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鍊佐莎】焰落之時（第十二章‧下）

作者﹕藍渢、羽卒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漫畫《鋼之鍊金術師》衍生，正劇向接龍／合寫小說，舊稱《幕永不落下》。
簡介﹕焰之上校遭到逮捕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中央司令部。留在大總統身邊充當人質的莉莎，為了找回此生執意追隨的背影遁入魔窟深處。秘密與東方軍結盟的阿姆斯壯少將亦被迫面對驟生的危機。被控叛國而身陷囹圄的羅伊，最終將落得何等下場？

　　「哼……」鮮血很快便濡濕了上臂，奧莉維亞惴惴不安地捏緊拳頭。

　　國軍配備的長劍外型纖細、劍身輕盈，用於穿刺的威力比劈斬來得強大，但布拉德雷的劍刃朝她的肩膀斬下時，已傷及她的鎖骨和肩胛骨，再斬深一點的話，便直達控制上半身活動的肩關節，足以一擊廢掉她左臂。可見年屆六十的布拉德雷臂力異常驚人，不輸年輕軍官。

　　不，簡直不像人類所為。

　　這個國家的領導人自平步青雲起已戴著一枚眼罩，「弱點」昭然若揭，而且軀體會經歷人類的衰老過程，實在很難想像他是一名身負賢者之石的人造人，但在被迫與布拉德雷交手的一剎那，奧莉維亞深切感受到他異於常人的地方。

　　大總統的禮貌性微笑收斂成一個神秘莫測的獵殺者面具，他再度舉劍疾衝，右眼閃過一抹嗜血的紅光。奧莉維亞感到背脊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寒，比布利古斯山脈中日照無法觸及的地帶還要陰冷。

　　這一次，她可能連提劍防禦的機會也沒有。

　　她往右方踏步，試圖進入對方的死角範圍，這樣防守起來沒有那麼吃力，也可以從側面尋找偷襲的機會。

　　布拉德雷當然沒有讓她得逞，他毫不留情地揮劍斬來，變換攻擊角度之快讓對方來不及反應。明明奧莉維亞捕捉到長劍朝她心窩刺來的路徑，攻勢直接得她單憑直覺已可輕易擋去，結果劍尖一晃，改以刁鑽的角度從鎖骨的凹窩間刺下，彷彿布拉德雷手中的長劍懂得轉彎。

　　霎時間，奧莉維亞痛得幾乎休克，但她沒有放過難得的偷襲機會。她的長劍在兩者交替的動作之間已落到布拉德雷身後，她立時扭過劍刃，劃向大總統後背。

　　布拉德雷見狀抽回染血的長劍，壓低重心，以堅實的劍柄用力撞向對方腹部。

　　奧莉維亞痛哼一聲撞上身後的城牆，還未癱軟在地，布拉德雷緊接著俯衝向前，提劍朝她的右臂斜斬過去，連臂帶劍牢牢扣在牆上。他穩穩接住對方脫手的家傳寶劍，手腕一抖，將之抵在奧莉維亞的頸間。兩把利劍在二人之間隱然形成兩條歪斜的平行線，讓奧莉維亞動彈不得。

　　「少將！」一切事情發生得太快，布利古斯軍在一秒之後才反應過來，紛紛舉起武器對準大總統。

　　「住手！不要過來！」奧莉維亞連忙喝止急於為她解圍的部下，她一手按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對布拉德雷怒目而視。

　　「不用擔心，妳的部隊很快便會隨妳而去。」

　　「你太不了解布利古斯兵了。」奧莉維亞陰沈地回道。

　　她唯一還能活動的左手往腰間一摸，抽出一柄軍用小刀刺向大總統的側腰。雙手受制的布拉德雷抬起右膝一頂，將小刀打飛到數米之外。他輕易化解了奧莉維亞的攻擊，沒想到對方竟敢無視他的威脅傾身向前，抓住他的衣領。劍刃劃開她頸間的皮膚，一注小小的血泉滑進她的軍服之下，布拉德雷嗅到新鮮的血腥味，但那種視死如歸的豪情壯志更濃烈。

　　「他們沒有我也能拿下中央司令部！」

　　話聲剛落，布拉德雷方始聽見身後傳來武器破空的呼嘯聲，沈重但來得飛快。他左手揮劍，右腳抓地迴身一旋，以同一把劍斬向四枚如疾風般並排飛來的石製炮彈。他注意到戰場上多了一列憑空冒出的圓錐形尖刺，一路從斜坡前延伸到他腳下的範圍，等到他意會過來，左腳已傳來一下突兀的刺痛，像被鬼祟的毒蛇咬了一口。

　　尖刺持續襲向他的下肢，布拉德雷急忙從原地退開，以雙劍斬落窮追不捨的尖刺。偷襲者一擊得手之後，接下來的攻勢綿密但不凶狠，他感受不到意圖置他於死地的殺意，對方似乎只想把他從奧莉維亞身邊趕走。

　　待攻勢稍緩，布拉德雷站穩腳步，垂下雙手，歪頭看向躲在尖刺後的人影。

　　「阿姆斯壯少校，出來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自朝天的尖石堆後步出，擺出拳擊手的防禦架勢。

　　「閣下。」亞力士面有難色地回道，視線不住飄向大總統身後的城牆。

　　「想救你姊姊嗎？」 布拉德雷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向倒地的奧莉維亞，她的兩名部下正在為她急救，一些布利古斯兵在她身邊圍成防衛的半圓，提防他再度進擊。

　　那名女將軍身受多處劍傷，虛弱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中，由頸間劃向胸腔的那道傷尤其嚴重，很快便把軍服和壓在傷口上的布團染紅。她的上肢也在流血，將一頭金髮糊成糾結的殷紅色。

　　「這種出血量……幾分鐘之內便會失救吧？」

　　亞力士聞言心頭一顫，額角青筋暴現。他從齒縫間迸出一個痛苦的音節，雙手猛力揮拳，在地上擊出一個大坑，一時之間碎石橫飛，一條由尖刺構成的巨龍從地面崛起，來勢洶洶地攻向布拉德雷。

　　布拉德雷沒有閃避，反而筆直地朝尖刺衝了過去，雙手運劍飛快，將眼前所有瞄準自己的銳物一一削去。他繞過嚴重變形的地面，逐步迫近阿姆斯壯少校。

　　雙方距離只剩數米時，布拉德雷踏上被他削平的尖刺往上一躍，身體立時騰空而起，如 大鵬展翅的巨大陰影掠過橫擱在二人之間的尖刺陣，落在阿姆斯壯少校的頭上。他併攏手上兩把長劍的劍尖，形成一個倒三角，刺向對方眉心。

　　亞力士退後兩步，一拳打在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鍊成一根擎天矗立的尖柱，指向飛降而下的布拉德雷。他認為這一擊無法傷害大總統，只是希望能夠拖延對方的攻勢，給予他足夠時間為接下來的狙擊備戰。

　　布拉德雷右眼半瞇，將尖柱的上半部斬成兩塊。他一腳甫踏上平整光滑的表面，便以此為踏腳石改變落地的方向，鍥而不捨地追著逐漸遠離斜坡邊緣的阿姆斯壯少校。

　　亞力士以靈活的步伐迴避兩面劍鋒，跟遠程攻擊相比，他更擅長近身搏鬥。雖然雙方武器的長短差距為他帶來不利的因素，令近身戰的形勢更險惡，但只要他的拳頭踫到劍刃的任何一部分，即可進行材料分解或再鍊成，逼迫大總統轉以體術應戰。以配合鍊金術攻擊的體術來決勝負的話，他有信心能夠保住一條小命。

　　現在的對戰情況讓亞力士想起在東城圍堵傷疤男一役，只是面對金格‧布拉德雷，他連裝作從容的微笑也擠不出來。

　　布拉德雷手執雙劍輪番突刺，絕不給阿姆斯壯少校施展鍊金術的機會。對方擁有些許高度帶來的優勢，體格比自己壯碩，動態視力極為敏銳，結合靈巧像蛇的體術技巧和深具破壞力的鍊金術攻擊，也不容易對付。

　　他還要顧及腳下的傷呢。

　　阿姆斯壯少校在殲滅戰中拒絕對手無寸鐵的伊修瓦爾人痛下殺手，以違反軍令的罪名即時遣返中央，此後在校官這一級停滯不前。進攻惡魔之巢的時候，少校亦對淪為逃兵的前部下網開一面，費盡唇舌極力勸退。布拉德雷以為對方跟馬斯坦古不一樣，是個內心比肉體軟弱得多的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有膽量與他對抗到底，還用計傷了他一條腿，這個人類倒是有趣得很。

　　少校也許沒有成為人柱後補的潛質，但布拉德雷突然意識到他擁有打開門的能力。

　　身為堡壘的主人，他當然要從正門跨入自己的領域。

　　亞力士自知敵不過大總統，選擇採取沈著的態度應戰，攻守之間交替自如，暫且與對方打成平手。不過這種穩紮穩打的方式最多只能確保他不會輕易喪命，他還是無力阻止大總統突趨猛烈的攻勢，臂膀添了幾道劍傷。

　　大總統重奪主導權，亞力士發現二人開始朝正門的方向移動，其意圖昭然若揭，但每當他試著突破大總統的操控，他都被迫回原本的路線上。他被困於大總統羅織的劍網之中，只能隨之起舞，像一隻被牧羊犬粗暴地咬著腿趕進圍欄的綿羊，還欠一個身位便要撞上門板。

　　有那麼一瞬間，他曾經想過，無論如何都不能為這名人造人打開司令部的正門。

　　亞力士逮住大總統因腳傷而露出破綻的一瞬間，擊出一記重磅的上鉤拳成功把長劍打飛，劍刃直直插向正門的拱頂，整把劍不住震顫。他擊出一拳後立即換手，朝大總統的頭部打出一記迅捷的直拳。

　　布拉德雷看穿了對方的攻擊路徑和模式，頭顱輕鬆地靠右一閃，同時把阿姆斯壯家的長劍由左手換到右手，毫不留情地刺向少校的咽喉。

　　「嗚……」

　　亞力士下意識地仰頭閃避致命的攻擊，他撞上司令部的正門，劍尖寸寸迫近他的皮膚，但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揮拳打向身後的正門，拱頂之下閃過發動鍊金術的光芒，厚重的鋼製大門隨即發出粗嘎的悶哼，在他背後分裂成塊。他隨同傾圯的正門仰天摔倒在地，濃烈的火藥味立時湧進鼻腔。

　　布拉德雷迅速跨步上前，用靴底壓住少校一邊手腕，打算給他最後一擊。劍尖在空中環迴一圈，他換了一個握劍手勢，一手抵住劍柄底部，提劍往對方胸口狠狠刺下去。

　　亞力士驚恐地看著再一次俯視他的大總統，縱然他僥倖避過一劍，現在的情況比剛才來得更危急。他的右拳急忙從旁切入，拳套的尖刺及時撞向刻有玫瑰花紋的劍身，劍尖在變形的途中凶險地劃過他的胸口，遺下一條細細的血路。

　　布拉德雷面無表情地盯著縮成蛋糕卷似的長劍，眼角注意到周遭士兵的異動。

　　他和阿姆斯壯少校貿然闖入官地內的大型戰場，打亂了雙方士兵的陣腳，最靠近他們的士兵－－無論敵我陣營－－都慌忙退開，唯恐被捲入一場不屬於他們的打鬥之中。

　　他也注意到少校的右拳收回臉頰旁作防禦姿態，雙目對自己的每一個微小動作窮追不捨，準備隨時出擊。少校沒有試圖撐起上半身爭取更靈活的活動空間，他的判斷很正確，在這種情況下，躺在地上反而能把敵人的身影保持在視線範圍之內。

　　經歷一輪生死激戰後，二人在戰況陷入膠著的此時，才有閒暇聽清楚戰場上的對話。

　　「停火！停火！」

　　「掩護閣下！」

　　眼見阿姆斯壯少校揮拳打向自己的左腳，布拉德雷當機立斷捨棄了他手上唯一的武器。他飛身越過倒地的少校，身影一下子隱沒在中央軍的佈陣之中，那隻受傷的腳在軍靴裡微微打滑。

　　兩隊手持溫徹斯特步槍的中央軍在布拉德雷背後以一前一後的方式一字排開，小隊的指揮官下令輪流射擊。他回頭看見阿姆斯壯少校掙扎著爬起來，鍊成一堵結實的牆，為布利古斯軍擋下這一波攻擊。

　　罷了，正事要緊。

　　「閣下！」他的副官從圓形廣場上的掩護物後跑出來，向他敬了一個軍禮。

　　「戰況如何？」

　　「東、南、西、北門都有他們的人！除了大總統宅邸之外，官地內大部分地方都淪陷了。布利古斯軍闖進了司令部，加多納中將正在高層會議室指揮戰事，雷文中將進了監獄，他說要將焰之鍊金術師轉移到別處囚禁。」修托魯希左顧右盼，希望能在混亂的戰場上找到一位別著白十字臂章的醫務官為閣下處理傷勢，但遍尋不獲。「有部分市街部隊與我們失去了聯絡，似乎外面也有一些布利古斯兵在肆虐。」

　　「從現在起由我接管指揮權。傳令下去：優先奪回司令部。」布拉德雷一手抵在額前擋著飄落的毛毛細雨，抬頭望向辦公室的窗櫺。「我需要新的長劍。」

TBC

感謝各路人馬支持，本子終於在 CWT62 完售了！從小精靈樨月那邊得知有很多人詢問會否再販－－先謝謝大家無償的支持，但藍渢和我很早已經決定在《焰》完售之後，將會在網上釋出所有章節。

因此《焰落之時 The Candela of Salamander》將不會再販，希望大家諒解。

從今天開始重開網上連載，貼上餘下爆字數的 2.5 章（爆），逢週六更新。

祝大家佳節快樂！

有空也可以填一下感想回報單，讓我們知道您的想法。

覺得看不夠的話，我不要臉地請大家去我的網站爬文，一起繼續愛佐莎一萬年！