路。」
　　官府：「貢士大人請隨我來。」
　　黃四娘流著淚，跪在牢邊：「大人……」
　　哥哥：「別擔心，這事我管定了。」
　　黃四娘磕頭：「謝大人！」
　　官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